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骗不了我 1
【某秘密基地】
贾甲：“先生，我已经反复确认过了，这段语音确实是贾乙本人的声音，没有任何剪辑造假的痕迹！”
听到贾甲如此义愤填膺的语气，办公桌上哒哒哒的指尖敲击声瞬间消失，继而响起的是一声从鼻腔里哼出的轻笑。
先生：“你是想说，燕思陆的确向组织隐瞒了那个人存在？”
今日，贾甲少了几分平日里恭顺的模样，和先生说话时的声调也不自觉地高了好几个分贝，“先生，贾乙都说了，是燕思陆主动邀请他见面，他怕有诈，才提前把消息传给了我。所以，贾乙所言一定都是真的！”
“呵呵~”先生一如既往地冷静，“贾甲，我且问你，贾乙不是应该去找冻泉吗？他和燕思陆的行动方向并不一样，他又为什么会碰到燕思陆呢？”
“这……”贾甲一时语塞。
“我再问你，你昨天口口声声说，贾乙失踪，是那两个小卒替贾乙传回的消息。可你明明知道，和贾乙一同出门的是组织最底层的无名小卒，他们既无权使用与组织高层联系的机密系统，也无权越级向你传达情报，那你手中的那段语音……”
“先生！”贾甲贸然地打断了先生的话，颤颤巍巍地说：“事，事发突然，贾乙定是怕见到燕思陆后会有变故，这才留了口信，让那两人在一定时间内见不到他，就代为将口信传回，所以……”
“所以！”先生忽而正身，用力一拍桌子道：“所以这一切更有可能是你和贾乙的阴谋！”
“先生！”贾甲猝地跪倒在地。
“滚出去！”先生双目通红，愤然站起身，将办公桌上的黑色u盘狠狠地砸向贾甲。
贾甲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与先生争论，爬过去捡起u盘，躬身走了出去。
看贾甲离开后，先生缓缓地呼出一口长气。他微闭了一下眼睛，站直身子，又整理了一下因他刚刚动怒而起了一些褶皱的上衣。
——燕思陆，你究竟想干什么？
心念一动，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意。
——哼，无论你想干什么，你，骗不了我。
【度假村别墅】
在医院治疗了半个月后，燕思陆得到医生的准许，办理了出院手续。
因为后腰处的伤口还没有彻底痊愈，徐子亮便和燕思陆商定，两人再在度假村里待一段时间，等燕思陆可以开车了，他们再分别把徐子亮和老烟鬼的车开回去。
“小陆，你要吃水果吗？”徐子亮站在厨房的清洗台边，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问燕思陆。
燕思陆靠坐在沙发上，轻轻点了点头。
徐子亮洗了苹果，拿着一把小刀走过来，坐到燕思陆身边开始削苹果。
看着徐子亮的侧脸，燕思陆眼神温柔，想了想，便撑沙发靠背坐起来，缓缓地想要伏到徐子亮的肩上。
徐子亮感受到燕思陆靠近，不经意地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拿点纸巾。”
燕思陆蹙眉，眼中温柔褪去，重新镀上了一层失望。
徐子亮举止自然，他从餐桌上拿了两张餐巾纸递给燕思陆，同时，把削好的苹果也递了过去。
燕思陆看着苹果微微一笑，笑意中透露着一丝无奈，“谢谢。”燕思陆接过苹果。
“不用客气，还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说完，徐子亮又去了厨房。
燕思陆咬下一口苹果，苹果的甘甜立刻充盈了燕思陆的整个口腔，可是，燕思陆却觉得味同嚼蜡。
“小陆，”徐子亮一边收拾着碗架上沥干水的餐盘，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你说老烟鬼追到那两个人了吗？她那天就那样丢下你去追歹徒，若没追上，那可真的是……呵！”
燕思陆早就料到，徐子亮早晚还会再提起老烟鬼，但他刚刚那番话最后的那声冷笑，让燕思陆拿着苹果的手不禁地一颤。
“是，是啊，还好她反应快，直接就追了出去，否则……”
“否则啊，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徐子亮截了燕思陆的话头说。
燕思陆闻言，呵呵笑了两声。
“哦，对了！”徐子亮突然想到什么，擦了擦手，踱步到餐桌边，从他带出门的那个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个啊，是我给你准备的小礼物，祝贺你重获健康。”
燕思陆看到那个绑着淡紫色绸带的小礼盒，眼睛一亮，刚才浮现在脸上的愁容立刻一扫而空。
她放下苹果，认真地擦擦手，特别期待地接过盒子，“还有礼物，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徐子亮故作神秘。
