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回家
机彩翼兴高采烈的和李泽润坐在马车上，根据机彩翼的指点往郊外走，李泽润因为祁飘林的事心里始终不痛快，但好歹现在也算有了一个结果，加上是和机彩翼出去，便强迫自己放下胡思乱想，专心享受这趟旅程。
王彩蝶和章安顺坐在车头，章安顺负责驾车，王彩蝶就挨着他坐着，主要是也不好意思坐进去。
机彩翼和王彩蝶走了两天才走到京城的路，坐马车不到半天就已经走了一大半，现在马车停在一处水塘边，四个人围在一起席地而坐，吃着王彩蝶准备的食物。
“好好吃哦，彩翼，你的手艺又好了。”机彩翼大口咬着手里的糯米饭团，还不忘夸奖王彩蝶。
“你啊，喜欢就好。”王彩蝶开心的说，“彩翼，我们好久都没在一起吃饭了，现在这样真好。”
机彩翼放慢手上的动作，心里也出现一股伤感，用力眨了眨眼睛，但随即又立马释然了，“彩蝶，放心，我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从宫里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求皇上，他肯定会答应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王彩蝶发自内心的高兴，自从王实甫走了之后，她真正的亲人也就算只有机彩翼了。
“肯定是真的啊，到时候我们要把无鸡楼开成全京城最大的酒楼，让每个人都想着来吃你做的菜，喝我酿的酒。”机彩翼停顿一会，“不过，这样的话彩蝶你就跟很累，我也会很累的，还是算了，就现在这么大吧，好不好？”
“好。”王彩蝶依着机彩翼。
“你啊，空有雄心壮志，又怕辛苦劳累，不过好在不需要养家糊口，也不需要给自己压力。”李泽润摸了摸机彩翼的头，被机彩翼嫌弃的打掉了。
“有根草。”李泽润赶紧解释。
吃饱喝足，机彩翼又拿了一些玉米粒去喂关在笼子里的鸡，“吃吧吃吧，等从这个笼子里出去，你们就只能自己找吃的了，所以现在虽然受罪，但也算饭来张口了。”
笼子里的鸡听不懂机彩翼说的话，可是都表现的很安静淡定，最大的公鸡一马当先，警惕的慢慢叼起机彩翼手里的玉米粒，吞了下去，然后往后退了退，把位置让出来给其它弱小的鸡。
“你啊，比以前懂事多了。”机彩翼伸手去摸大公鸡的头，大公鸡没有拒绝，机彩翼心里酸涩，她一直强忍着不愿意去想，这只大公鸡就是当年为了抢夺食物，啄伤自己脚踝得那只鸡，当年它们都还年幼，现在的结果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马车继续行驶，一直到王彩蝶的家门口才停下来，王彩蝶看着眼前依旧黑黢黢的一片废墟，眼泪止不住的流，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走到院子里，捧起地上的火灰，用手拍包着，“哥，我们给你报仇了，姚千万那个狗东西已经死了，他就死在我和彩翼的面前，你也可以安息了。”
机彩翼也蹲下来，“我会照顾彩蝶，你放心。”
“哇”，王彩蝶抱着机彩翼彻底哭了出来，哭他相依为命，扶养自己的唯一亲哥哥。
“不对，还有一个人。”机彩翼激动的说。
“还有一个人？”王彩蝶眼泪在脸上挂着，惊讶的看着机彩翼。
“就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机彩翼这样一说，王彩蝶记起来，“对，还有老范头，都是他向姚千狗举报的。”
跟着她们进来的李泽润和章安顺莫名其妙，刚才还抱着痛哭流涕的人，这会一脸愤怒的手拉着手往外走，很有一股“挡我者死”的豪迈。
“两位姑娘这是怎么了？”章安顺讨好的问。
“章哥，有火吗？”机彩翼凶狠的问。
“有有有。”章安顺立马把火折子掏出来递给机彩翼。
“你们在这等着，我们去去就回。”机彩翼说，用力扯着王彩蝶走了。
“就是这，没想到，他们家现在看上去这么好。”王彩蝶愤恨的说。
