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一直都在
李泽定坐在墓室里,举起酒杯看向水晶棺,眼里是满满的悲痛,“母亲,这可能是孩儿跟您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守岁的年了,以后孩儿要面临很多人,很多事,不像现在这样,再有这么多时间来看您,陪伴您,请原谅孩儿的不孝。”
静静躺着的若蒲羽给不了自己儿子任何回应,李泽定喝完酒壶里的酒走出来,站在土丘上,对着京城的方向露出了属于王者,一切不足为惧的笑容。
皇宫的宴席上,李泽润作为最炙手可热的皇子,来敬酒的人接连不断,李泽润也不拒绝,爽快的一杯一杯喝下去,只想早点回家,祁飘林坐在凤位上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群簇拥,心里甚是欣慰,又看了看李楠炽,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便放心下来。
酒过三巡,李楠炽先回去休息了,祁飘林还坐着没走,跟宫里的嫔妃们谈论着家长里短,李泽润便也不好走,只能如坐针毡的继续耗时间。
李楠炽走到天佑殿门口,看见德惠大师孤身一人站在殿前,举头望月,道骨仙风,赶紧走过去,“让大师好等,这些奴才也不懂事,竟不来禀报朕。”
德惠看着李楠炽,笑得慈祥,“皇上莫怪,是老衲让他们不要去禀报,今夜是除夕,一年中最大的日子,皇上应当尽兴。”
李楠炽亲自引着德惠走进天佑殿,边问,“大师如何这时候来了?”
德惠保持笑容,“流落在外的人不管怎样,都要于今日返回,这就是心中的根。”
李楠炽点点头,“是啊,落叶都知归根,何况是人呢!”
“皇上似乎有心事?”
李楠炽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知大师可否为朕分忧?”
德惠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须,“皇上应该明白,有些忧只能自己生吞下去,无人能解,而有些忧,老衲可分解一二。”
李楠炽立马期待的看着德惠,“请大师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知道皇上心里想找寻一人,这人找也好找,只许去往最初看到的地方,她一直都在。”德惠说完,碾转手里的佛珠。
李楠炽心中一惊,自己从来没有说出来秘密竟然被德惠一眼看穿,心中更加敬佩,连语气都放低了三分,“大师觉得,朕应该去找吗?”
“万事万物从来没有所谓的该与不该,只是凭心而动,一切皆是缘法,阿弥陀佛。”德惠站了起来,“皇上,夜已经深了,老衲另有其他事情要做,就此告辞。”
李楠炽也马上站起来,带着几分醉意,亲自送德惠出了天佑殿,回来时感觉脚步虚浮,但心里无比清醒,“如程,初五我们出宫一趟。”
“是”,李如程恭敬的回答。
李泽润回到王府的时候,府中一片静悄悄,机彩翼和王彩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王主管笑着对李泽润说,“王爷,机姑娘一直嚷嚷着要等您回来一起守岁,放烟火,实在撑不住了,也不愿意回房,这不,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泽润宠溺的笑着,机彩翼在等他,他也在思念她,这就是两情相悦吧,如此美好。
耳朵灵敏的机彩翼听到李泽润的声音,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笑着说,“王爷,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有出现。”
李泽润感觉到一阵心疼,手抚上机彩翼因为睡着红润的脸颊,柔声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机彩翼笑笑,抬起头来,“那我们去放烟火吧,他们跟我说烟火可漂亮了,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李泽润点点头,温柔的笑着,“好。”拉起机彩翼的手往院子里走去,王彩蝶被章安顺推醒,下意识摸了摸嘴巴,还好没有流口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跟着往院子里走去。
王管家带着下人把所有的烟火摆好,看着李泽润点了点头,几个人一起上前,点燃烟火。
“砰”,“啪”,“咚”,五颜六色,绚丽灿烂,一瞬间的美丽也足矣让人痴迷,机彩翼抬起头,张着嘴,看呆了,李泽润转过头看着机彩翼,握紧了她的手,心里许下最美好的愿望。
“彩翼,你有什么愿望吗?”李泽润问。
机彩翼低下头,看着李泽润,又回过头看看王彩蝶他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的愿望是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过年几天,李泽润每天都很忙,迎来送往,脸上的笑容僵了,也不能放下来,机彩翼见李泽润虚假的笑容,摇了摇头,叹着气说,“哎,做人可真难啊!不管喜不喜欢,都要装作喜欢,不管想不想笑,都得要笑,还不如做鸡呢?”
“做鸡?”王彩蝶怀疑自己听错了。
机彩翼见王彩蝶反应不对,立马改口,“我是说还不如我机彩翼呢!王爷有什么好,对吧?”
王彩蝶也没纠结,点点头,“确实,虽然高高在上,但确实不如我们自在。”
“对了,彩蝶,无鸡楼我们明天营业吧!我迫不及待要回去做点什么了,不然闲得慌,看着这些来的人也好讨厌。”机彩翼苦着脸说。
“我也是。”荫离也举着手,小声说。
“好,那我们明天就营业,埋头赚钱。”王彩蝶下定决心。
“好耶,我最喜欢赚钱了。”机彩翼也兴奋的说。
此话一出,王彩蝶立马板起脸,严厉的看着机彩翼,“机彩翼,我警告你,下次谁让你陪他喝酒都不可以,给多少钱都不行,知道了吗?”
机彩翼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傅博识走进天佑殿,没有穿官服,穿的平常衣物,腰间还别着一个酒葫芦。
李楠炽看见傅博识来了,立马露出轻松的笑容,“你来了,这酒葫芦跟着你多少年了?现在看上去油光发亮的。”
傅博识抬起腰间的酒葫芦看了看,对李楠炽的话表示认同,“可惜啊,最近没有好酒,也不知道那无鸡楼什么时候开门,里面的有机酒还真是合了臣的胃口。”
李楠炽听到“无鸡楼”三个字愣了一下,马上又笑着说,“无鸡楼?这名字很有趣,里面的酒好吗?”