燕思陆拿着盒子轻轻地摇了摇，盒子里传来两声物体碰到玻璃的声音，“这是什么东西呀，根本猜不到啊。”
徐子亮笑笑，“本来就没让你猜，直接打开吧。”
“好！”燕思陆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礼盒，“这，这是个小人儿，乐高拼的小人儿！”
燕思陆看着手中玻璃瓶里装着的小人儿，很是欣喜，“这是你吗？真有意思！”
徐子亮静静地站在一旁，眼前这个燕思陆，在看到小人儿后所表现出来的每一种情绪都被他收入眼底。
意外、惊喜、开心、喜欢……可是，偏偏没有失望。
“你为什么没有对这个礼物感到失望？”徐子亮直接又冷漠地问道。
燕思陆盯着小人儿，忽感疑惑，“失望？我为什么要失望，我很喜欢啊！”
“呵！”又是冷笑，似乎比之前那个笑更加冰凉无情。
“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啊，收到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当然会感到失望。”
闻言，燕思陆拿着玻璃瓶的手一顿，不敢抬头正视徐子亮。
徐子亮背起双手，半伏下身子，以只有他们两能听清的声音说到：“你是骗不了我的，老~烟~鬼~”
“你，你说什么？”拿着小人儿的燕思陆仍旧半低着头，“谁是，谁是老烟鬼？”
徐子亮也不着急，他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两段录像，正是他在度假村监控室里调取的那两段影像。
徐子亮把手机放到燕思陆面前，“你自己看吧，我离开后没多久，你就出去了，再然后这个穿迷彩服的男人就进来了。由此到这段影像完，这栋屋子再无人离开，请问，你口中去追凶手的老烟鬼是从哪儿出去的？”
无人回答。
徐子亮又问：“从第二段监控上看，和这个男人一起的确实应该还有两个人，但出事的时候，那两个人就不在这栋房子周围，那老烟鬼又是去追谁了呢？”
见面前的燕思陆还是不说话，徐子亮拿回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老烟鬼的电话。
熟悉的旋律在沙发的一角响起，燕思陆却没有理睬。
徐子亮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念出了一段电话号码，“这个号码，是你的吧，可奇怪的是，我这里显示的姓名是‘监视者’。”
监视者？始终一言不发的燕思陆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好笑，不由地哼笑了一声。
徐子亮也不管她，继续一层层地剥开了包裹着真相的外衣。
“你真的以为，你和小陆换了妆发，克隆了她的手机，甚至试图用她的香水味来掩盖你身上的烟味，就可以以假乱真了吗？你可知道，一直吸烟的人，最难掩盖的痕迹在哪儿吗？”
“你不知道！”不等燕思陆回答，徐子亮就说到：“如果以后还想用这招来骗人，最好把你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处理干净，包括那把与你口中的故事非常不贴合的车钥匙。”
说到此处，徐子亮停下来，他盯着燕思陆，似乎在等着她做些什么。
可惜，燕思陆并没有如徐子亮想的那般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看，或者抓过茶几上的汽车钥匙试图掩盖实情。相反，燕思陆什么也没做，她就和之前一样，定定看着小人儿，默不作声。
不过，徐子亮也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他直接从燕思陆手里毫不客气地拿过那个装着乐高小人儿的玻璃瓶，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阵，接着说：“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但是，真正的小陆，绝对不可能不认识这个小人儿，更不可能……”
徐子亮顿了顿，“更不可能像你一样，流了那么多血，还能活下来！”
言尽于此，更多的细节徐子亮没再提及。
沙发上的燕思陆，也就是真正的老烟鬼，已经没有什么好狡辩的了。
她终于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徐子亮的眼睛，让人意外的是，老烟鬼的眼神里没有计划失败后的无奈、愤懑，或者不甘。
此时，徐子亮在这双浸着泪水的眼睛里看到的，竟是这一百年以来，他从未在老烟鬼眼里见过的、无尽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