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莲卫府的小院内，许清芳今日又独自外出办公务，剩下几人趁休息时商议如何帮张玉莲要回孩子。
周婆婆：“在街头卖菜想攒二十两，怎么着也得一两年，慢慢想吧。”
苏熙微：“婆婆，那也不能真等上两年吧。”
周婆婆摸了摸下巴，“可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
路小芸突然开口道：“要不我直接去偷吧。”
苏熙微：“他们家人现在肯定看的紧，小孩子若是整天都是奶娘抱着，怎么去偷，再说万一被他们发现，反告咱们一状，把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三个人互相看了眼，又各自低头思索。
京城忠勇侯府内。
少年问道：“怎么样？打听到消息了。”
江七：“主子，救过您的那个女卫应该是苏女卫，名字叫苏熙微，是工部章家的儿媳……”
少年听了，脸上的喜色褪去，“她已经成亲了？”
江七：“不过去年秋里和离了，主子您也应该听说过。”
少年低头沉思片刻，挥了挥手让江七出去。
“等等。”少年又回身喊住江七。
“我让你打听的这件事，还有我遇见土匪的事，都要瞒着娘，知道吗。”
江七：“知道了主子。”
一晃过了十天，女卫们来给张玉莲出主意。
苏熙微等人来到张玉莲的菜摊上找她，到了近处才发现张玉莲摊子上不光卖菜，还帮人代卖鱼虾。她打扮干净，笑脸迎人，有不少人专门到她的摊子上买菜买鱼。
张玉莲看见她们，连忙两靥带笑的过来，她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粉手帕，里面包着碎银子。
“大人，婆婆，除了你借的二两银子，我已经又攒了一两了，等我攒够了二十两银子，你们可一定要帮我要孩子。”
周婆婆看她这勤快做买卖的模样，也目露欣慰。
接着几人就把合计好的事告诉了张玉莲。
京城一些没闹出人命的诉讼案都先由京司衙门审理。这日上午，莲卫府的三个女卫带着一男一女来告状，五十多岁的京司余大人没精打采地升了堂，旁边还站了个娃娃脸的少年。
段如英今日来京司衙门送还卷宗，正好撞见几个女卫带人报案，就留下来旁观。
张玉莲跪在地上，“大人，我要状告盐商谷长寿，他在京城已经有了妻儿，却还逼迫我委身于他，对我施暴多次，我还有了孩子。”
余大人：“果有此事，谷长寿，你说话。”
被女卫强行拉来的谷长寿连忙摇了摇头。
张玉莲：“是真的，我原本还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被这厮迫害许久，请大人替我做主。”
谷长寿：“没有的事啊大人，我们……她是自愿跟着我的。”
苏熙微：“你们可有婚书或是纳妾书？”
谷长寿又摇头。
苏熙微：“她非妻非妾，也并非烟花女子，你如何证明没有□□她，况且你们已经有了孩子，那孩子就是铁证。”
谷长寿支吾道：“这……”
段如英：“如若情况属实，□□良家女子，按律应该判重罪。”
谷长寿：“大人，我冤枉啊。”
余大人眼神闪了闪，“此案是否属实，本官还要再回去想想，明日再来判决，尔等记得都要按时过来，不得延误。”
京司大人如此敷衍了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到第二天。
第二天堂审时，谷长寿一上来就开始辩解。
谷长寿：“大人，她就是个骗子，满嘴谎话，她跟我在一起明明是自愿的，只因我离开了他，她就来诬告我，之前还到我家前撒泼，孩子也是她拿来要钱的筹码。”
张玉莲：“你胡说，明明是你先强抢了我的孩子，你这个负心人，我白跟你一年了……”
周婆婆脸色一拉，已经提前嘱咐过张玉莲死咬着不松口，可是张玉莲提起孩子就情绪激动，一时说走了嘴。
余大人拍了下惊堂木，“你这女子说话不实，你之前和他住在一起分明是心甘情愿的，何来□□一说，现在儿子归父亲，你在这儿撒泼也没用。”
苏熙微上前道：“大人，女子十月怀胎才生下孩子，那孩子与张玉莲血脉相连，大人不能丝毫不顾及母子亲情。”
谷盐商的正妻今日也一同来到堂前，她在一旁插嘴道：“这位女卫大人说的过于偏颇，孩子于男子也重要呀，我夫君已经快到不惑之年，没有儿子继承香火怎么行，我们都准备给她好些银子了，她何苦一直要把儿子夺走，抢我谷家的香火。”
