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豹豹爬树
雪没有停过，地上的雪厚到小豹子一爪踩下去，半条豹腿都不见了。
白应钟的豹豹脸僵着，它盯着面前排排坐，朝自己投来期盼眼神的三头小老虎，眼底一片复杂。
小豹子斟酌半天，犹豫着开口。
“不……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还得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
三头小老虎配合默契地摇了摇毛茸茸的虎头，异口同声否决了白应钟的提议。
“哪里有小豹子不会爬树的，”卡斯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它看了眼端坐在旁边儿的伯鲁克，向猫猫们传达了伯鲁克的话，“不会爬树的还能叫小豹子吗？”
“……小豹子也不能生来就会爬树吧。”
娇娇豹的尾巴迟疑地慢慢晃着。
它虽然是头豹子，可是它……恐高啊。
小豹子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树，看到层层叠叠交错缠绕的树根，突然感受到一阵头昏目眩，爪爪一个不稳就要往边儿上斜倒。
“晕倒也没用。”
小虎崽子眼疾爪快凑了过去，让小豹子摔倒在自己厚实的软毛毛上。
“臭豹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小虎崽子瞥了眼满脸痛苦的小豹子，爪爪不着痕迹环住了它绵绵软软的豹豹头揣进怀里。
它低头蹭了蹭小豹子的脸，“我之前晒阳阳的时候，妈妈非要拉我去抓鹿鹿，我也是这么‘砰——’一下摔倒地上的！”
小老虎卡斯颇为赞同地点了点虎头，“我和火落哥哥一样，然后妈妈就麻麻就拿爪爪打了我的屁屁……幸好虎家毛毛厚，要不会很痛的。”
“……”
白应钟生无可恋，目光幽幽。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一家的小老虎吗。
“伯鲁克问——”卡斯被伯鲁克挤了一下，跌跌撞撞凑到了娇娇豹跟前儿，“嗷嗷，小豹子你之前在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鹿鹿和猪猪。”
伯鲁克受不了这头连话都说不清的小老虎了，它下巴微微扬着，眼底闪过一丝好奇，“豹子不是一般都会把没有吃完的猎物挂在树上吗？你竟然是头不会爬树的豹子，难道是之前的领地从来没有缺过猎物，什么时候饿了都有猎物？”
到底还是野兽，就连这几头小老虎里最聪明的伯鲁克也没有不询问落单的豹子之前是在哪生活的“礼节”。
“倒也不是……”
白应钟哪知道这头小豹子之前的领地在哪，只知道自己一睁眼就是独自一豹了。
“反正它就是一头不会怕是的蠢豹子。”
小虎崽子突然扯着大嗓门打断了白应钟和伯鲁克的对话，它气呼呼地站起来，“总之我们虎子都会爬树，你不能不会爬，快上树。”
“？”
白应钟没了支撑，豹豹头一下子栽进了软绵绵的新鲜雪地里。
它把脑袋从雪里|拔|出|来，眼神怪异地瞥了眼小虎崽子。
阴晴不定的，什么毛病。
小虎崽子被它这么一看，也有些心虚。但它还是强撑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伸爪把小豹子推到树底下，硬生生要赶豹子上树。
白应钟被这么一闹，也没辙了。它重重地吐息几次，扭头看向眼前的棵树，扬声道，“我要爬了。”
“嗯嗯。”
三头小老虎齐刷刷点着脑袋。
它们都不大，哪里有过监督别的大猫学习的机会？之前学习捕猎的时候，光被妈妈姨姨呵斥呲儿道说偷懒了。好容易这次让它们逮到机会来指导小豹子，个个都摩爪擦掌跃跃欲试。
小豹子试探性地伸出前爪，扒住树干，后爪蹬住地往上蹦哒。它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把自己整个身体挂在树上，总是不停地重复跳上去——抓不住——滑下来的步骤。
底下的三个虎虎头随着小豹子的动作来回转着，小虎崽子率先坐不住了，它看着小豹子那不稳当的样子急躁地不行，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
它起身走到树旁边坐下了，一动不动盯着小豹子，不知道要做什么。
娇娇豹被这树整得焦头烂额，爪爪按进了树干里，可是却撑不住它的重量，爪根隐隐作痛。爪垫因为不停地上蹿下跳，也被粗糙的树干磨得有点痛。
又一次掉下来，娇娇豹不动了。它抱着树，把脑袋贴在冷冷硬硬的树干上，皱着鼻子小声抽抽。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点点的痛分明还没有之前受伤挨饿的百分之一，但是娇娇豹好像却有点坚持不住了。
它之前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娇娇豹没遇过什么难事，它似乎天生就有好运，天赋。它想要的，一伸手就有，不想要的，就再也不会出现在眼前。小豹子之前一直很顺遂，直到变成了头豹豹。
呼呼作响的风夹着雪，不曾停歇。
小豹子的眼睫托住了雪花，白白的胡须尖尖都冻上了，蔫巴地耷拉下来。
突然，小老虎们奶里奶气的嗓音划开了大雪，传到了白应钟的耳朵里。
“喂——小豹子，上树的速度要快，不要犹豫。”
是卡斯的声音。
“豹子，不要听那头蠢老虎的，要踩结实再下爪。”
伯鲁克又开始出声了。
“臭豹子，睁开眼，妈妈说只有没出息的小豹子才会被吓到闭眼——”
小虎崽子声音里透着紧张。
小豹子笑了笑。
它又一次将爪子放到了树上。
又一次将爪尖按进了树干。
小豹子仍然害怕高，可至少这一次，它攀上了树。
但是它又滑了下来。
不过——
“哎？”
小虎崽子等候已久，在这次娇娇豹快要掉下来时，它窜到了树底下，让豹豹爪踩到了它的身上，又猛地站起来，借了它一处力。
娇娇豹来不及去想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又被向上一撞，整头豹腾空了。
求生的意识迫使它的爪子迅速扒上树干，眨眼间，小豹子隐进了树枝里。
过了一会儿，树上探出来个豹豹头，犹犹豫豫地发问。
“我……这算会爬树了？”
“嗷……嗷呜……”
半悬着的心终于塞进了肚肚里，三头小老虎高兴地蹦了起来，互相扒着虎虎脑袋打闹。
也不知道是哪头小老虎开的头，它们一头一头爬上了那颗树，不停地用小脑袋蹭着娇娇豹。
“等……等一下，不要蹭了，会掉下去的。”
小豹子在树上窜来窜去，躲着小老虎们的追闹。
可怜的树终于不堪重负，断了几根树杈，将这群没礼貌的毛茸茸摔了下去。
“都说了不要动了。”
四只小崽子摔成了一团，连在一块儿，给雪地铺了条毛乎乎地毯子。
娇娇豹也不知道自己爪爪抱着哪头虎虎的腿了，它们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天上初升的太阳。
“暖和起来了。”
小虎崽子吭哧吭哧，也不知道挤开了谁，费劲儿巴拉地将自己的虎虎头靠在豹豹头旁边。
娇娇豹也难得的没有把它扒拉开，瘫在软乎乎的毛毛堆里闭上了眼。
又睁开了。
因为——
“你们四个真是蠢到了一起啊。”
小虎崽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