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碎

    病房外的院子里，枯黄的落叶铺了一地，冷冷的风拂过地面，吹得叶子簌簌作响。菲儿奔出了病房，泪眼朦胧中，视线所及都是一片萧条，甚至能够听到落叶在风中发出的低沉叹息，全身的血液似乎早已冰冻。

    明宇，怎能离开你？如果离开你，我的世界将如这冬日一样寒冷？而你呢，又将如何生活下去？可是，一边是母亲一边是你，我该如何？为什么我就不能同时拥有你们两个呢？生活就一定要如此残忍吗？

    菲儿扑在一棵树上，大哭起来，枯黄的叶像是受到了她的感染，风过处，纷纷而落。一双手伸过来，轻轻地帮她拿走了肩上的那两片叶子，菲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一张英俊而又同样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明宇？”菲儿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令她柔肠寸断的人儿。明宇轻轻地拉过菲儿，看着她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心里犹如一把小小的尖利的刀片在慢慢的切割着，疼痛象潮水一样一点一点地漫上来。菲儿的泪就在明宇的注视下再一次决堤而出，明宇突地将菲儿紧紧地裹进了怀里，紧得几乎让菲儿透不过气来。

    菲儿在明宇的怀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心想：如果时间就此停驻该多好！就这样，在这里相拥千年万年该多好！就这样一夕忽老有多好啊！

    “明宇，你怎么没走呢？”菲儿轻轻叹息。

    “我不放心你。”

    “可是……”菲儿的“可是”刚刚出口，明宇迅速地低下头，用唇堵住了菲儿凉凉的嘴唇，在上面柔情地恣意辗转，菲儿任由他吻着，心里就像有一首低迷的乐曲在回荡，泪，就那么轻轻地轻轻地滑落，坠入两人的唇间。好一会儿，明宇才用叹息般的声音说：“菲儿，别说了，我全都听到了，我不怪你。”

    “可是，我们怎么办呢？一想到从此要和你分开，我就没办法坚持下去，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明宇！”

    “傻菲儿，你听我说，我怎么会舍得跟你分开？我们这辈子都没法分开！我想你母亲不会一直都那么固执的，她怎么忍心让你伤心难过呢？总会有一天，她会同意的，对不对，菲儿？”

    “可是，我不能欺骗母亲，更不能拿母亲的生命来冒险啊！”

    “难道你就真的听你母亲的话要和我分开吗？真的就从此不再见我吗？菲儿！”明宇紧紧地抓住菲儿的双肩，双眼盯着菲儿的眼角那两颗盈盈欲滴的泪珠，眼睛里有两簇小小的火在闪，那是爱火，亦或是怒火？

    菲儿哀伤地说：“明宇，别逼我，好不好？”看着菲儿无助又无奈的样子，明宇不由得一阵心痛，再次将菲儿拥进怀里，轻轻说：“我不逼你，我不逼你……可是，我怎么能放开你呢？除非……”菲儿飞快地伸出手捂住了明宇的嘴，大声道：“别说！”然后将明宇的手轻轻拉到胸前，看着明宇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明宇，你会一直在我的心里，不管多久。”

    明宇的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夺眶而出：“菲儿，这是道别吗？告诉我，这是道别吗？”菲儿泪如雨下，却拼命地摇头。

    一阵凛冽的风吹过，树上飘下的落叶如蝶儿在半空中翻飞，菲儿的心里突然就想起一首刘若英的歌：

    给我承诺一句

    就算生命在这秒化灰烬

    可还我　原来天地

    我们相爱那一季

    梦里蝴蝶翩然舞起

    继续　我要我们的爱在明天

    继续　就算流泪也在所不惜

    有多少四季能浪费在思念和犹豫

    后来此恨绵绵无尽期

    给我　承诺一句

    就算生命在这秒化灰烬

    可还我　原来天地

    我们相爱那一季

    梦里不只蝴蝶翩然舞起

    ……

    菲儿狠劲将泪咽回去，一边往后退一边说：“明宇，回去吧。”

    明宇看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小脸，心在一瞬间支离破碎，强忍住心里变得锐利无比的疼痛，喊道：“菲儿，你要好好的，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照顾妈妈！”

    菲儿强作镇定地站直了身子，她用沙哑的声音轻喊：“明宇，你也一定要好好的，听到了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