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两个燕思陆间的交易 1
徐子亮下楼后，老烟鬼还坐在餐桌边喝酒，燕思陆却远远地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徐子亮看一眼餐桌上的东西，走到燕思陆身边，“你不吃？”
“我已经吃过了。”说话间，燕思陆也不看徐子亮。
按燕思陆平时对食物的反应，如果她真的已经吃过了，餐桌上不应该还有那么多饭菜，更何况那些饭菜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燕思陆根本就在撒谎。
“可是……”
“这已经是第二次送的餐了，之前的残羹剩饭早被服务生收走了。”燕思陆看徐子亮不信，便临时起意，撒了个更大的谎。
老烟鬼喝口酒忍不住笑笑，没有插话。
看大家都不说话，徐子亮问道：“怎么，那泳池的水不好，游得你们都没胃口了？”
两个燕思陆同时抬眸，四目相对，都不答话。
徐子亮觉得奇怪，“你俩什么表情？这么一会儿，你们就成同盟了？”
燕思陆不知道老烟鬼在想什么，老烟鬼也猜不透燕思陆的心思。
老烟鬼把空酒瓶推到一边，正了正声，“老徐，你好些了吗？”
燕思陆转动眼珠，看向徐子亮。
“嗯，”徐子亮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睡一觉舒服多了”
“那就好。”老烟鬼重新打开一罐啤酒，“那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今晚？什么安排？”
“比如，我们三个人可以打打牌什么的。”老烟鬼望向燕思陆，“你说呢，小妹妹？”
眼下，燕思陆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认真听他们说话，“啊？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
“我说，晚上我们一起玩儿牌。”老烟鬼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那个……”燕思陆不安地搓着双手，“我……我和你坐在一起玩儿牌可能不太方便吧。”
“哎，说的也是。”老烟鬼说完喝下一口酒。
“晚上你自己找乐子吧，”徐子亮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我看房间里可以放电影，晚上我和小陆一起看电影吧。”徐子亮放下碗筷，看向燕思陆。
“那你的意思呢？”老烟鬼追问燕思陆。
“我……我都行。”
“哈哈哈……”老烟鬼忽地大笑，“好，三人行必有电灯泡嘛，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回屋喝酒睡觉。”
燕思陆和徐子亮一前一后地走进电影放映厅，只见放映厅的一面墙上挂着个大大的幕布，幕布对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懒人沙发，沙发旁边有一盏一人高的落地灯。
徐子亮关了房门和窗帘，顺手打开了那盏落地灯，没曾想那灯的光亮极其微弱。
徐子亮拉着燕思陆找了个舒服的角落窝下，拿过遥控器递给燕思陆，让她想看什么就自己选。
燕思陆看着遥控器，想起了每次买东西时徐子亮都会对她说“想要什么，你自己选”，可每次燕思陆举棋不定的时候，徐子亮都会让老板帮忙决定。
“我也不知道，可惜这次没有店家老板了，只能由你来帮我决定。”燕思陆说话间把徐子亮拿着遥控器的手推了回去。
徐子亮笑笑，她知道燕思陆又在取笑自己买东西时候的不负责任，“好吧，那我就随便选了。”
“嗯。”燕思陆点头回应。
徐子亮选了一部爱情片，可惜是个悲剧，电影还没过半，女主角就死掉了。
忽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下，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徐子亮的手背上。
徐子亮微侧起身，借着屏幕的光亮，他看到一滴眼泪刚从燕思陆的眼眶中跑出来，还没来得及滑落。
他温柔地吻上燕思陆的眼睛，将那滴眼泪沾在唇上，“这么感动吗？除了切洋葱，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因为看电影而落泪。”
燕思陆快速地眨眨双眼，想让剩下的眼泪快点蒸发。
“小灵子，”燕思陆语气极轻，“我……”
见燕思陆欲言又止，徐子亮以为是自己刚刚的动作让燕思陆害羞了，“想说什么？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想说什么尽管说。”
“我……我们……”燕思陆挣扎了半天，还是只说了个开头。
徐子亮把额头抵到燕思陆的额上，“不好意思就小声说，我能听见。”
“我，我真的很喜欢你。”闷了半天，燕思陆竟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徐子亮虽不明白燕思陆为何会突然表白，但他管不了那么多，眼前这个可是他最爱的燕思陆啊，无论燕思陆说什么，不管合不合时宜，有没有道理，那都是对的，都是他爱听的。
徐子亮在燕思陆的鼻尖轻轻一吻，“我心亦然。”
话毕，鼻尖的吻就轻柔地落到了燕思陆嘴上，然后是耳朵，再然后是脖子。最后，这两人在昏暗的放映厅里缠绵在了一起。
事后，燕思陆和徐子亮都躺在懒人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到昏睡了多久，等燕思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幕布上已经没有了画面，只有一个放映机的标志在纯蓝色的背景上跳来跳去。
燕思陆小心地撑坐起来，看到身边熟睡的徐子亮，又俯下身在徐子亮的额间轻轻一吻。
“对不起，”燕思陆对双眼紧闭的徐子亮说：“不是‘我喜欢你’，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们，分手吧。”
徐子亮似有察觉，翻了个身，竟梦喃道：“嗯。”
