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拿捏
“好嘞好嘞。”这熟悉的语调和这熟悉的态度，是他桓姐没错了。
简以朔狗腿一样跟在她后面，屁颠屁颠为她拉凳倒茶。
简嘉兴看到这副模样，更加后悔今天的决定。这个女人，还有那个贴假胡子的黄袍道士，怎么看都不像是靠谱的人。
可他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深叹了口气，便走上前去。
“老规矩哈，提前说好了。我们不做亏本的买卖。”黄洺也跟着坐了下来，微眯着眼睛笑道。
简嘉兴拉开凳子，发出吱呀的声音，“当然，治好了我女儿，钱自然不会少一分。”他冷哼，神情更加不满。
简以朔见状，连踢了几下他的鞋子。
“就喜欢这般畅快的人。”黄洺捋着胡子，抿了一口茶。对他的行为仿佛视而不见。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桓笙摘下墨镜，仔细看了一眼脱掉外套的手臂。
很好，没有晒黑。
虽说她不老不死，可终归人都是爱美的，防晒这种手段，得早就提上进程。
这……这神婆如此年轻？简嘉兴傻住了，怎么说糊弄他也得来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这般大的小姑娘，娇滴滴的，哪里和神婆搭的上半点关系？
还有这地方，这店铺，破破烂烂，如何待的下去？
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简以朔就想大骂。
“你糊涂啊阿朔！你看看他们哪里靠谱，哪里像你口中所说的那样神通广大！”
“我看当初也就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把你治好了，才让你如今这般迷信！”
他真是一时脑子糊住了，才会答应他来看看。这下可好，又浪费掉治疗女儿的黄金时间。
“大哥！”简以朔也急了，连忙将他拉住，怎么可以这样不尊敬大师？
“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易怒是正常早期现象。”
“等到那个人彻底被恶鬼吞噬殆尽，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去还是留，请便，我从来不做强迫的生意。况且，我也不缺你这一单。”桓笙放下茶杯，语气清淡地抛出了几句话。
黄洺满眼佩服，妙啊。仅凭残留的气息就能推测一二，还是她会拿捏人心。
二人的生死一下就掌握在了简嘉兴手里。
他顿时停下脚步，语句带着不经意地轻颤。“真……真是这样？”
仔细想来，他这阵子确实太容易动怒，经常胸闷气短。女儿的种种怪异行为无法解释，如果当真是这样。
他还是害怕了。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老是骂我？”简以朔恍然大悟，在一旁连连点头。
冷静片刻，简嘉兴还是回头坐了下来。说起了他女儿的遭遇。
他女儿简柔，人如其名，身体从小不好，不过倒也是健康快乐成长到现在。
一切都在一周前的那次探险改变了。
十几岁的孩子，好奇心都很旺盛。学校附近有一座废弃的古楼，至今都没有拆掉。
听说那是个凶楼，发生过几桩命案，无人敢拆。
这些孩子也是胆大，听说了这件事，居然还成群结伴放学后一同去探险。
那时候大约是傍晚时分，可古楼里阴森恐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孩子们都惊慌失措地逃了出来，虽然受了惊吓，第二天倒也正常去上课了。
只有简柔，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她白天逐渐嗜睡，到了夜里就像梦游一般在家里四处走动。
简嘉兴至今都不能忘记，那晚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拿着小刀站在他的床前。
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词汇。
他和妻子找了许多医生，竟然都是毫无办法。可简柔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晚上的状况也更加不对劲。
是妻子提醒了他这方面的意思，这才想到简以朔去年经历的事情。
简嘉兴说着说着，眼眶泛红。
“之前是我鲁莽，如果你能救我的女儿，多少钱我都愿意。”
桓笙听闻，心中大概有了眉目。
“走吧，车在哪？”她重新戴起墨镜，下颌微微扬起。
“去，去哪？”简嘉兴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去你家啊大哥，桓姐要亲自出手了！”简以朔拍手叫好，他终于能看到身临其境的捉鬼场景了，想想就足够激动好久了！
简嘉兴听闻，急忙走在前面带路去了。
“黄大师，你怎么不去？”简以朔拿起东西准备出门，便看到站在原地的黄洺。
“我去做什么？这种事，有她一个人就够了。”他哼着曲子，心情颇佳。
他当然不去了，那些一大堆要准备的东西就足够抵得上报酬了。
干这一行啊，什么都得准备点，什么保命，捉鬼，降魔的，样样可都巨贵啊。
桓姐和他们不一样，她可不是一般人，光靠蛮力就可以捏得那些鬼怪原地消失，既然不用花钱，何乐而不为。
“也对，那大师你看看我。”简以朔突然凑了过来，一脸期待。
“您看看，我有没有资质做你们这个？”
黄洺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小兄弟。”
简以朔心中暗道不解，还是转身离开了。
＊
西城有很多名门望族，简家不过是近几十年来才逐渐兴起。
简嘉兴是简以朔的堂哥，他们早已搬出大宅独自居住。
大约行驶了十几分钟，车辆慢慢在一幢小别墅前停了下来。
两位中年女人听闻车声，赶紧迎上前去。
“桓姐，我们到了。”简以朔随即下车，替桓笙打开了车门。
“这是……”柯静雅看着车上走下来一位小姑娘，面露迟疑。
今天他们去接的小神婆，不会就是她吧？细皮嫩肉，年轻貌美的，看着也不像是做这一行的人啊？
“大师，真的是你！”魏兰激动地想要握住桓笙的手，也知这样太过无礼，一双手只能盘着她腕上的佛珠。
她本就信一点玄学的东西，自己也略知一二。去年儿子出事不醒的时候，魏兰第一个联想到了这方面，东奔西走才找到了桓笙。
这一下像是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开始深信不疑。连很多做决定的时候都必须去找黄洺算一下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