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懵懂，修灵
沙地上，帝清夜化作苍白玉茧，伴随时间推移，一点点地掉落下似是皮屑的玉白细碎。
而海面天际上空，那抹诡异的极紫圆月，紧随黝黑龙爪消失后，竟也是奇异得缩化回一轮纤细倒玄月，随后在牛晖古怪的眼神中，缓缓横移至它此刻应该存在的那处云巅尽头。
“什么东西哟，折磨完人就跑！”
诡异的现象瞅得牛晖恨骂连连，视线微垂，看了眼包在玉茧中帝清夜，旋即胖拳不由得紧了紧，暗暗为少年鼓劲祈祷着。
今夜注定无眠，托帝清夜的福，他如今应该也能勉强算作是一名修灵者。
当然，仅仅是勉强而已，毕竟现在就连如何正常修炼都无从得知，只能干瞪虎眸趴坐玉茧旁，托着大脑袋等待着少年苏醒。
算算时间，自帝清夜经受天地潮汐异动，直至当下已过寅时，黯淡月光折映着天空大地，逐渐迎来翌日的一抹旭日东升。
淡淡霞光铺洒，帝清夜二人眼前的无尽汪洋，静得悄无声息，恍若这一夜的风起云涌，从未出现过
‘咔咔咔咔咔’
卯时，炎阳东升，缓缓浮出山林，悬挂高上，苍白玉茧中，也逐渐传出丝丝碎裂的噼啪清响。
大块大块的苍白玉屑，开始接连脱落，紧接着一抹乳白柔光翻涌散去，随即传出帝清夜鼾声平稳的呼吸声。
“呼呼呼”
少年安详的静躺在沙地，嘴角悬挂着一抹宁和浅笑，原本裂痕密布的小身板，焕然一新，白皙透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呲呲呲’
胸膛左侧隐隐散发温润的蓝金流光，一圈两指宽的细小旋涡盘旋，似是有着滔滔浪声传出。
“终于结束了”
牛晖神情呆愣，看着静躺身侧的蓝衫少年，不由得狠狠松出一口长气。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旋即伸出胖手撩拨撩拨少年堪比女子的精致玉鼻，忍不住呲笑出声。
“哈哈哈哈！太可爱了吧！”
帝清夜浑浊的记忆尚还停留在昨夜的无尽痛楚，于迷糊中感觉有只胖手游走肌肤，缓缓睁开凤眸，瞬间被天幕强光刺得双眼生疼，再待的视线聚焦后，顿时一股恶感涌上心头，横眉倒竖，愠恼道：
“你干嘛！”
也不知道这家伙趁自己昏迷时干了些什么，帝清夜凤眸含火，薄眉紧蹙，气不打一处来，怒视满脸讪笑的牛晖，挠头的傻样怎么看怎么猥琐。
“”
“唔这是什么？”
每逢自己生气时，牛晖就犹如水牛般一声不吭，气得帝清夜只能撇撇嘴角，也不去理会眼前堪比登徒子的猥琐小儿，稍稍活动活动僵在一块的瘦小身躯，继而传出其茫然的惊异声。
帝清夜低头看向盘旋胸口的细小旋涡，双眼充斥着茫然，试探地伸出小手触碰其中，顿时引得嗡鸣连连，经脉血肉也随即传来电流般的异样体感。
“你怎么也有？！为什么我的不一样？！”
生活区域一直仅限渔村内的帝清夜，此刻只感觉脑细胞有些不够受用，往年虽说都会被折磨上一夜，但却未曾有如今日这般
“嘿嘿！修灵啊修灵啊！我们可以修灵啦！哈哈哈哈！”
少年俩眼茫然，反观牛晖则是眉飞色舞地蹦跳起身，看得帝清夜眼角直抽抽，不过听其语气，这突然出现在胸口的奇异旋涡，应该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发什么神经，我们先去找村长吧，他老人家应该知道一些事情的。”
心智与年龄无关，相比修灵，帝清夜更希望贴黏在爹娘身侧，平安喜乐一辈子。
只因为平凡，有时候，也并非错误的人生抉择。
“啊！要去找那老头？万一”
“村长掌管整个村庄，我们瞒不住的。”
“哦那走吧。”
鱼渔村内，中心地段，相比其他房舍更显端庄的一间石屋中。
‘噼啪！’
一位身着棉布绒衫的鬓发老人，顾上手中擦拭的珍爱瓷器摔破一地，身形颤抖地抬手指向硬闯至眼前的两位少年。
“没规没矩的小崽子！看老子不揍的你俩亲娘都认不出来！村长我”
