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演武场
中午
随着一道道的饭菜被送了出去,忙碌的厨房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厨房中的时光大致如此了,忙起来能将人忙的喘不过气儿来。但过了那个点儿,又会闲的发慌。
闲暇惬意的就数这段刚忙完午饭后的时间了。大家可以收拾停当,解下围腰,拼几张案板围在一块儿,就着剩下的菜,也可以再烧上几个小菜,就开始自己的午餐了。
如果再能有瓶酒儿,那就是神仙儿了。
就在蓝央观摩着手中菜刀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哭咧声。
一名杂役扶着另一名杂役,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一边走一边抹着鼻涕哭咧:
“日他个熊,这群外院的弟子,就会欺负我们杂役弟子,下手也忒毒辣了,还有没有点天理了。”
老赵转过身去看,只看了一眼,便又转过身来,摇了摇头,脸上现出相当的无奈。
他耷拉下眼皮,似乎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个跑回来的杂役鼻青脸肿,嘴角还在往外淌着血。见了老赵先是一翻诉苦。
“这群外院弟子也太嚣张了,动不动就拿我们杂役弟子出气,今天就说菜做的有些咸了,抓住我们就是一顿打。”
老赵叹了口气:
“嘿!你们躲着他们远点儿,我已经向院督反映过几次了。这个也没办法,快来吃饭了。”
后厨其他的人,看了也是一阵唏嘘,脸上带着不忍,心中带着不忿。
几乎他们每个人,都被外院弟子这么欺负过。
但却是没有任何办法,谁让打不过人家呢!
谁让人家的拳头硬呢!这个世界,拳头即是真理。
否则,还是认命吧!
老赵说的没错,见着他们躲着远远的走。
蓝央看着这两个被打的惨不忍睹的杂役弟子,心中火气。
扬起手中菜刀:“那个打的你们,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削他去。”
此言一出,整个厨房立即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全将目光聚到蓝央身上来,他们眨吧着眼睛,似乎在说,小伙子,你还是太年青气盛了。
老赵急忙上前一把拽住蓝央,生怕他一个冲动拎着菜刀冲出去。
“算了,算了。我们这些杂役弟子挨些揍正常。那些外院弟子打几下就打几下了,谁叫他们是外院弟子呢!”
蓝央一听,更加不忿:“什么叫挨些揍正常,什么叫被他们打几下就打几下了。同样是人,为什么他们就可以随便打人。”
这时一名杂役弟子站出来,怯生生的说:“那些外院弟子拳头硬,我们打不过他们的,被他们欺负是常有的事。”
老赵瞪了眼说话的那名弟子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那名杂役弟子被老赵瞪了一眼之后,立刻缩进人群里。
老赵担心的是蓝央,他初来咋到。不明白这里的情况。一名杂役弟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惹外院弟子的。在这个武力为尊的世界里,打落牙咽到肚里。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装逼一时爽,下秒坑里躺。
老赵接着劝:“我已和院督反应过了,他说会惩治那些随便打人的弟子的。”
蓝央愤愤的咽下心中这口气,缓缓放下手中菜刀:
“行,以后别让我撞见那些外院弟子欺负人。”
……
下午,
忙完午饭后的这一个时辰,是一天中最为闲散的。过了这一个时辰,又要开始准备晚饭了。
春日里暖洋洋的阳光,斜射进厨院内。青砖铺的地面,浮出一片白亮的光华。
后厨的杂役们三五成群的聚在廊檐下,有的靠坐在墙角上,双手揣进怀里,闭目享受着这暖洋洋的太阳。
有的坐在廊檐前的台阶上,剔着牙,或相互掏着耳朵。
也有的聚在一起东一搭,西一搭的聊着天,扯着皮。
聊天内容无非是城内的那个小寡妇和谁勾搭上了,那家的小媳妇和那家的小子私奔了。几年前,几十年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能被翻出来,扯的津津有味,不亦乐乎。大概这些事,已经不知道被翻出来多少遍了。
忽然,听的外面一阵喧哗。
“打起来了,打起来的了。”
“东院弟子陆铭然对战北院弟子甘瑞。快来看啊!”
