第7章 图书馆
陈沫沫下楼的时候,两点零五分。
她不是故意要晚到。只是在沙发上,不小心打了个瞌睡。
陈沫沫洗了把脸,换了件白色长裙,搭了件黑色开衫,来不及扎头发,她拿着梳子简单拢了拢,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干净清爽。
之后,单肩背起书包,穿上一双米色乐福鞋,匆匆出门。
楼下,孙一舟站在树荫下,书包背在身后,一只手拎了一个布袋子,另一只手抄兜。陈沫沫刚出单元门,就对上了孙一舟的眼神。
陈沫沫小跑了两步,赶到孙一舟身边,站稳,连忙解释道。
“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迟了一会儿。”
“没事,别急。”孙一舟向前迎了两步,沫沫看着他似乎想伸手,又收了回去。
窗边,陈沫沫父亲午休后拉开窗帘,看着楼下,陈沫沫和一个男孩并肩走着,他转身去厨房取杯水喝,看见料理台上的一盒苹果果切,若有所思。
陈沫沫和孙一舟两人一起上了公交车,在后排的双人座坐下,还是上次一起坐的位置。
陈沫沫把书包抱在怀里,车上人不多,孙一舟把书包单肩背在靠过道的一侧,又提起手里的布袋子平放在腿上。
布袋子摊开,里面是一盒果切,有芒果和苹果,看盒子的logo应该是连锁水果店里买下的。
沫沫看着孙一舟怀里的果切,她低着头,默默的笑了。
图书馆不远,两站就到了。假期最后一天下午,人不算多。落座后,两人都摊开了自己的习题集,埋头写起来。
周边很安静,只有笔尖在纸上滑动和偶尔的翻书声,沫沫梳理了下数学课的知识点,完成了一套对应的习题册,核对完答案后,又整理了出三道错题。
抬头看旁边,孙一舟戴着耳机,面前是一套英语卷子,刷刷刷的写着答案。
再抬头的时候,还是那套题,沫沫好奇,哪套题这么难,连他都要写这么久,之后,忍不住凑过来,手肘支在桌上碰了碰他。
孙一舟侧头,陈沫沫捋下头发,凑了过去,距离瞬间拉近,她没看他,但她低眉顺眼,呼吸近在耳边。
“你这是哪套题,我也想做做看。”
孙一舟只觉得耳边嗡嗡响,眼前,她的小耳朵软软糯糯的,粉嫩粉嫩,他只觉得可爱的要命,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她说了什么,他半句都没听进去。
沫沫顿了片刻,没等到回应,她倏的转头,盯着他,眼神清澈无比。
“是不是太突然了,打扰到你了?”
“咳,没有。”孙一舟收回视线,轻咳一声。
“这套题比较偏,没必要研究,出去吃点水果吧。”
他说着,收起了试卷,拎起旁边的果切。沫沫也觉得可以出去透透气,当做课间休息。
图书馆的走廊零星设置了几个长椅,供人休息。二人选了个走廊尽头,靠窗边,比较偏的一处,坐下。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每样都来了点。”孙一舟打开小盒,递过来一个塑料叉子。
陈沫沫接过来,叉了一块芒果。
“很甜,谢谢。”
孙一舟时不时的看她,嘴角不自觉的挂着笑意。
吃了一小会儿,确实爽口。她放下叉子,两手撑着座椅,微低着头,看他。
“你中午吃的什么?”
“惠乐快餐。”孙一舟答的很快,果切他吃的不多,在沫沫看来,他零星叉一两个水果,更像是为了陪她。
沫沫很想问,七天都这么过的么。话在嘴边,到底没问出口,面对孙一舟的时候,她似乎总有点犹豫,不知道这样做合适,还是那样做合适。
“吃好了?”孙一舟见沫沫不吃也不讲话,陈沫沫点头。
他收了东西,嘱咐她先进去,他去扔下垃圾。
卫生间。
“巧啊。”徐林正洗手,看见孙一舟进来,礼貌打了下招呼。
“巧,你也来这儿自习?”
“恩,这儿,我常来,我妈在这儿上班。”
“恩,我和沫沫一起来的,在b4。”
徐林控制不住的顿了片刻,“是吗?”
