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是偶遇 2
徐子亮似乎看穿了燕思陆的心思，轻声细语地对燕思陆说：“我没有使用任何手段将你弄到这儿来，那天，我只是在那儿等你，谁知道，真的就让我等到了。”
“等……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
徐子亮拉了拉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燕思陆以为徐子亮冷，也伸手过去帮徐子亮整理了一下被褥。
就在燕思陆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的一瞬间，却被徐子亮猝不及防地给抓住了。
徐子亮把燕思陆的手抓得紧紧的，却又很小心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燕思陆。
燕思陆被徐子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正想要试着抽回那只手，却听到徐子亮柔软而坚定地说道：“我已经等你，一百年了。”
“一百年……”徐子亮的话让燕思陆放弃了尝试。
燕思陆本就对徐子亮动了感情，此时屋里暧昧的空气差点就要了燕思陆的命。
燕思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自己，在徐子亮面前会这么害羞。
那些曾在前男友身上百试不爽的套路，到了徐子亮这儿，竟一个也使不出来。
燕思陆不敢直视徐子亮的眼睛，整个人就像被冰封了一般，坐在床沿上纹丝不动。
徐子亮发自内心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第三次从你家回来后，我的身体就跟中了魔咒一样，发烧、流鼻血，甚至还吐血。
“没有办法，我只好去了医院。医生给我做了很多检查，什么病变也没查到，可我的生命值却降到了平均值以下。”
“生……生命值？”燕思陆因为紧张而变得结巴，“生命值……是……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便不能再去你们那边见你了。”
燕思陆还想追问，可徐子亮没给她追问的机会。
徐子亮只停顿了一秒钟又继续说道：“自那以后，我就在这边等你，希望有一天从那边跨界而来的人会是你，可惜我并不知道，每五十年从那边过来的人会到达这边的哪个地方。”
“所以……”燕思陆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先感到了一阵心痛，“所以，这个等待对你而言，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有希望的等待终究是美好的。”徐子亮的话竟让燕思陆红了眼眶。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会穿过那片森林来到这里？”
“因为我感应到了，你信吗？”
换作以前，如果有人跟燕思陆说这么烂俗的情话，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可是现在，“我信。”燕思陆回答得异常坚定。
“傻瓜。”徐子亮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似的，伸手揉了揉燕思陆的头，“其实，是在你来这里的前一天，我做了个梦，梦到在一处街边出现了一片森林，而你就站在森林的出口看着我。”
“街边？”
“对，就是你来这边时，最先到达的那个街边。”
“梦？森林？还有我？”燕思陆不再觉得故事玄幻，反而嘴角含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命中注定的相遇……然后呢？”
徐子亮似乎很喜欢“命中注定”这个说法，他用更加柔情的声音说道：“第二天我就去了那个街边，没想到那里真的变成了一片森林。
“我顺着森林里的小路走进去，没过一会儿，我就看到你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徐子亮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激动，燕思陆明显地感觉到，徐子亮抓着她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用了用力。
“那天我听到响动的时候还以为有野生鹿出现，没想到……居然是你。
“所以，从你到我家那天起一直到我们在森林里相遇，这中间过了一百年这么久吗？”
徐子亮点点头。
“那……你家里之所以准备了那么多新的衣服和家居用品……”
“那都是特意为你备下的。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换一批新的放在家里，我担心万一有一天你来了这边，什么能用的东西都没有，那可怎么办。”
燕思陆呆呆地望着徐子亮，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根本就没有什么阴谋，我之前却还那样怀疑徐子亮。
——这个傻子，居然为了一个不确定会到来的人，苦苦地等了一百年。
燕思陆的心第一次因为思考而变得如此平静。
一百年，即使这里的一百年在燕思陆生活的那个空间只有一百个星期那么短，可徐子亮是在这里实实在在地过了一百年啊。
如果心里一直在默默地等着一个人，那这一百年想必也没那么好过。
徐子亮看燕思陆若有所思，以为燕思陆是因为没有看到那只鹿，只看到了他有些失望。
“对不起，可能那片森林里的确有鹿吧，但我的出现把你的鹿给吓跑了。”徐子亮缓缓松开了燕思陆的手。
燕思陆低头看到自己被徐子亮放开的手，有些心酸，一时间竟失了语。
徐子亮撑着床板慢慢躺下，盖好被子，背过了身。