“好什么好，马上就不好了，他家没小孩吧！”机彩翼问。
“没有，就只有老范头一个人，以前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王彩蝶说。
“那就好。”机彩翼看了看四周，大摇大摆踹开院子的门，找到厨房，把里面的木柴点起来，又把油倒在火上，不一会，火势就不受控制了，机彩翼又把院子里关着的鸡鸭全部放出去，拍拍手拉着目瞪口呆的王彩蝶走了，王彩蝶反应过来，也觉得心里爽，出了一口恶气。
旁边有邻居赶来看，但也没有要灭火的意思，见机彩翼和王彩蝶出来，也装作没看见，各自回屋了，只是老范头挨着最近的一户人家，准备了几桶水放在地上，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去哪里了？起火了，没受伤吧？”李泽润跟章安顺跟过去看到了一切，但还是这样问了出来。
机彩翼好笑的说，“别装，我都听到了你们的脚步声，火就是我放的。”
李泽润和章安顺对视一眼，无法反驳，都竖起了大拇指。
机彩翼看看天色，时间还早，就说，“彩蝶，我和王爷出去放鸡，你和章哥在家里收拾一下，晚上就住这里好吗？”
“这里，我是没问题，王爷能住吗？”王彩蝶有些不好确定。
“可以住。”李泽润平易近人的笑着说。
“好”，王彩蝶也开心了，自己的家也没有那么糟糕，“那你们快去吧，路上小心。”
“知道了。”机彩翼回答完，赶紧跑了，好像王彩蝶会反悔似的。
李泽润亲自驾着马车，机彩翼像王彩蝶坐在章安顺身边那样，坐在李泽润的身边，闻着越来越熟悉的空气，机彩翼第一次心情如此的畅快跟轻松，“啊！我回来啦。”大声喊着，没见过世面的小鸟，从林中惊起，用力的扑腾翅膀飞向别处。
“李泽润，我好开心啊！”这是机彩翼第一次直接叫李泽润的名字，发自肺腑的喊了出来，李泽润紧了紧拉住缰绳的手，开怀大笑后跟着喊了出来，“机彩翼，我也很开心，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我也是。”机彩翼更用力的全身都在嘶吼，“咳咳咳咳。”一口风吹进了胸膛。
马车半个时辰后在此处最高的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机彩翼去拿鸡笼，被李泽润强先一步，“我来。”
“好。”机彩翼爽朗的说，“它们的家就在这座山的山腰，哪里有一棵巨大的山楂树，树上的山楂终年不间断的开花，结果，青涩，成熟，哈哈，我好像已经闻到山楂的甜酸味了。”
李泽润也在这吃力的提着，毕竟里面装了六只鸡，加上还在走上路，但还是强撑着与机彩翼聊天，“所以你会做山楂酒就是因为这棵山楂树？”
“是啊，有时候山楂从树上掉下来，没人去捡，过几天，它自己就散发出了酒味，在树底下站一会都能醉。”机彩翼回忆过去，笑得很甜，“你是不是很累。”侧过头看见李泽润满头大汗，有些心疼。
“还好，不累。”李泽润嘴硬，脚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要是累就直说啊，又不丢人。”机彩翼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让李泽润放下鸡笼，把木棍从中间穿过去，“我们一起抬吧！”
“好。”李泽润把鸡笼往自己这边扒拉，抬起一端，机彩翼抬起另一端，走了几步，李泽润感觉手中的木棍，特别像是成亲时，夫妇二人手里牵着的红绸，一起走向洞房，开启美好的携手白头之约。
“到了。”机彩翼长舒一口气，放下鸡笼，李泽润从美好的遐想回到眼前的山林，面前的山楂树确实让他有些吃惊，树冠遮天蔽日，树身三个成年男人手拉手都不一定能抱住，树一边开花，一边结果，有些山楂已经成熟，有些还是绿色，显示这棵树的与众不同，浓郁的山楂酒的味道确实跟有机酒很相似，李泽润仔细观察，机彩翼也没闲着，拉开盖在鸡笼上的黑布，鸡笼里的野鸡见到眼前熟悉的环境，各个兴奋起来，在鸡笼里挣扎着跳，想要冲破禁锢，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好了，好了，别着急，这就放你们出来。”机彩翼弯腰去解鸡笼上绑着绳子，鸡笼门一打开，里面的鸡争先恐后逃出来，分散的各自前往山林深处，只有那只最大的公鸡，边走边回头，看了机彩翼几眼，才彻底消失在树丛中。
