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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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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泽定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李如程见李泽定见到机彩翼时的反应便知道李楠炽的安排成功了,李泽定已经爱上机彩翼,至于机彩翼,李如程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惋惜又无可奈何。

    李如程走之前让李泽定做好回宫的准备,李泽定沉稳的点头,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二十多年了,终于是要再次回到那权利的中心,虽然时间不剩多久,李泽定还是觉得太长,他已经迫不及待,束缚的身体终究是要大展宏图霸业,不过这也让他更加珍惜在宫外的这段时间,何况身边还有了机彩翼。

    这次的机彩翼,李泽定感觉到她明显的变化,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喊好几声也不见回头,以前最喜欢的山林,小溪对她的吸引力也不似从前大,总有些心不在焉,最重要的是笑容,机彩翼单纯灿烂的笑容现在却是达不到眼底,经常还没来得及真正开心,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李泽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机彩翼,机彩翼就闪烁其词,一会说自己太累了,一会说没睡好,一会说饿了,总是在想法设法的逃避,多问了几次,李泽定自己就不问了,只是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的她由他来守护,绝不会让她有一丝的不开心。

    入夜,李泽定牵起机彩翼的手,被机彩翼躲开了,李泽定笑笑,说,“我只是想带你去看看我的母妃。”

    机彩翼抬起头看向李泽定,月亮下的李泽定背靠黑暗,头上却有亮光,这样的他染上了一些悲凉。

    “好。”机彩翼淡淡的笑着答应。

    李泽定走在机彩翼的身边,带着她走向地下的墓室。

    这是机彩翼第一次看到若蒲羽,站在水晶棺前痴痴的看着。

    “娘娘很美,很温柔。”机彩翼不由的赞美。

    “是,母妃生前倾国倾城,有些无人能及的美貌,温柔,对我很温柔,对父皇也温柔,但生活中更多的是直爽利落,不拘小节,所以才会生下我二年后就被逼自尽。”

    机彩翼望向李泽定。

    “母妃是罪臣之女,所以自生下来就是最低贱的奴才,六岁进入宫里的养马场,成为了一名养马女,母妃生的美貌,也因为这美貌,让她更加艰难的在宫里活着,泼辣,凶悍,不像女人,坏脾气,不好相处,一度是母妃身上最常被形容的词。”李泽定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机彩翼靠近李泽定,想了想,握住了他放在水晶棺上的手。

    “母妃十六岁那年,父皇刚成为皇上,一日因朝中事情繁多繁杂,心中苦闷憋屈,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老天爷的安排,父皇一个人走到了马场边,还未进门便已听到母妃英姿帅爽,豪气干云的驾马声,被吸引进去,那一眼便是永恒。”李泽定面向机彩翼,把她握住自己的手握在手心。

    “父皇不管太后,朝臣们如何反对,封母妃为心妃,不到一年,母妃便生下了我,父皇大赦天下,普天同庆,立马要封母妃为皇后,封我为太子,这样的恩宠,让所有人嫉妒眼红,太后以死要挟父皇,朝臣们更是跪在宫外三天三夜,有些老臣因此丧命,于是,反对母妃和我的人越来越多,人人想要杀之而后快,母妃不顾刚生产完,极力劝说父皇放弃决定,父皇妥协了,所有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这祸根还在增长。”

    “母妃没读过书,不识字,也不懂宫里的规矩,太后借着这个由头,把母妃软禁在她自己的宫里,下令在学有所成之前,不允许见父皇,不允许见我,父皇和太后因此事争吵,母妃站出来说是她自己的决定,与太后无关,父皇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剩下的只有心痛,每天夜深人静都要走到母妃的宫门口,说上半个时辰的话,母妃从不回应,整整一年,当母妃宫里的宫门再次开启,父皇见到母妃,母妃已经满头白发,憔悴不堪,父皇心疼至极,抱着母妃痛哭流涕,这又成了朝臣们说母妃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证据。呵呵呵,翼儿,母妃只是一个女人,她怎么就要背负如此重的罪名呢?”

    机彩翼抬起擦去李泽定眼角的眼泪,温热的眼泪让她也湿了眼眶。

    “母妃收敛自己所有的锋芒,遣散所有宫女,步步小心谨慎,深居简出,不到万不得已再也不出现在人前,父皇十次有九次被拒之门外,只有小小的我,陪着母妃挨过那一日日寂寥又吃人的白天和黑夜。”

    “可是,他们,那群人还是不肯放过她。”李泽定突然提高音量,身上的愤怒之气包围全身,“母妃的饮食里竟然被动了手脚,她每天喝的水里被加入慢性毒药,半年后,母妃开始流鼻血,后来是嗜睡,再后来整个人下不来床,日渐消瘦,宫里的那群庸医明知母妃被下毒,却缄口不言,还骗父皇是母妃自己体虚,因为生我消耗了元气,只能慢慢调养,父皇不相信,派出亲卫到处寻找解决之法,一位大师告诉父皇,入云山上有一种草,叫阴公草,只有三株,或许可救母妃性命,父皇立即派人去寻,等找回来母妃却已等不及,胸口插着她最爱的步摇,这支步摇是大婚的第二天,父皇亲手替母妃梳妆,送给她的。父皇还是把阴公草喂母妃吃下,母妃的容颜恢复了,人却再也回不来。翼儿,你看,母妃她现在在这里,她在这里听我们说话呢,母妃,您能听到是吗?您回答儿臣好不好?母妃。”李泽定跪倒在地上,悲痛不已,他最爱的人,最爱他的人,躺在他面前,有的只是冰冷,可望不可及。

    机彩翼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能任由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跪着陪在他身边。

    傅博识从天佑殿出来,见外面的天空星光璀璨,感叹一句,“明天真是个好天气啊!是吧?李公公。”

    李如程赶紧陪笑回答说,“是,太傅,老天爷也知道明天皇上要去祭祖,特意安排了个好天气呢!太傅,是要回府吗?”

