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孔雀石山
拨款比约定的日子提前了一日，卫纶从信中取出几张十万两贴票。这些贴票相当于取钱的凭证，拿着这些纸票能去彦国各大钱庄取钱。这对于卫纶来说十分方便，因为他们只有两个人去，如果动辄带几箱银子会十分不便。
晓笙也暂时陪着司徒景留在军营中，待卫纶二人回来再回魔域。
回顾过去这些日子，每一次外出办事都有虞九司在身旁。
他们各自带上一个简易的包袱和贴票，清晨时分就启程。
卫纶和虞九司两人共骑一马，柴六、司徒景、无机和晓笙都在城门目送着他们。
“将军，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司徒景笑道。
“会的。”卫纶也笑道。
虞九司也向晓笙使了个眼色，晓笙收到后也点了点头。她明白，虞九司的意思是要她保护好军营，因为这个是卫纶前半生的心血。
战马疾风而去，卫纶一手抓着马鞍，一手扶住虞九司的腰。
马不停蹄地走了七八里路，他们渐渐地慢了下来。
“准备好了吗？”虞九司问道。
卫纶附在她耳边轻声答道：“嗯。”
这是他们在军营就商定好的，为节省更多的时间，去时虞九司带他御剑飞行，回来时再骑马。
“屠爻。”虞九司轻唤一声，屠爻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把屠爻甩在空中，默念了个咒法，指着魔剑。刹那间，屠爻剑身急速变大。少顷，化作了扁舟般大小。卫纶使战马踏上去，屠爻载着他们向天空飞去。
作为凡人的卫纶第一次上高空，他惊奇地问道：“九司，我当战神时也是这样御剑飞行的吗？”
“对，你们天界的上神大多如此，不过也会用瞬移法。”虞九司回道。
卫纶搂住她，想要把这个场景印刻在脑海中。
没过多久，他们便出现在了孔雀石山几百米外的小道上。直接出现在开采的孔雀石上上就显得太突兀了，所以他们决定在附近落地。
虞九司收起屠爻，卫纶继续驾着马朝目的地走去。
过了这条小道，前方就是孔雀石山了。卫纶拿出铸剑总师给的地图，看向前方山脉。
上山的路并不陡峭蜿蜒，如同乡间小道，平坦而宽阔。他们下马，卫纶牵着马，虞九司在他旁边跟着。
还没走到半山腰就已经见到有采矿的工人，或是上山，或是下山。卫纶问了其中一位工人，根据他的指引，他们找到了建在半山腰上的一座建筑屋。
匾牌写着“关氏孔雀石采矿”，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见到他们，虽疑惑，可还是礼貌问道：“公子，姑娘。两位官人看起来很是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此处吧，请问两位所谓何事？”
卫纶做了个揖，道“我们来此处是想要来购买孔雀石的。”
男子一听，做了个“请”字的手势，“来者即是客，两位请到里面来，待我沏点茶水慢慢讲。”
卫纶点头道：“好。”
他们跟着男子进入屋内。
男子叫关文宇，系孔雀石矿山开采商的侄子，也是这里管事的，不过涉及到大笔交易的话还得请他的舅舅亲自出面谈。
关文宇沏好两杯茶，分别放在他们面前，为显示亲切，他笑道：“公子，姑娘，怎么称呼二位呢？”
“我是卫纶，彦国的将军，这是我的腰牌，她姓虞。”卫纶拿出挂在腰部的腰牌，放在茶桌上。
关文宇闻言连忙站起来，恭敬地做了个揖道：“原来是护国大将军，久仰大名！小人方才若是有不周到或是冒犯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卫纶摆摆手，“不必多礼，我们此番前来也只是为了与你们做生意罢了。”卫纶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军中现需要一大批铜剑和铜盾，所以想从你们这里购入几千余斤的孔雀石。”
几千斤，着实不是个小数目。关氏一年才能卖出两千多斤的孔雀石，若是能做成这笔生意，能抵得上好几年的利润。况且卫纶还是彦国的大将军，倘若能和他发展成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以军中孔雀石的需求量而言，这绝对是个稳定且购入量巨大的客户。
关文宇恭敬道：“实不相瞒，虽我是个管事的，可是这么庞大的数量，还是得我们大当家的亲自出面与您商谈才合规矩，大当家也就是我的舅舅，”关文宇解释道，“我立刻通知我的舅舅，最快明日便可到，还恳请二位等候一日。”
卫纶答应，“好，那我们明日午时再来。”
虞九司和卫纶则下山找客栈休息一夜。
回程路上，卫纶有些沉默，不知脑子里在盘算些什么。虞九司疑问道：“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关姓是戌国的大姓，”不过片刻又说道：“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彦国关姓之人也不少，再者，即使他们是戌国人也罢，我们只是做生意又不是打仗。”
两国一日还未撕破脸皮，他们便要好言相待一日。更何况，如今有虞九司在，他们伤不了自己半分。
虞九司不懂在商之事，她只知道自己来是保护卫纶的。倘若他们好好谈生意，友好合作便罢了，倘若他们动了别的什么歪念，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一分一毫。”虞九司坚定地说道。
卫纶笑着牵紧了她的手，回道：“你怎么看谁都像是有敌意，我也只是随便一猜罢了。可能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商人在商言商，很少会掺和朝中政局之事。再者，他是彦国将军，想要动他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惹得起。
这样一想，卫纶的心便放宽不少。
他们没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山脚处寻了一家客栈，歇息下来。
“还有一日的时间，你不会是想整日都待在客栈吧？”虞九司望着端坐的卫纶，挑眉道。
卫纶疑惑地看向她，眼眸似乎在说：有什么不对吗？
虞九司最嘴角上挑道：“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随后她牵着卫纶的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咒法，一刹那空中便出现了一道紫光，随后，他和虞九司便消失在客房中。