这一声喧哗,让沉浸在春日午后暖洋洋太阳下的众杂役们一个激灵而起,仿佛一块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里。就连靠在墙角上打盹的,也立刻清醒了过来。
这帮杂役弟子们虽然无门修习武道,但无不对武道怀着一颗崇尚的心。能观看一场外院弟子的战斗也是大饱眼福,因此只要一有比斗,他们都会热切的一窝蜂的聚去看热闹。
反应过来后,全部站了起来,一窝蜂般跑了出去。
院中有专供弟子切磋武艺的演武场,但杂役弟子们是没有资格进入演武场的,为了观看比斗只能爬上演武场外的大树,隔着墙头向里观看。
蓝央本来蹲在地上,听他们聊城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风流事儿。
突然就见他们全部跑了出去,于是也跟着跑了出去。
没多远,便看到一圈围墙。
围墙外的大树上已经爬满了人,个个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着。
蓝央跑去,也找了棵树,费了好大的劲爬上去。
这面围墙里面便是演武场了,场内倒是宽阔的很,中间位置上有一个数十米宽,一米高的圆形擂台,全部青石垒砌。
台上面两名弟子,一人使枪,一人使剑,斗的正酣。
台下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外院弟子观看。
看来这场比斗动静挺大的,引来这么多人观战。
就见一名使剑弟子手持一把长剑,阳光照耀下,剑身亮闪闪,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另一名弟子手执一杆长抢,枪头处,一蔟鲜艳的红缨,迎风飞舞,阳光下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两人在台上身影交错,闪转腾挪。
一柄长枪上下翻飞,犹如灵蛇。
长剑也是不弱下风,剑势如虹,大开大阖。
两人在台上斗的旗鼓相当,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叮叮当当响,偶尔更是溅射出串串火花。
擂台下,时不时的爆发出一声喝彩。
至于演武场围墙外,那些骑在树丫上观看的杂役弟子们,就完全是看热闹了。
听到场内的外院弟子们喝出一声好,也会紧跟着喝出一声好,声潮却是要盖过场内的那些外院弟子。
场内的外院弟子们看到墙外枝头上的杂役弟子,目光中是不屑和鄙夷。
这群臭杂役弟子,瞎凑的什么热闹。
但对于这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反倒能让他们生出一种自豪感来,能进到演武场内,就是一份殊荣。
而这群杂役,却只能在外面干看的份。
擂台上,使剑弟子陡然跃起挺剑直刺。
一道白虹附着于长剑之上,只看的见一道耀眼的白光奔向使枪弟子胸口而去。
使枪弟子左脚向后撤出一步,腰肢侧倾,让过这一剑,剑身贴着他的衣服险险划过。
待长剑过去半个剑身,双手竖持枪杆与身体平行。双肩于腰肢同时向后一撤,又骤然向前一铤,枪杆平推,磕在了剑身上。
柔韧的枪杆撞上剑身,弯曲做一个弧线。
弧度越来越大,大到一个极限时,带着极限的张力反弹出去。
这个弧度在骤然间反弹,绷直成一条直线,嗡嗡震鸣。
枪杆反弹出的张力击在剑上,长剑的剑身向外弯曲。
使剑的弟子此时还身在空中,剑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震开,向外侧偏转,长剑带着他的身躯也不由自主的偏转。
而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使枪弟子的左手握住枪杆,蓄力向上撩打,枪头的方向对准他的手腕。
他眉角一蹙,迅速的翻转手腕,使剑尖处的偏斜,转向内侧来。
剑尖转了一圈,他的身躯也随着转了一个圈,偏转的剑势得以控制。
此时,使枪弟子已经蓄力完毕,眼角闪出一抹狠色,撩起枪杆打击向对方手腕。这一招若击中对方手腕,必定要撒手丢去长剑,这差不多已经宣告着这场比斗的结束了。
使剑弟子望见撩起的枪来,脸色一变,挥起另一只手掌,以肉掌迎向枪杆。
他的手臂是微微带着一点弯曲的,肉掌拍上枪杆时,手臂随着弯曲,化解掉枪杆上的力道。
之后,又是猛然一伸,绷直手臂。借着刚才袭来的那股力量,弹飞出身体,在半空中飘逸的翻了一滚,翻出三米多远,双足稳稳的落在地上。
“好——!”