    “先不急,我去看看八皇子和如妃。”

    “可是,太傅,如今天色已晚,怕是不妥吧?”李如程提醒傅博识。

    傅博识拍拍李如程的肩膀,“无妨。”大跨步走了。

    李如程走回殿内,把傅博识的去向有意无意告诉李楠炽,李楠炽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太傅和如妃还真是兄妹情深,随他去吧!”

    傅博识的到来让傅晨雾慌了,傅博识屏退所有宫女,让嬷嬷又把李泽平带出去,自己坐到傅晨雾对面,春风得意的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傅晨雾赶紧站起来,声音里透出紧张,“哥哥,您怎么这会过来了?宫门快关了,您应该赶紧回府。”

    傅博识好像很享受傅晨雾的慌里慌张,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只是盯着傅晨雾的脸,也不说话。

    “哥哥为何这样看着本宫,不合规矩。”傅晨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严肃起来,缓解心里的害怕。

    “不合规矩?”傅博识为了这四个字笑了起来,站起来走到傅晨雾的身边,双手慢慢的搭在傅晨雾的肩膀上,“这样呢?是不是更不合规矩?”

    傅晨雾全身颤栗,心里最深处的恐惧再次袭击了她。

    傅博识低下头,轻轻嗅着傅晨雾头发上的香味,鼻尖有意无意划过傅晨雾小巧红润的耳朵,“雾儿,放心,明天之后,你我之间再无人可阻挡。”

    傅晨雾一阵,“哥哥为何这样说?”

    “这就不需要雾儿操心了,我说过,平儿会是皇上。”

    傅晨雾全身鸡皮疙瘩泛滥,强压住心里的恶心,紧紧抓住桌子的边缘,傅博识这个变态,伪君子竟然用自己的舌头在舔她的耳垂。

    傅博识走后,傅晨雾全身发软,手里已经湿透,连头发里面都流下汗水,思考片刻,再没有犹豫,向天佑殿走去。

    李楠炽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傅晨雾,一向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如妃此刻刚毅决绝,大义凛然,承受李楠炽最深刻的打量和审视,终于,李楠炽恢复淡然,走下台阶扶起傅晨雾,“爱妃,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走出天佑殿,在昏暗的灯光中,傅晨雾瘫倒在地上,久久都没能站起来。

    早上万物还在睁不开眼的睡梦中,被压迫的大臣门已经在宫门外排列整齐跪好了,等着李楠炽从天佑殿里出来,一起前往黄陵祭祖,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有早起的百姓见此场面又赶紧缩回屋里,睡起回笼觉,队伍走走停停,有的拖泥带水,一直到正午过后,太阳西移才到达目的地,李楠炽坐在自己的大账里,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若蒲羽,可现在外面人多眼杂,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大臣过来找他,只好强迫自己入夜后再去。李如程端着一壶酒笑眯眯的进来,倒了一杯递给正在用膳的李楠炽,说,“皇上,机姑娘亲自酿的菊花酒,特意叫人送来,山上夜晚凉,让您暖暖身。”

    李楠炽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是彩翼会心疼朕啊!”

    “是,自机姑娘进宫,皇上也开心了不少,笑容也多了。”李如程又把酒杯填满。

    “就你知道的多。”李楠炽看了一眼李如程说。

    李如程笑呵呵的给李楠炽布菜。

    机彩翼吃完饭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发呆,看着对于自己来说,仍然是白天的夜景,心里空荡荡的,听见远处人来人往的谈笑风生,让心里的惆怅又多了几分,李泽润今天也来了,那么应该会去看皇后娘娘吧,这样想着,一个人慢慢的往黄陵走去,此刻的她很想见他。

    李泽润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祁飘林,可二十多年的感情,终究是割舍不下的,章安顺陪着,两人一起往妃陵走去,就算是皇家陵园,一到晚上也还是冷冷清清,偶尔吹过的冷风,让人不自觉的起起皮疙瘩。

    机彩翼猜对了,她在祁飘林的墓前看到了跪着的李泽润,章安顺见她来,识趣的走开了。

    “彩翼,你怎么在这里?”李泽润惊讶的问。

    “因为我知道王爷在这里呀。”机彩翼巧妙的避开了李泽润的问题,她答应过李楠炽,不能告诉他们李泽定在这里。

    机彩翼放下手里的小篮子,把里面的菊花酒和山楂果拿出来摆上,“娘娘,我来看您了。”

    李泽润湿了眼眶,机彩翼总能比他更细心。

    机彩翼直接坐了下来,盯着墓碑上的字,想到那一夜祁飘林跟自己说的话,幻若隔世,人的一辈子很短,自然死去的人更少,多少人走不到晚年,就因为各种事情早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是解脱,也是痛苦,何况还是一只寿命本来就很短的鸡。

    “王爷,您知道吗?娘娘很爱您,您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机彩翼喃喃的说。

    李泽润湿了眼眶看着墓碑,“如果真是这样,母后为什么不会见我最后一面?”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下还在挣扎的虫子在不知疲倦的叫。

    “因为爱的太深,心里太痛,所以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就怕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李泽润转过头看下机彩翼,月光下的她和祁飘林一样的端庄大方,优雅高贵,“彩翼。”李泽润抱住机彩翼的肩膀,再一次因为这个女人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而放声大哭,但李泽润知道,哭过这次后,不会再因为同样的事情哭了。

    机彩翼无声的拍着李泽润,一个黑衣人在远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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