燕思陆愣愣地坐在床边，她用左手使劲儿地掐了掐自己的右手，一阵痛感传来。
一切都是真的，可她却不敢接受。
半晌，燕思陆咽了下口水，一只手扶着床不停地扣着床沿，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其实……其实……我已经遇见我要找的那只鹿了。”
“嗯。”徐子亮应了一声，依然背对着燕思陆。
“我……那个……我……”燕思陆的心狂跳不止，心里像是安了个小马达，“我……不仅……遇见了那只鹿，他后来……还跑进了我心里，一直在我心里乱撞。”
一阵沉默过后，徐子亮终于明白了燕思陆话中的意思。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小陆，你说的是真的吗？”
刚刚还语无伦次的燕思陆，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硬气了起来，“可不是真的吗！我这‘小陆’的称呼还是那只小鹿取的呢。
“只不过，现在这只鹿病了，如果他再不好起来的话，我的心可能就跳不动了，毕竟他身体不好，估计也撞不动了。”
燕思陆的话就像一管强心针一下子注入了徐子亮体内，徐子亮之前那虚弱的样子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徐子亮再三确认道。
“真的真的真的，我像是这么不可信的人吗？”
徐子亮高兴坏了，如果不是燕思陆阻止他，他已经赤着脚跑到外面去大喊了。
徐子亮想向整个寨子的人宣布，他苦等了一百年的人终于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第二天起床后，徐子亮还是不停地咳嗽。
老烟鬼觉得奇怪，明明昨天分开的时候徐子亮的病还没这么严重，怎么舒服地睡了一觉反而加重了呢？！
长老也对此自责不已，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招待不周，不仅没让老烟鬼他们休息好，还要让恩人拖着病重的身体回去。
本来长老提议，要请大医师给徐子亮瞧瞧病的，大家也都一致同意。可徐子亮说什么都不肯，非得要回去了再治。众人拧不过他，只好作罢。
长老一众人把老烟鬼他们送到寨口，寒暄一阵后便各自挥手道别。
老烟鬼又拿出了她的电子地图，走在最前面为徐子亮他们带路。
“请等一下！”
老烟鬼刚要带着身后的两人拐过第一个弯道，长老的一个侍女就叫住了他们。
侍女捧着燕思陆制作的那条“裙子”向他们走来，“长老说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你们做纪念，既然你们已经摘了这叶子，那就把它们送给你们吧。这叶子可在十年之内不腐不坏，也算是寨子里的一样稀罕物了，还请各位不要嫌弃。”
老烟鬼本打算经过那棵树的时候再重新摘几片叶子带回去，可没想到长老居然把这东西当作礼物送给了他们。
虽然觉得一路上拎着这东西挺麻烦的，但又不好驳了长老的好意，老烟鬼只好让侍女把那“裙子”交给了燕思陆，叫她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
侍女走后，老烟鬼跟徐子亮开玩笑道：“我看那长老啊就是舍不得你，说什么送礼物，大概就是差人来缠着你多说几句话，自己呢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偷偷地看你。”
徐子亮冷笑一声，转身牵起了燕思陆的手，“你想多了，别的我不懂，但这寨子里的女人不可以和外人通婚的规矩我还是略有耳闻。再说了，”
徐子亮将自己的手指穿过燕思陆的指间，和燕思陆十指相扣，“我可不是开驯鹿园的，我有这一只小鹿就够了。”
老烟鬼虽然不知道徐子亮为何会突然提到鹿这种动物，但看着面前的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呵呵……没想到你们真的混到一起了。
“行，只要你徐子亮还没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就行，不论结局怎样，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看到老烟鬼头也不回地走了，燕思陆本想问问老烟鬼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可转头看到徐子亮的表情已然变得异常严肃，燕思陆便暂时收起了好奇心，不再多言。
等他们三人走回到之前停车的地方，车子的挡风玻璃和引擎盖上已经落满了枯树叶。
老烟鬼打开车门刚要上车，又走到车尾对燕思陆说：“小妹妹，等你回去了拿着那叶子也没什么用，不如就给我吧。”
燕思陆看了看被她一路夹在胳膊底下的圣树叶，觉得带着这些叶子回去的确没什么用，便把它们递给了徐子亮。
徐子亮拿着叶子走到老烟鬼旁边，把叶子塞给老烟鬼后小声地对老烟鬼说：“虽然这次的任务已经帮你完成了，但希望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老烟鬼笑着没说话，把叶子扔到车子的后座上便上车启动了引擎。
山里的这段路还是由燕思陆开的，一直开出了山区，徐子亮才换到了驾驶座上。
到了可以用手机导航的地方，徐子亮就收到了老烟鬼发来的信息：答应你要保密的事我一定不会反悔，这次就此别过，下次再会！
徐子亮退出信息界面，他知道老烟鬼说的“下次再会”并不会等太久，只要那个组织的人对徐子亮的怀疑一天不消除，那他就仍然是老烟鬼的监视对象。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徐子亮将车载电台切换到播着轻快音乐的频道，心满意足地载着这个他等了一百年的燕思陆，说说笑笑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