擂台前的外院弟子们情不自禁的喝出一声好来。刚才那一回合实在是太精彩了,电光火石间,演绎出一幕惊心动魄的对决。
墙外枝头上的杂役弟子们,照例跟着喝了一声好,声潮照例盖过场内的外院弟子们。
蓝央骑在树叉上,没有跟着喝声。
刚才的一幕,只是电光火石间,一眨眼的功夫。
对于杂役弟子们来说,确实是来看热闹的,只是看着台上两个人上蹦下跳的,怪好玩的。
但蓝央却看的足够清楚,慢镜头般一帧一帧。
自收融了风信后,再去看什么,就会变的很慢。
精神愈是专注,速度越是缓慢。
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浮出一把菜刀。
各种砧板刀法附着于菜刀之上,一一展现出来。
直刀斩、拉刀切、斜刀锯、压刀割、摇刀分、拍刀碎、滚刀连、直刀剁,片刀法、排斩刀、马蹄刀、削刀式。
所谓,砧板十二刀。
这些刀法,蓝央早已经烂熟于胸,熟练的不能熟练了。闭着眼睛切菜,都不会出现差池。
脑海中的菜刀,被一个透明人握在掌中,蓝央知道,那个透明人就是自己的意识。
因为透明人的每举每动,都和自己心有感应。
接着脑海中跳进来擂台上的那名使剑弟子,和刚才的出招一样,剑势如虹,直刺过来。
透明人握着菜刀,斜步侧身。
待剑身来到身前,直刀斩向前,斩在剑身上。
接着压刀法平转菜刀,以刀面压住剑身,拉刀一拉,推刀一推。
摇刀缠住剑,排斩刀一溜斩到剑护位置。
反手片刀法越过剑护,来到使剑弟子握剑的手上,刃到手边他不的不松开剑,另一只手化掌,拍向透明人的心口处。
透明人翻转刀柄,削刀式直上,在掌还没拍到前,菜刀刀刃已抵达向他的咽喉。
如此,完美破解掉对方的剑招。
接着又是使枪弟子,亦和场中的刚才一幕一样,依旧是防御反击。
菜刀进攻直刀剁向枪杆,翻转刀身,刀背压向枪杆。
之后片刀法,刀刃贴着枪杆下滑一路直上,
瞬间来到使枪弟子握枪的手上,逼迫他不得不松开枪杆。
再拉刀法向外一带,刀刃反转,贴着枪杆一路直上,削向握枪的另一只手掌。
同样,逼迫这只手也不的不松开枪杆,长枪掉落在地。
再是斜刀法向上,使枪弟子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刀刃已抵在咽喉之上。
随后,这一幕幕散开来,一招一式,皆为一帧,定格成一副图谱,连成一副长卷。每一副图谱都是关点所在,即可单独使用,也可拆散,再重新组合。
蓝央还没来的及看清图谱,一帧帧的图谱便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不见。
蓝央不明白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出现刚才的一幕,在心中猜测这或许是和御风诀有关,但似乎又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东西。
但不管怎样,这些信息为蓝央打开了一条全新的思路,砧板十二刀不仅是可以切菜用的,切人同样很溜。
前提是你要对砧板刀法足够的熟练,速度足够的快。当达到了至高境界,任何一种事物,都可作为来应敌之策。
蓝央感到腰间别着的菜刀在微微震鸣,似乎想要飞出来大杀四方。
确实,是那把菜刀在震鸣。
因为在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
蓝央骑在树叉上,不由好奇抽出腰间菜刀,握在手掌心里。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砧板十二刀的一招一式。
感受着砧板十二刀的精妙,逾是发现其中精妙异常,之前竟从未发现它们蕴含着如此的精妙。
砧板十二刀,有剁,有削,有推,有拉,有锯,有斩,有压,有盖,有划……。不比刀枪剑戟弱,只是从古至今人们只赋予了他厨房切菜剁肉的属性。
想到精妙处,蓝央禁不住握着菜刀,对着空气比划起来。
可是他忘了一点,自己是骑在树上的。
向左一挥刀,身体立时失去重心,从树上跌落下来。
偏他骑的那根树枝,是伸向演武场内的。当时也是为了看的更清楚些,便沿着树干爬到了演武场内。
这下便跌落进了演武场内,咚的一声摔在地面上。痛的眼前冒金星。
“哎呀,妈呀,疼死宝宝了。”
演武场内的外院弟子们正兴致勃勃的观看着擂台上的比斗,突然听到身后响动,似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回头看,却是一名身着杂役弟子服饰的小杂役,跌进了演武场内。
武院内有严格规定,杂役弟子是不能进入演武场的。
立刻便有人站起来呵斥:
“狗杂役,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你个狗东西可以进来的吗?”
蓝央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心中道,这小子嘴巴好不干净,你爸爸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蓝央装作被摔蒙圈了的一脸迷惑,拿手挠着后脑勺:
“狗东西骂谁呢?”
那名弟子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狗东西骂你呢!”
“哦——!原来狗东西在骂我呢!”
蓝央旋即一副恍悟的样子放声大笑开,他颇为得意的甩了甩头发,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指向那名外院弟子,接着放大声音,竭力要让场中的每一个人都听的到:
“呵呵,有趣,有趣,这个狗东西在骂我呢!”
【叮,御风诀收集到怒之风尘+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