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虎虎归来
娇娇豹不明白，为什么它会独自一豹，毛毛脏兮兮地，走在雪林里。
算了算，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虽然那只小虎崽子看上去傻不拉几的，但到底也是没吃什么亏。反倒是它精打细算，最后赔进去了几只兔子，半头多小狍子，还有一身伤。
它懒得动了，闭着眼，窝在树下休息。
————
“你走吧。”
“克洛伊！”
小虎崽子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小虎眼，它大声嚷嚷着。
“我们……我们还要一起走呢。”
雌虎连个眼神都不惜得给它，不耐烦地抖了抖毛耳朵，“走什么？一头四肢呆笨头脑痴傻的虎和一头瘦到只剩骨头和心眼子的豹同行，能活多久？”
“就你那个蠢样子，哪天被豹子吃了都不带剩下骨头的。你怎么也是东北虎的崽子，成天围在一头豹子尾巴后面打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春天的公狼吗？”
小虎崽子不敢嚷嚷了，垂着脑袋小声呜呜嘤嘤的，“可是……可是臭豹子给我抓过兔子，还有小狍子。”
它抬头见克洛伊一动不动盯着它，声音更小了，“味儿……味儿还不错。”
“你瞅瞅你这个不值肉的倒霉样子，”克洛伊也顾不得管白应钟了，恨猫不成虎地瞪着小虎崽子，“你之前搁咱地里是吃不上了野猪了，还是短了你马鹿了？哪次吃得不是肚皮溜圆？咋没那时候撑死你。”
小虎崽子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克洛伊……妈妈它们已经死了，我们的领地……我们的领地也被那群虎人抢了。”
“大虎们都知道，你是只有能力有野心的虎，但你离开的时候还太小……”小虎崽子带上了哭腔，“不一样了，这次我们没虎也没地，再也不可能回到之前了。”
连克洛伊都沉默了，气氛愈发压抑，白应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小虎崽子的抽泣。
“现在说那些有啥用，你别想着给我扯开话题。”克洛伊眯着眼睛望向小豹子，“你必须跟我走，不然我就会咬死这头豹子。”
“你知道的，没有大猫能阻止我。”
压力一下子转移到了白应钟这里，它确信，这次雌虎是真的想要对它下爪了。娇娇豹抬头，同克洛伊对视，它终于明白为什么雌虎会带来这么强的压迫感了。
克洛伊它……和不愁吃喝的小虎崽子和它半路出家的小豹子不一样。它眼底可没什么没用的犹豫和怜悯，它有能力咬断这片雪原上，所有动物的脖颈，是真正的雪原霸主。
白应钟不再试图挑战雌虎的底线，它不管小虎崽子的呼声，转过身干脆果断地跑进了树林。
克洛伊没错，它不能想着借着别虎别豹的力量生存，残酷的自然可不会对废豹网开一面。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向来如此。
回过神来，娇娇豹张着豹爪爪伸了个懒腰。
它现在可不在意什么小虎崽子，最重要的是，搞明白虎子们口中的“兽人”是什么玩意儿。
白应钟本以为自己只是变成了只豹子，在冰封的雪原见不到人类的活动痕迹再正常不过，却从来没想过直接换了个世界，还多了个奇怪的物种。
“哎。”
娇娇豹抬头望着不远处直勾勾盯着它的一只雪鸮，“你知道兽人在哪吗？”
那雪鸮圆圆的小脑袋闻声转了半周过来，白应钟才发现原来它刚刚并没有在看自己。
“我知道你。”
雪鸮展了展翅，反应很慢，它歪着头盯着小豹子看了一会儿，脸上慢慢挂上一种莫名慈祥的笑容。
“知道我什么？”
白应钟抬了抬眉，有些好奇。
“猫儿，可别看不起我们。”雪鸮爪子勾住树枝，整个圆滚滚的身子向前倾了倾，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们可是一直在天上，你们这些大猫儿发生的事，没有能能逃掉我们眼睛的。”
雪鸮基本不在远东豹的食谱里面，它们各吃各的，也没什么矛盾。所以虽然这雪鸮面对着一头豹子，但它说话却毫不客气。
“雪原上都传疯了，现在哪里还有不知道你的动物。”
“它们都说，你腐肉吃多了，竟然敢和一头虎崽子同吃同睡。”
雪鸮眯了眯眼，裂开嘴乐了，“从来没见过比你还不要命的豹子，过不了多久，那虎崽子就会长得比你大两倍，然后一口咬断你的脖颈。”
小豹子盯着树上嘚嘚瑟瑟的雪鸮寻思半天，才发现它的羽毛近乎全白了，已经是一只很老很老的小鸟了。
“我的老朋友说，那虎崽子把你叼起来走了很久，我们都以为你没命了。”老鸟咂吧咂吧嘴，眼底闪过丝遗憾。
“我说，兽人在哪？”
