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是偶遇 1
大医师听到老烟鬼所求之物，吓得一退，险些没站稳就倒下去了。
还好长老年轻，眼疾手快，一把将大医师给扶住。
大家都不知道老烟鬼对大医师说了什么，也不敢问。
大医师慌乱地眨眨眼睛，稳了稳脚下的步子，对老烟鬼说：“几株白叶草就想换得这个配方，恐怕……”
“不对吧。”
老烟鬼打断大医师的话，“这可不是几株白叶草换的，而是你们长老的健康换的，更是那山洞里所有的白叶草换的。
“换句话说，如果你们懂得适量取用，保持那白叶草的繁殖能力，那洞里的白叶草可就是取之不尽的。”
大医师闻言，依旧定定地站着，不为所动。
老烟鬼又道：“您老可别忘了，我们既然能赶走那洞里的妖怪，那自然也是有办法将它再引回那洞中的。
“既然我们能将它引回那山洞，”老烟鬼停顿片刻，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寨民，故意提高了嗓音道：“那我们当然可以把它引向所有我们想让它去的地方。”
“啊，这可如何是好？”
“是呀，如果这妖怪进了寨子，那我们还怎么生活啊！”
“对啊对啊，这可怎么办啊……”
寨民们一听那妖怪可能会被引回来，立刻就乱成了一锅粥。
“好！”大医师无可奈何，大喊一声，指着长老房屋右边的屋子对老烟鬼道：“你跟我进来。”
老烟鬼略显得意地跟着大医师走进那间屋子。
屋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和一张床外再无其他家具。
大医师走到圆桌旁边，背对着老烟鬼问道：“你要那个配方来干什么？”
老烟鬼双手抱在胸前，踱步到大医师对面，笑了笑说：“这个我就不方便告诉您了。不过既然我能为了这个配方找到这里、找到您，您也应该知道，关于我要这个配方的事情，您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大医师面对老烟鬼的威胁不动声色，老烟鬼补充道：“您知道的越少，这个寨子也就越安全。”
大医师微微皱眉，并不友好地看着老烟鬼。
老烟鬼从容淡定，面不改色心不跳，用更为严厉的眼神回敬了大医师。
几秒钟的对视后，大医师的神情逐渐松懈下来。
她转向屋子里的那张圆桌，拉出一把椅子端端地坐下，又拿起桌上的水壶，把水壶里仅剩的一点水倒到桌面上。
大医师伸出右手中指，蘸了下水，在接近桌面边缘的地方画了个倒三角，然后在三角形的各个角上分别画了一个简笔画模样的图案。
“这是……”老烟鬼看着这个三角形，不大明白其中的深意。
大医师指了指位于倒三角最底端的那个图案，“这个……你不熟悉吗？”
老烟鬼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不知道。”
“这是圣树的叶子，你那位朋友不是摘了很多吗？”
老烟鬼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微微发烫，清了清嗓子问道：“您的意思是，圣树树叶是配方里的材料之一？”
大医师点点头。
老烟鬼又看看那个倒三角，“那另外两个是？”
岂料，在这个讨论严肃问题的时刻，大医师突然像返老还童了一般，竟拍着手唱起了歌谣：
三角形倒着放，两肩朝着天，一角踩着地。
左肩螺右肩水，脚底长大叶。
叶子就着螺和水，咕噜咕噜不会没，不会没。
“这是上一任大医师教我的歌谣之一。我们这儿只要是大医师才能知道的配方都被编成了歌谣，一任一任的这样传唱。刚刚这首歌谣就是你要的那个配方。”大医师唱完歌谣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老烟鬼解释道。
老烟鬼竖起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脚底长大叶……您刚才说了那是圣树的叶子，那螺和水呢？”
大医师摇摇头，“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首歌谣和圣树的叶子。”
老烟鬼盯着大医师的眼睛，她觉得大医师应该没有撒谎，“明白了，谢谢您。”
大医师没有回应老烟鬼的道谢，转过身直接走出了屋子。
看到老烟鬼走出来，燕思陆开心地对老烟鬼说：“怎么样老烟鬼，你的事搞定了吧，我们的食宿也搞定了！”
“食宿？”老烟鬼不懂。
“对啊！刚刚我跟长老说我们被捆在外面一整夜，直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又累又饿。长老大发善心，同意让我们留下来住一夜，休息好了,明天再走。”