“在外面候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
“呸晦气这老头今天抽什么风”
外头很快传来一道充填怒气的壮汉嗓音，不待其近前，就被老人足具威严的喝令声制止在原地。
‘噔噔噔！唰唰唰’
屋内，老人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拉合敞开的破洞竹帘，甚至连燃火的烛油灯盏都是灭去。
‘嘭’
跨马流星地蹬坐上木椅，大喘着粗气，一双老眼流泛精光，直勾勾地紧盯帝清夜与牛晖，看得二人心里一阵发毛。
“你们！不来，近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哦”
不明所以的近至老人跟前，二人大眼瞪小眼，任由老人枯瘦手掌游走身躯，捏了好半会，才缓缓传出其压抑到极致的惊悦声。
“好好好！没想到我小小渔村也能走出两位先天开脉之人，好好好！”
只见老人似脱力的靠上椅背，惊喃不止，旋即起身打开屋侧的残破木柜，一番眼花缭乱的动作过后。
就见其自当中抽出一道暗格，枯掌颤抖地捧出一页残纸，小心翼翼地递给正小脸发蒙的帝清夜二人。
“天公不薄啊让老头子入土前还能再见修灵者，好好好”
老人名作石熔，是这片渔村的掌管者，半生勤恳，几乎不曾迈出渔村半步，不过听其语气，想来年轻时也是有所奇遇。
“这是什么？”
帝清夜此刻有些后悔为何要来这里，手中的一页残纸近乎枯废，当中刻画的内容更是模糊不清，只留几道似是人体穴位的线条若隐若现。
“村长您以前见过修灵者吗？”
瞪大凤眸研究半天，依旧是毫无所获，帝清夜撇了撇嘴角，高抬脑袋冲石熔狐疑道。
这老家伙平日也不知吃的什么，瘦骨如柴一副要死的模样，直让少年嘴角直抽抽，来了等于没来，还不如自己摸索呢。
“喂，老头！你别唬我们哥俩啊！”
“好好说话。”
帝清夜狠狠扯了把牛晖衣角，目露不悦，口无遮拦也该有个度，这小子怎么那么虎，真欠收拾！
“村长，谢谢您！东西清夜收下了，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帝清夜将残纸折进衣兜，看了眼老人沉思的模样，也不知是打着什么坏主意，乖乖道谢一声，旋即赶忙拉着牛晖出了石屋。
“哎哎，你拉我做什么，还没说完呢。”
“走啦，东西都给了，还想怎么样哦。”
“明明还有事没说啊”
石屋外，帝清夜眨巴眨巴凤眸，直视牛晖像是在看傻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紧接着还不等牛晖再生抱怨，就见一道壮硕黑影压至眼前。
“俩个小崽子！”
来者面部狰狞，其额头还留着两个淤紫大包，声线很是咬牙切齿，伸手就朝二人衣领抓去。
“噗呲马兵叔您不要这样，阿爹回来会找您麻烦的。”
“噗哈哈哈哈哈！”
帝清夜与牛晖瞧着来人模样，实在忍不住爆笑出声，随即脚下步伐飞速溜出，轻松躲过来者大手侵袭，活像两只小猴子。
“还敢跑！老子今天不揍你俩，老子就不姓马！”
‘噔噔噔！’
五六七岁惹狗嫌，乖巧如帝清夜同样没有例外，只见二人对视一眼后，瞬间敲定主意，随即小嘴勾起一抹坏笑。
丝毫不惧五大三粗的马兵，借助其暴冲来的力劲，各自伸出小手，闪掠至身侧，牢牢抓住其粗壮的胳膊，猛地平地拽起，对准石屋外的井口，犹如扔小鸡般丢了进去。
‘扑通！哗啦啦’
“啊！两个小崽子！！”
马兵虽是成年壮汉，但面对如今灵脉初开的两位少年，即便是百斤莽汉，都不是他们的一合之将，只听清脆的落水声传开，顿时从中炸响马兵鼻青脸肿的暴怒声。
‘啪啪啪’
“好啦！走吧！”
“去海边吧，家中也没人。”
石屋外头，二人轻松解决马兵，拍去手中沙尘，小跑着远离这片村长独居的石屋，一路幸灾乐祸的坏笑，直让后方纷纷赶至救人的村民苦笑连连。