燕思陆挑起嘴角笑笑，“真没良心，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她自然知道那声“嗯”只是徐子亮睡梦中的一声叹息，不过既然听起来像是“嗯”，那就当徐子亮已经同意了。
燕思陆从房间的床上拿了一床薄被搭到徐子亮身上，又小心翼翼地关了放映机和落地灯，便转身出了门。
关上放映厅房门之前，燕思陆最后深情地望了望徐子亮，“再见了，小灵子。”
说完，房门合上，屋里随即陷入了绝对黑暗。
燕思陆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只拿着徐子亮送给她的手机。
她来到老烟鬼的房门外，“哒哒哒”地敲了三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燕思陆才刚站定，老烟鬼就拎着酒瓶开了门，“这么快就想通了？”
老烟鬼这话透着古怪，她好像知道燕思陆会来找她似的。
“你能让我先进去吗？”
老烟鬼放开房门，走回房间。
房间的窗户与房门相对，窗户旁边放着一把椅子。老烟鬼不紧不慢地走到窗边，扶着椅子坐了上去。
燕思陆看一眼隔壁房间的门，无奈地轻叹一声，也进了房间。
反手关上房门，燕思陆像唠家常一般对老烟鬼道：“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觉。”
“喝酒呗，”老烟鬼扬了扬手中的酒瓶，“顺便等你。”
燕思陆哼声一笑，“如果我没来呢？”
“那就昧着良心祝你们白头偕老呗。”老烟鬼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句句诛心。
燕思陆从身后抽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这个，你找个合适的时间帮我交给他吧。”
“遗言？”老烟鬼扶着下巴问道。
燕思陆把那张纸扔到老烟鬼床上，“呵呵……算是吧。”
老烟鬼看着那张纸想了想，“若他不信呢？”
燕思陆自信满满，“他会信的。”
“这么肯定？”老烟鬼满心怀疑。
“呵呵，”燕思陆笑了笑答道：“我比你更了解他。”
老烟鬼无语。
燕思陆对老烟鬼张开双臂，“别浪费时间了，认识这么久了，我们还没拥抱过呢。”
老烟鬼把酒瓶扔到地上，从椅子上缓缓地站起来，“你真的想好了？”
燕思陆点点头。
“等等，”老烟鬼双手叉腰，没有要靠近燕思陆的意思，“你能在走之前先告诉我一件事吗？”
燕思陆垂下双臂，“什么事？”
“不，两件。”老烟鬼伸出手比了个二。
“第一，徐子亮到底是在哪儿找到你的？第二，一百年前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老烟鬼没有明说，但燕思陆也听出来了，对方真正想问的问题应该是“徐子亮到底有没有去过那边”。
“这个嘛……”燕思陆搓了搓手，“只能等有缘再告诉你了。”
“什么意思？”就在老烟鬼问话间，燕思陆纵身一跃，直接扑向了老烟鬼。
可谁料，老烟鬼反应迅速，身子一勾，一个滑步，就躲开了燕思陆的突然袭击。
燕思陆扑了个空，“你，你干什么？”
老烟鬼拍拍自己的衣服，故意反问道：“你要干什么？”
燕思陆来了气，“你明知故问！你在泳池告诉我那些，不就是让我走吗？”
“对。”老烟鬼也不否认，“但是，我刚刚是逗你玩儿的。实话告诉你吧，情况有变，你现在还不能走。”
“什么？”燕思陆纳闷，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女的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
不过，或许燕思陆刚进到这个房间时，老烟鬼是在和她开玩笑，但后来老烟鬼说的“情况有变”的确是很认真的实话。
原来，老烟鬼曾告诉徐子亮自己在神秘组织里属于中上层人物，那只是谦虚之言。
老烟鬼，也就是先生口中的燕思陆，她在神秘组织里和贾甲处于同一阶层，两人都是先生之下，众人之上的存在。
图书经销商，那是组织为了掩人耳目给老烟鬼安排的身份，在组织里，除了先生和贾甲，大家见了她都不敢直呼其名，只能尊称一声二姐。
而就在不久前，老烟鬼回房间后，她留在组织基地里的心腹手下给她传来信息，告知她先生派出去的另一只小队似乎有了异动，他们没有按照原计划去寻找冻泉，而是奔着老烟鬼来了。
“你是说你们组织里有人要来追杀你？”
老烟鬼把自己收到的信息告诉了燕思陆，却没想到燕思陆竟是这样想的。
“他们敢吗？”老烟鬼重新坐回到窗户边的椅子上。
燕思陆当然不知道老烟鬼在组织里的真实身份，但想了想，她便以为老烟鬼说的“不敢”是指他们不敢动杀念，不然自己会消失。
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你有关系！”老烟鬼拿过一根烟点燃，“来的那个人叫贾乙，他哥哥贾甲是组织里的高层人物。贾甲身为哥哥倒是处处维护贾乙，可惜，贾甲不知道的是，贾乙早就厌烦了这个身居高位的哥哥，他可不想一辈子活在他哥的控制下。”
“贾甲？贾乙？这么随便的名字。”燕思陆走到床边，径直坐下，“听这名字，他们也是双生人吧？”
老烟鬼点点头，“贾乙野心勃勃，贾甲对我也有诸多不满，我猜，这次贾乙来找我麻烦是得到了贾甲的授意。若能在我之前找到符文螺，或者在我找符文螺这件事上挑出什么天大的错处，贾乙可以得到升迁，贾甲也可以出口恶气，何乐而不为呢？”
燕思陆盯着老烟鬼摇了摇头，“你果然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和你关系就是，”老烟鬼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一个形状标准的烟圈，“组织已经注意到你了，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他们肯定在查你。如果你这个时候突然消失，只会加重组织对徐子亮的怀疑。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见过你、和你有过正面交锋了。”
“什么？！你居然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