老烟鬼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难道早早地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好吗，干嘛非得要留宿一晚。
“你也赞成？”老烟鬼问徐子亮。
徐子亮本就虚弱，老烟鬼刚问完这个问题，徐子亮的鼻血就流了出来。
“唉呀，你怎么又流鼻血了，你这样子怎么像……”
“嗯嗯，我没事。”徐子亮怕燕思陆口无遮拦，暴露了那天晚上他去那边拿手机的事，于是立刻打断了燕思陆的话。
燕思陆又看向老烟鬼，“你看吧，他都这样了，你还忍心让他饿着肚子连夜赶路吗？”
老烟鬼看到徐子亮流鼻血了，心里也很担心，本想过去帮徐子亮处理一下，可燕思陆就站在徐子亮身边，老烟鬼无法靠近。
长老看他们三人争执不下，便以徐子亮确实需要休息为由给燕思陆打了帮腔。
最后，在长老的安排下，燕思陆和徐子亮住进了长老房左边的屋里，因为那间屋里有两张床。
而老烟鬼则被安排在了对面，也就是刚刚她和大医师谈话的那间房子。
长老吩咐手下人给他们三人做了些当地的餐食，并考虑到他们取白叶草过于辛苦，就让手下人把餐食送到了他们房里。
三个人吃过东西，一股浓浓的倦意便席卷而来。
简单地收拾过后，在夜幕降临之前，三人就躺到床铺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徐子亮的咳嗽声吵醒了同屋的燕思陆。
燕思陆因为一直担忧着徐子亮的身体状况，听到动静，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燕思陆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一点五十八分，再看看天色，此时应该是第二天凌晨了。
燕思陆打开手机内置电筒，借着光亮走到屋子中间的方桌旁。
她刚想拎起茶壶倒点水，就看到茶壶旁边放着一个小瓷碗。
燕思陆把手机电筒照向小瓷碗，她发现小瓷碗里盛着一些油一样的液体，一根白色的棉线从液体里支出来，软塌塌地搭在瓷碗旁边。
——油灯？
燕思陆看到眼前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首先想到的就是油灯。
恰好，在小瓷碗一旁还有一根小竹棒模样的玩意儿。
——火折子？
果不出其所料，这些东西燕思陆都猜对了。
燕思陆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古董级的照明工具，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这些东西的用途，还多亏了她每次蹲在马桶上，抓紧时间刷的每一部古装剧。
燕思陆有样学样，模仿着电视剧里丫鬟的样子，很顺利地就把那油灯给点亮了。
没想到这一盏小小的油灯竟然能这么亮，简直就跟家里挂了个电灯似的。
这时，躺在床上的徐子亮又剧烈地咳了几下，燕思陆瞬间没有心思再去琢磨这些古董。
她急急忙忙地倒上一杯水就朝床边走去。
燕思陆把已经咳醒的徐子亮扶起来，让他把杯子里的水全给喝了。
她又帮徐子亮擦了擦嘴，正想扶着徐子亮躺回去，徐子亮却摆摆手说他想要坐一会儿。
燕思陆把茶杯放到桌上，又走回徐子亮的床边坐到床沿上，声音轻柔地问徐子亮道：“距你上次去那边回来已经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虚弱。昨晚被捆在外面一晚上，我和老烟鬼两个女孩子都没事，可你看看你，简直跟大病了一场似的。”
徐子亮深吸一口气，又轻咳了几声，“我没事，可能就是有些着凉。”
燕思陆抓抓自己的额头，“都怪那个老烟鬼非把你带到这样一个鬼地方，等我们回去到医院看了病，我一定要找她报销医疗费。”
徐子亮笑笑，眼神极致温柔地看着燕思陆。
燕思陆被徐子亮看得有些不自在，故意打岔道：“你说奇不奇怪，我们偶遇的时候是在一片森林里，现在我们又到了一片森林里，我们这是和树林子杠上了吗？”
燕思陆说完便自顾自地笑了，但徐子亮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满眼深情地望着燕思陆。
“不好笑啊？”燕思陆见徐子亮没什么反应，可眼神里的信息却颇为复杂，“那你说我们……”
“我们那天不是偶遇。”
燕思陆听到这话，胸口一紧。
——不是偶遇？！
——难道真是这家伙设计把我给撸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