下一刻，他睁开双眼，便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的建筑多为高耸奇特，而且有很多奇异的图腾，他朝四周望一眼，这里的人穿着大多是以暗色系为主。他们的神情冷漠，完全没有作为人的活气，要不神色匆匆地走，要不是在商贩前面无表情地洽谈着什么。
直到他们看见虞九司和卫纶，原本神色冷漠的他们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离他们较近的几位俯首鞠躬道：“拜见魔尊大人。”
其余者见状也纷纷鞠躬或是跪下，半晌，一条街道都跪满了“人”。整条大街都回响着“拜见魔尊大人”的声音。
卫纶看见虞九司的眼眸变回了紫色，衣服也变成了与这里相符合的装束，一身紫衣更加显得她清冷高贵。
“都起来吧。”虞九司淡淡地说道。
晓笙和她都去了凡间，魔域不能太久无首，所以她今日便带卫纶回来察看一番。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想要卫纶知道，她生活的地方究竟是怎么样的。
众魔纷纷站了起来，其中有几只大魔认出了卫纶，表现出震惊的模样，其中一只大魔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魔尊大人，这位可是天界战神？”
其余的魔听后也是面面相觑，稍有惊恐。
“是又如何？如今他不过是凡人罢了。”虞九司神色平静地回道。
上古至今，神魔两族就没有交往过，或是有万年的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或是有几百年的神魔大战状态。两族更多的是泾渭分明，各不打扰。
这是第一次有神，即便是历劫下界的神，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魔域。更为重要的是，这还是魔尊大人亲自带他进来的，这是历代魔尊从未有过的事。
卫纶也觉察到各魔对自己的神色有异，在虞九司的口中，他或多或少了解神魔两族的恩怨，所以他亦不想让虞九司难做，于是便恭敬道：“各位魔兄，我这世只是凡人卫纶，并不是什么天界战神，请诸位放心。”
好歹是魔尊大人带回来的客人，他们怎么敢让卫纶如此卑躬屈膝呢，大魔连忙摆手，笑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来者即是客，欢迎你来到魔域。”
虞九司毫不忌讳地牵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原本就已经是十分震惊的各魔，此刻更是惊恐万分。他们死也不会想到，他们的魔尊大人，竟然和下界历劫的战神在一起了。
不过他们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表面上仍旧是一副热情的表情。
“你不是还未食饭吗？我们先去饱腹一顿。”虞九司说道。
卫纶小声地附在虞九司耳边说：“九司，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了些，毕竟我的身份”
虞九司闻言笑道：“我做事一向是光明正大，既然我要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在意他人的眼神，更何况我是魔尊，他们能奈我何？”
她自始至终都没过要隐瞒这段感情，即使以后卫纶回归天界，和自己决裂也罢，她也不会否认过自己和他的这段过往。
她早已做好面对一切流言蜚语的准备，因为卫纶，她无所畏惧。
虞九司带着他走到一条小食街道，摊主都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各自展现着自己的拿手绝活，有烙煎饼的，又甩面条的。
其实这里除了建筑物和服饰有些奇特外，大致和人间是差不多的，不过很多摊主根本不需要自己生火煮食，只需要用魔力即可。
卫纶也不挑，随处找个位置就坐下了。摊主见魔尊大人大驾光临高兴的不得了，说话都变得激动起来，“魔尊大人，你们二位想要吃些什么？”
虞九司望向他，表示只听从卫纶的话便可。
摊主又笑吟吟地望向卫纶，仿佛在等他吩咐。
卫纶见蒸笼放着许多食物，有在凡间相似的虾饺、肉丸、凤爪，于是随便点了几样。
摊主掌中生出魔火，对着蒸笼加热片刻。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食物便放在了他们的桌上，以摊主使用魔火的熟练程度来看，修为应该有千年以上。
他还不忘向他们介绍道：“这个凤爪是银雀魔鸟的爪子做成的，一只银雀魔鸟要养上三四十年咧。”
卫纶诧异道：“一只鸟要养三十四年？”
摊主笑道：“那可不是嘛。”然后又指着虾饺说道：“这些虾饺用的的魔虾，也在魔域的冰湖中养了好几十年，我们去捕捞可费劲了。”
卫纶再次被惊到，魔域的生长周期都比他想象的要长的多，连动物都需要养几十年才能成熟。
饱食一顿后，虞九司带他回到了魔宫。
在他看来，魔宫比彦国皇宫要雄伟壮观地多了，石柱竟是由许多青色宝石镶嵌而成，十分气派，每一处都透露着贵气。
魔尊不像是凡人帝王那般，需要批阅大量奏折。若是有急事要议，魔臣会作千里符传送到虞九司跟前，不是十分急的事情则会放入叙事阵中。
虞九司右手一挥，大殿上便出现了一个浮幕，放映着近段时间魔臣禀告的事情，其中大部分都被晓笙处理了，还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反正她现在得空，也一并处理了吧。她召集了几十个大魔臣进殿，卫纶自觉自己的身份不适，便退出去，让一个小魔带着他随处逛去了。
待虞九司处理完魔族之事也将近傍晚了，她在一棵榕树底下找到卫纶，他正在一块祈福木牌上写着什么，随后扔到大树上，恰好挂在了树梢上。
虞九司走向卫纶，笑道：“你写了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不过我写的愿望与你有关。”他本想抱抱虞九司，不过眼下在魔域不能做得太高调，改为牵着她的手，“九司，你相信我吗？”
虞九司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信。”
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