“好啊,特别好,一段时间不喝,我还真是挺想的,而且里面一个丫头也是有趣的很。”傅博识突然想起了那天被机彩翼骗了一顿昂贵的早饭的事,嘴角的笑意扩大了。
“是吗?那朕有机会可得好好去喝一杯。”李楠炽说。
“菜也不错,皇上也可尝尝。”傅博识看着李楠炽补了一句。
“好,菜和酒我都要好好品尝一番,人我也要好好看看,哈哈哈。”李楠炽放声笑了出来。
傅博识和李楠炽又待了一会,直到祁飘林派人来请李楠炽去用午膳,傅博识才离开天佑殿。
祁飘林最近事事顺心,后宫的一众嫔妃也老实带着,不需要她操心,整个人看上去反倒年轻了些,只是那一缕已经长出来的白发是不能返青了。
大年初五一大早,机彩翼几个人就出门了,李泽润对于她们这么积极的将无鸡楼营业,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可是拗不过机彩翼嘴一撅,头一转,马上讨好的说自己同意,机彩翼又立马露出笑容,王彩蝶对着机彩翼悄悄竖起大拇指。
这无鸡楼也是历经波折,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来来回回好几次,倒是让无鸡楼的名声更大了,这不,虽是新年,但门一开,立马就来了客人。
李楠炽还没进门就看见了那抹自己心里记挂的背影,怀着忐忑的心走进去,那女子立马转过头来,是一个大大的笑脸,“客官,您两位吗?这边请。”连声音跟自己在梦中听到的都一模一样。
机彩翼看见对面站着的人盯着自己发呆,不明所以的举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客官?”
“放肆。”李如程大声呵斥,刚想上前,就被回过神的李楠炽阻止了。
“放肆?好吧!对不起。”机彩翼无所谓的对着李楠炽弯腰鞠躬,王彩蝶说了,要能屈能伸,反正道歉既不用钱,也不会少块肉。
“无妨,姑娘。”李楠炽温柔的扶起机彩翼,和蔼的笑着说,“听说无鸡楼的酒菜好,今日特意来尝尝。”
机彩翼高兴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们的酒好,菜好,大爷,你这是来对了。”
李楠炽听见“大爷”二个字,嘴角抽搐,赶紧扯开话题,“姑娘,为什么叫无鸡楼?有什么用意吗?”
“就是不做鸡啊!所有用到鸡的菜我们都不做。”机彩翼说的理直气壮。
“为什么呢?鸡肉可是最家常的菜,而且味道好,营养好,而且”。
“得得得得”,李楠炽还没说完,直接被机彩翼打断了,“虽然你说的都对,可是活生生的鸡才是最好的,好了你们请做吧,吃什么?”机彩翼不想再说下去,直接开门见山。
李楠炽笑了笑,“那请姑娘给我们安排菜吧,还有,酒也要一壶。”
机彩翼挑挑眉,“没问题。”像厨房走去。
李楠炽环顾四周,时间太早,还没有其他客人,出声说,“如程,你觉得她像蒲羽吗?”
李如程大吃一惊,“皇上,这?”
“你怕什么?朕只是问你,她像不像?”
李如程压制内心的震惊,专心回答李楠炽的问题,“像,也不像,从背影来看确实又几分相似,可是转过身,却没有那么像了,不过”,李如程犹豫着说,“这位姑娘也是绝色,而且很单纯。”
李楠炽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李如程说,“你眼睛很毒。”
李如程低下头,谦逊的笑了,“皇上才是真正的慧眼识珠,老奴卖弄了。”
二人话刚说完,机彩翼端着菜上来了,三菜一汤,外加一壶酒,“请慢用。”机彩翼甜甜的笑着,刚想走,被李楠炽叫住了,“姑娘,不知姑娘是否有空,能否坐下来聊聊?”
“我不陪你喝酒,给钱也不行。”机彩翼脱口而出。
李楠炽听清楚后,大声笑了,“哈哈哈,姑娘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初次来,觉得跟姑娘有缘,所以想多聊聊。”
旁边的李如程,又想笑,又替机彩翼感到尴尬,果然还是涉世未深的姑娘,心直口快。
“你想聊什么?聊吧!”机彩翼坐到李楠炽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李如程替李楠炽倒好酒,李楠炽端起来先是闻了闻,再慢慢喝下去,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确实是好酒,这酒不知是何人所酿?”
“我啊!”机彩翼自豪的说。
“是吗?”李楠炽也没想到,“姑娘会酿酒?”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刚说了,你喝的这酒就是我酿的,还问?”机彩翼鄙视的说。
李楠炽对着李如程摇摇头,“是我的问题,姑娘别见怪。”
“不见怪,还聊什么?”机彩翼问。
“姑娘为何如此辛苦自己酿酒,不直接去买酒来卖呢?”
机彩翼白了一眼李楠炽,“买酒要钱吧?我会酿,为什么要买,节约,知道吗?”
李楠炽开怀大笑,继续问,“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年芳几何?”
“嗯?”机彩翼没听懂前面一句,一脸疑惑。
“姑娘如何称呼?”李如程提醒。
“机彩翼,多大了,不知道,就你看到的这么大。”
李楠炽心里一惊,自己第一次见到蒲羽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最后李楠炽让她比自己小一岁,认识的那天作为了她的生日。
“机彩翼,快来帮忙!”王彩蝶的声音在后厨响起,机彩翼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赶紧回答,“来了,来了。”立马跑走了,李楠炽看着机彩翼的背影,还真是像啊,连声音都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