周婆婆：“儿子给你们，哼，你话说的这么容易，怕是没能给你丈夫生半个孩子吧。”
谷盐商的正妻面色突然变得难堪，两人眼看还要拌嘴，余大人又拍了下惊堂木。
“肃静，本官已经有了决断，本案原告所说并不属实，儿子归谷盐商，退堂。”
张玉莲还要在堂前大闹，被几个衙役架了出去。
几个女卫从刑部出来，段如英从后面跟过来。
段如英：“你们还不知道吧，谷长寿已经买通了余大人，昨晚我撞见谷长寿把余大人请到一家酒楼去。”
周婆婆偷偷在苏熙微耳边说道：“我说还是贿赂那些官员省事吧，咱们还是下手晚了。”
段如英那厢义愤填膺道：“这老匹夫真是见钱眼开，胆大妄为，有我爹当御史，他还敢公然收受贿赂，我回去就让我爹派人彻查他。”
周婆婆：“哎呦，你这孩子倒还刚正不阿。”
段如英又对苏熙微低头行礼，“苏卫使，去年我也有冒犯的地方，实在对不住，你放心，这次我会帮你们的。”
苏熙微也还了一礼，“那就有劳了。”
段如英走后，苏熙微又过去安抚张玉莲。
张玉莲刚刚在堂上已经叫哑了嗓子，她从怀里拿出粉手帕，里面包的是一双小巧的红布鞋。
她把鞋就近递给苏熙微看，苏熙微拿起小鞋，看见上面绣了兰花梅花，做的十分精致。
“这是我做给孩子穿的……”张玉莲说着说着，又哽咽不止。
周婆婆：“你别灰心，过两日咱们还来告他，御史能查贪官，再不行咱们卫府也能查，等把那个姓余的撤下来换个新官，咱们再告。”
张玉莲被周婆婆劝解一通，只好再强撑着站起来，回去等几个女卫的消息。
几人刚回到卫府的小院，一个个都心里憋气。
周放抱着一个枣红色的襁褓进了院子。
周婆婆惊道：“这是哪儿来的孩子？儿子，是你在外面偷偷跟人生的？”
周放：“啊呸，娘你别瞎说，有人在卫府后门丢了个弃婴。”
周放把襁褓递给周婆婆，“前阵子我还听一哥们儿说有人的儿子被偷了，这里倒好，还有人扔了孩子不要了。”
周婆婆打开襁褓检查婴儿的身体，“是个女娃娃。”
周婆婆对着襁褓里的女孩呢喃道：“可怜的娃娃，要是投胎成了男孩，被人抢的跟宝贝似的，投胎成了女孩，说丢就丢了。”
苏熙微看着还没睁眼的女婴，“周婆婆，这孩子该怎么办？”
周放：“娘，你帮忙找户人家收养了吧。”
周婆婆轻拍着襁褓，“说的容易，这一时间去哪儿找，好多人家连自家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呢，要不你先带回去给娇娘抱着？”
周放当即反对道：“咱们家又不是育婴堂，别人丢了孩子咱们就抱回去养，那以后都往卫府门口扔孩子怎么得了。”
“行了行了，你先走吧，晃来晃去的招人烦。”周婆婆挥着手轰儿子。
周婆婆让苏熙微用小炉子熬了点米汤，又加了点蜂蜜，吹温了给女婴喂下去。
苏熙微心里也替这小女婴叹息，只是她们这些年轻的都不会带孩子，暂时只能由周婆婆抱回家看养着。
过了一日，段御史果然派人查出了余大人收受贿赂一事。余大人被关入大牢后，吏部又抓紧换了个席大人来顶位子。
几人在去衙门的路上，周婆婆夸赞道：“那叫如英的孩子倒是说话算话，像那种不管事的贪官就该麻溜儿的扔进牢里。”
苏熙微：“咱们卫府不也能查那些贪官污吏么。”
周婆婆：“那得是上使才能查贪污之事，以前还查出不少呢，那些个当官的有几个不是见钱眼开的。”
几人来到了京司衙门，张玉莲手里还托着那一双绣花小鞋，红肿的眼睛痴痴的盯着鞋，仿佛在看她的孩子一样。
苏熙微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她从小见过给男婴做的都是虎头鞋，很少有做绣花鞋的。
几人迈进大门时，苏熙微落后了两步，路小芸见了也停下来等着她。
衙门门口来了一对年纪不大的夫妇，那对夫妇跟门口的守卫问了什么。
守卫摆摆手，“没找到孩子，都这么些天了，估计已经被人卖了，你们还是别过来了。”
妇人小声哭了起了，丈夫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就带着她一起离开。
苏熙微顿了顿，然后转身朝那对夫妻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