“俩瓜娃子”
“你说你莫事惹他俩作甚哟”
“呵呵呵呵力禾家的小家伙也不安分呐！”
“还说风凉话！给根绳子啊！”
渔村海滩，海风携带春意，穿过山林，拂过行人面庞，扑入鼻尖，闻得煞是清爽。
汪洋上方炎阳炙炙，铺洒天空大地，夹杂些许燥热，缓缓点向沙滩礁石旁的两位少年。
只见二人盘坐沙地，双目静闭，小手揉作剑指横交对立，呼吸平稳有序，极力感知深隐天地间的晦涩灵气。
‘呼呼呼’
海风徐徐，炎阳暮落，不知不觉已入黄昏，沙地上静坐的帝清夜二人，依旧是保持着老僧入定般的结印盘息。
‘修灵一途，重在初时，感应天地，纳气入脉，温养血骨。’
这是枯废残页中记载的简短行文，也是帝清夜瞪大凤眸细观老半天才得出的结果，那页残纸经历风霜，字迹早已融做锈黄，若不细看，寻常人等还真是难以发现。
而对于帝清夜来说，能够从中取得初时引导，便是如今最大的慰藉。
循规蹈矩依照残页所指，帝清夜与牛晖，自午时开始，便是紧随心境平复，逐渐进入到一种奇妙莫测的状态当中。
吹拂过耳际的萧瑟海风，恍若无物，又或者是，早与它们融为一体，是此时彼，难分虚实。
“呼呼呼”
炎阳垂落，新月更替，帝清夜起伏有力的呼吸声，也渐渐衍变的愈发昂长，在其心口处，双指宽的蓝金旋涡静滞盘旋。
海夜浪涛阵阵，帝清夜盘坐礁石旁，闭目沉心，并未刻意感知那所谓的奥妙灵气，一颗无瑕的稚嫩童心，反而都是凝聚于面前的无尽汪洋当中。
‘嗖！’
月夜下，紧随汪洋一阵狂风刮过，帝清夜忽然察觉体内似有电流般的触感传出，随即心口盘旋的蓝金旋涡，也是传来阵阵细弱嗡鸣。
“找到了”
少年凤眸静闭，感受着逐渐朝自己涌来的奇妙波动，薄眉微微上挑，难言的喜悦渐渐自嘴角扩散而开。
这一日间，帝清夜无不自我质问，为何牛晖能够轻易感知天地灵气，而他却显得极为困难，苦思许久不得其解，困扰万分。
“来吧！”
笼罩心底的重重迷雾，答案就在眼前！
帝清夜猛地变幻剑指，掌心相交，脑海心念翻滚，极显生涩地催动心口那道蓝金旋涡，伴随阵阵海风吹过，缓缓吞纳凝聚衣衫周围的实质水流！
‘呜呜呜’
海风萧瑟，嗡鸣不止，少年周身犹如实质性的蔚蓝水流，在帝清夜急而制缓的调动下，逐渐同化做色呈蓝金的缥缈气旋，开始一缕一缕地钻入肌肤毛孔，顺延经脉血管，朝着心脏处涌去！
‘咚！咚！’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震入脑海，伴随一缕缕蓝金气旋涌入，帝清夜随即便察觉到自己的肉身，都在这一刻，迎来似是脱胎换骨般的奇妙蜕变！
“嘶真舒服啊嘿嘿！再来！”
第一次尝到修灵带来的好处甜头，帝清夜并未就此作罢，暗暗感叹一声，旋即再度调动心念，操控胸口的蓝金旋涡，奋力吞噬周身愈化愈多，极为磅礴的蔚蓝水流！
海夜，帝清夜沉迷修灵如痴如醉，视寒风冷月为无物，嘴角悬挂盈盈笑意，感受着修灵带来的肉身壮大。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其左侧，正有一双神情呆滞的虎目双眸，惊恐地看着少年周身愈演愈烈的浓密水流，厚唇大开的几乎能够塞下一颗兽蛋，心神震颤得无以复加。
“怪物啊，我的天哪！”
牛晖自入夜后，便是因为灵气饱和，被强行打断去修炼状态。
而其睁眼后，便是第一时间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狠狠倒吸一口海风凉气，惊得声线都在与之颤抖，忍不住再度惊异道：
“我勒个娘唉！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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