“前几天,我在区图书馆门口看见你们了。”
“所以呢。”
孙一舟想了片刻,答道:“没什么。”
“孙一舟,我和她认识很久了。”话不必说太白,两人都明白。
“徐林,我认识她也很久了。”
徐林没有料到,认识很久了?他不明所以的抬了抬眼皮。
孙一舟没再多言,扯纸擦了擦手,转身离开。
自习室里,陈沫沫,摊开了一套语文试卷,却迟迟没有下笔。
明明他那么耀眼,在她眼里怎么尽是可怜。家里冷冷清清,这么长的假期好像也没人来看他,一日三餐似乎都是在外吃的快餐。
沫沫觉得她心里隐隐有些奇怪的情愫。
她拍了拍脸,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补水喷雾,唰唰的喷在了脸上,瞬间清爽,不再多想。之后埋头在卷子上。
不多会儿,孙一舟回到座位上,两人相□□了点头。
下一秒,沫沫就继续做题了,孙一舟看着旁边的沫沫,出神,她认真、努力、善良,他其实也没什么信心。
沉浸在题海中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下午五点,图书馆自习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了。
孙一舟和沫沫也起身出门。
“你一会儿还回来吗?”
“恩,先送你回去,我吃个饭再回来。”
“待到什么时候?”
“待到闭馆吧。”
“假期一般都是这样吗?”
“恩。”
沫沫点点头,合理,世上没有天才,不努力就不会有收获。
到了公交车站,两个人也没太讲话。
送走陈沫沫,孙一舟转身进了旁边的快餐店,店里一片烟火气,也不乏他这样独自来就餐的客人。他喜欢吃快餐,大约也是,在这里才显得他不那么孤独。
陈沫沫刚一进门,就听见厨房传来的滋啦啦的炒菜声。爷爷笑眯眯的问沫沫“回来啦,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爷爷,我哥还没回来?”
“恩,说是有上大学的同学放假回来找他玩,出去散心了,你哥高三压力大,难得出去放松放松。”
沫沫心想,怕不是有惦记的人了,家里还觉得他压力大?虽这么想,嘴上却还是应着。
“恩。”
沫沫洗完手,去厨房看了看爸爸。
“爸,我回来了。”
老陈扒拉着锅里的菜,侧头看了眼女儿。又转头继续扒拉菜。随后问道
“下午出去了?”
“对啊,我哥不也出去了么。”
“噢,去同学家了?”老陈把锅盖盖上,闷一会儿菜,转头盯着沫沫问道。
“没啊,和同学去的图书馆,老爸。今晚什么菜?”
陈沫沫明显是饿了,不走心的回答着,眼睛滴溜溜的瞄着炒锅,抬抬眼皮,想看看晚上吃什么。
“排骨土豆炖豆角。”老陈看着女儿一脸无所谓,心思也根本不在他关心的点上。想了想,便没再追问。
从小,女儿就很省心,他也从来都相信孩子。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永远持着,没有问题,别制造问题的态度。同事家里,明明没有的事,家长管太多,反而让孩子们之间变了味儿。老陈的眼里,青春期的孩子,像小树,该顺势扶正,而不是强势掰正,反而活不长。
陈沫沫很开心,这是一道她百吃不腻的菜。而且在她心里,爸爸做的最香。
她回身整理下书包,拿出一些准备晚上接着做的习题册。没多久,叶林就打来了电话。
“沫沫,状元辅导班你也来吧。”
“?不是没有空位了么。”
“孙一舟可能退课了,今天下午的课,他都没来,你顶他位置呗。咱俩还能一起有个伴。”
“啊,我都没反应过来,状元辅导班,他这个状元不应该不去的。”
“什么意思?你反应什么?…不对,不会是你俩下午在一起呢吧?”
“那你帮我问问有空位么,下节课咱们一起去。”陈沫沫没答,自然的转移话题在辅导班上。
叶林也没多问,在她看来,两人根本也不熟,在一起的话问出口,她就觉得不可能,自然不会追问。
“嗯嗯好”叶林应下,有个闺蜜陪伴,比蒋贺这个三天两头气她的选手要靠谱的多。
这边,沫沫吃过晚饭,下楼扔垃圾,正准备回身上楼,瞥见院门口的身影,灯光很暗,其中一个应该是她哥哥,另一个是长裙长发的姑娘,进了二单元。
沫沫不声不响的赶紧上楼,这件事上,她采取不理会态度。
只是,她疑惑,叶子姐姐,对他哥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她哥那臭脾气,还真有人喜欢,还是那么漂亮的姐姐。
她哥后脚进了家门,家里人没有多问。爸爸从来都是鼓励的多。十一假期玩的开心,假期结束,好好上课,就够了。
陈沫沫在自己的书桌上,刷刷的写着题,临睡前,整理下书包,装好书之后,还没拉上书包的拉链,动作停顿了片刻,脑海里复播的画面却是,孙一舟啪,把帽子扣下来的那一刹那。其实那一下,确实还是有点帅的吧,她想。
那顶帽子,带去学校还他也不太好吧,下次假期的时候单独还?但其实,不知道下次假期单独一起出去会是什么时候了。
但也就纠结了那么几秒,收拾得当,就去洗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