“没良心的一群家伙。”机彩翼嘟哝着抱怨，“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你说什么？”李泽润突然出声，让机彩翼吓了一跳，赶紧解释，“没什么，没什么。”
李泽润忍住摸机彩翼头的冲动，“好了，事情做完了，也回去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机彩翼点点头，一脚踹到鸡笼上，用力踩了几脚，鸡笼彻底坏了之后，才抬头对李泽润笑着说，“走吧，回家。”
李泽润看着一顿操作猛如虎的机彩翼咽了咽口水。
机彩翼走在前头，没走几步，碰到了一位村里人挑着一箩筐的玉米粒和菜叶子爬上来，累的气喘嘘嘘。
机彩翼好奇的问，“大哥，您这挑的东西养山里来干什么呀？这又没人买。”
挑担子的男人把东西从肩膀上放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解释说，“这些都是给山上的神鸡吃的。”
“神鸡？”机彩翼不理解。
“是啊，神鸡，就是山上那些野鸡。”
“那野鸡就野鸡，为什么叫神鸡？”李泽润问。
“您二位不知道，这山上有一天出现了一条手臂粗的大蜈蚣，吓得上山砍柴的人直接摔下来，摔断了腿。本来以为性命也不保，哪知道关键时候冲出来一只神鸡，直接煽着翅膀大战蜈蚣，一直从天亮打到了天黑，蜈蚣最终被打死，神鸡也受了伤，身上全是血，最后倒下去，临死前，眼里还流出了眼泪呢！”
“蜈蚣？”机彩翼想着不会是自己变成人至少吃的小蜈蚣它妈吧！“那野鸡，就是打架的神鸡长什么样？”
“据看见的人说啊，五颜六色的毛色都发白了，鸡冠也全部倒了下去，是所有神鸡中长的最大的，看着像是它们的首领。”
“族长？”机彩翼在心里一惊，难道族长已经死了？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赶紧上去，不然天黑了，山路难走。”男人挑着又走了。
“我们也走吧。”李泽润不着痕迹的牵起机彩翼的手，慢慢往山下走，机彩翼还沉浸在老族长去世的震惊中，没想到一别就是永别。
章安顺和王彩蝶好不容易收拾出来一块空地，上面放了几块木板，打算再把马车里的被子铺上去，将就着让李泽润睡，机彩翼和王彩蝶就睡马车，章安顺是随便哪里都能睡的，好在现在天气热，不容易着凉。
天已经完全黑了，王彩蝶将就的做了一些吃食，都是放在马车里提前准备好的一些简单食物，加热之后就行了，现在和章安顺在昏暗的火光中，王八对绿豆，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的等着李泽润和机彩翼回来。
机彩翼抬起头看天上的星星，星星一闪一闪，在天空这块巨大的黑布上显得特别明亮，月儿也无尽的可爱，一路形影相随，照亮他们前进的路。
“王爷，等我从宫里出来，还住您家里，好吗？”机彩翼靠在李泽润身上，轻声的问。
李泽润扬起笑容，“当然。”
“我到时候一定给你名分，让你光明正大的成为荣亲王府的女主人。”这是李泽润在心里暗自许下的誓言，自己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
机彩翼开心的咧着嘴，黑暗中的风景在耳旁快速飞过，“等找到了白色黄鼠狼皮，一定一定要每天和李泽润在一起。”机彩翼也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平静的夜注定也不平静，飞驰的骏马快速冲过城门，向这皇宫的方向继续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