小豹子很有礼貌地听完雪鸮这个老碎嘴子说完话，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兽人啊……兽人……”雪鸮用喙理了理自己的羽毛，故作不在意的样子，“谁知道它们在哪呢。”
“需要我提醒你吗？”白应钟眯了眯豹眸，暗暗给雪鸮施压，“豹子是会爬树的，虽然我不喜欢吃老鸟的肉，会咬不动，但特殊情况非要吃的话，也不是不行。”
老雪鸮最终还是屈服在白应钟的压迫之下，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告诉了小豹子关于兽人的事。当然，这只碎嘴子鸟顺带散播了一箩筐雪原上动物们的刺激八卦。
原来是真的有兽人这种生物，它们就是动物和人类的结合体。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但视种族而定，还会有锋利的利爪、尖锐的齿牙和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鸟类兽人还会有翅膀。
当然不会全是优点，它们虽然四肢比动物们更加灵活，较为聪明，但它们的皮肤没有毛发作为保护，而且繁衍能力差，种族数量远远低于动物们。所以大部分的兽人们都生活在南边更温暖的区域里，与动物们的交集并不大。
“但也有特别的。”雪鸮讲到这儿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好像在害怕些什么，“虎人。”
“虎类兽人们虽然仍具备很多弱点，但它们本就具有极强的攻击力，加上它们好像更聪明些，简直是如虎添翼，让它们的掠夺更加肆无忌惮。”
“很快，许多的小型兽人族群就被那些虎人们灭掉。于是野心愈发膨胀的它们就将爪子伸向了动物们的领地。”
这么听下来，白应钟大致了解了基本情况，它顺着雪鸮的话继续往下接。
“但它们的行为破坏了平衡，导致那些东北虎的猎物数量急剧缩减，所以大老虎们也按不住爪了。”
“没错。”
小虎崽子委屈巴巴的声音突然从树后面传来，它踱着步子走了出来。
“那群虎人太卑鄙了，非说我们虎子吃掉了它们的一个族人，要我们将一块儿领地让给它们。”
白应钟没想到这小虎崽子还能回来，它眼底闪过丝意味不明的光，时刻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些，尾巴不自觉地带着丝愉悦晃来晃去。
“那群兽人干巴巴的，看着就不好吃，我们怎么可能会吃它们。”小虎崽子高傲地扬起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洋气极了，“我们可是整片雪原最——大——的虎群。”
它就那么扬着颗虎虎头凑近白应钟，一屁股靠在小豹子的爪上，看起来累得不行。
“妈妈不同意，姐姐们也不同意，所以那群可恶的虎人就冲进来，咬伤了它们。”
“那群兽人能咬伤东北虎？”
娇娇豹的爪爪有点麻，它不动声色皱了皱脸，故作无事地发问。
“当然不可以！虎虎们是最厉害的！”小虎崽子带着点情绪，顾涌着身子狠狠蹭了小豹子两下，“但是那个时候雄虎们都不在领地里，每年那个时候都不在。”
白应钟知道，有些虎群是会出现雌虎和它的小虎们生活在一起的情况，雌虎们会一直在领地里，而雄虎在成年后发|请|期的时候，则会离开领地，等结束后，再回来。
“而且它们爪里抓着一个很亮的，红红的，烫烫的东西，那个东西放在身上很痛，妈妈和姐姐们发出很痛苦的嚎叫声。”
小虎崽子蔫蔫地用爪子捂住了胖嘟嘟的脸，“克洛伊很早就和妈妈，姐姐们说要咬死那群虎人，可当时我们都不觉得那群虎人会咬伤我们。克洛伊提了很多次……最后它才刚刚能捕到雪兔，就离开了我们。”
“如果……如果早就听克洛伊的就好了，她从小就是只很厉害的虎子。”
娇娇豹的尾巴搭上小虎崽子软乎乎的肚皮，轻轻拍着。它在想那些虎人到底拿的是什么东西，听着很像火，但这里毕竟和它之前待的地方不一样，它也不太能确定。
“臭豹子！你不问我为什么回来了吗？”
小虎崽子也没有沉闷一会儿，它抓着娇娇豹的尾巴不松手，昂着头望向白应钟发问。
“为什么？”
“因为——”
小虎崽子把豹豹的尾巴捂在自己暖暖的肚皮上，扭着个屁股大声嚷嚷。
“虎子我想了一下，你既抓不到野猪，也找不到路。克洛伊还说你是头废物豹，就连跳都是笨笨的……”
“不是每天都能抓到猎物，你不吃腐肉会挨饿的。”
“不是每处都有干净的水源，你不喝雪水会渴死的。”
“你还香香的！别的虎子可不会像我一样只闻闻不吃！别的虎子都很凶的！它们会吃掉你这只笨豹豹的！”
“像你这么娇气的小豹子，是不能离开虎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