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人儿 1
燕思陆明知道徐子亮有事瞒着自己，但看徐子亮这样，估计无论她怎么问，徐子亮也不会告诉她实情。
——我总不能又像上次那样磨刀霍霍向自己吧！
“那我就随便选几件衣服，等我收拾完了，你有想加的东西你再自己拿。”燕思陆不情不愿地走进卧室。
“不行。”燕思陆正在折衣服，徐子亮皱着眉头走了进来，“我忘了你没有我们这边的身份识别码，没办法买机票。看来，我们只能开车走了。”
“自驾游啊！可是我们哪儿来车啊？”
燕思陆来的这些日子从没见过徐子亮开车，即使是去周边游，两个人也是坐着公共交通去的。
徐子亮从衣柜里随手拿出几件衣服扔进行李箱，“我有车，只是很少用。”
燕思陆“呵呵”两声，心生疑惑。
——这个徐子亮买个几千丁的手机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像是那种出门舍不得费油的小抠门儿，怎么会有车不开反而带我去坐大巴呢？
——再说了，大巴上那么多人，他就不担心会遇到我的那个a？
“我们今晚就走。”徐子亮的话打断了燕思陆的思绪。
“不是明天吗，怎么又是今晚了？”燕思陆有些恼了。
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不仅被徐子亮蒙在鼓里，而且根本没有地位可言，就像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做任何动作都身不由己。
“今晚更合适。”徐子亮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只一个劲儿地安排燕思陆装这个装那个。
——淡定淡定。
燕思陆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他担心万一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呢，还是先按徐子亮说的做吧。
等燕思陆好不容易装完了徐子亮要求的东西，把两个最大号的行李箱推到门口，徐子亮又从小房间里拿出那个乐高小人儿支到燕思陆面前，“选一件厚点儿的、软和的衣服把这个包上，也放到行李箱里。”
燕思陆接过小人儿，“这个不方便携带吧，万一被箱子里的东西给压坏了怎么办？”
不知道徐子亮是因为心里想着事没听到燕思陆的话，还是故意不理她，愁闷地调转头直接就去了卫生间，只留下燕思陆孤独地伫立在鞋柜旁边。
晚饭过后，怕徐子亮着急，燕思陆快速收拾好餐具，换好衣服，就等着徐子亮一声令下，他们就能立刻出发。
可等来等去，徐子亮却迟迟没有动静。
燕思陆坐到沙发上，时不时瞄一眼站在窗边的徐子亮。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啊？
燕思陆看不透徐子亮的心思。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趁着夜色未浓，不应该走了吗？”
“再等等。”徐子亮的回答简洁明了。
燕思陆不知道徐子亮在等什么，只好耐着性子，无趣地躺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看。
——霜灵公子？
——奇怪了，徐子亮的笔名不是叫“双灵公子”吗，难道有人在蹭热度？
“不好啦！”燕思陆大叫一声，“小灵子儿，有人盗版你！”
徐子亮被燕思陆的一惊一乍吓得一颤，好在这惊恐之感只维持了一秒钟就消散了，可“有人盗版你”这狗屁不通的话让徐子亮陷入了迷惑。
“你看，”燕思陆指着书封上的文字，“这个作者叫‘霜灵公子’，很明显，他在侵权。”
原来燕思陆是这个意思，徐子亮长长地松了口气。
“看来你们这儿不太注重保护知识产权啊。”
徐子亮没搭理燕思陆，转头又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此时，暮色已正式降临人间，这华灯初上的时刻正是徐子亮一直等待的时机，“走，现在出发。”
“啊？”燕思陆一个翻身坐起来，“那这个‘霜灵公子’不管他啦？”
“我以前就是那个‘霜灵公子’。”说话间，徐子亮已经拉着两个行李箱出了门。
他们乘电梯来到地下负二层，徐子亮的车就停在离电梯口不远的地方。
徐子亮拿出车钥匙按下解锁键，“哔哔”两声，一辆黑色suv的尾灯就闪了一下。
从车身上厚厚的灰尘可以看出，这车确实已经很久没被动过了。
等徐子亮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坐到驾驶座上的时候，燕思陆已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乖乖地系好安全带，坐等出发了。
徐子亮看了一眼燕思陆，什么也没说，直接发动车子准备起步。
“原来你真的有车啊，坐着还挺舒服，就是，有点脏。”燕思陆坐在座位上左右晃动了两下，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背包。
徐子亮斜睨了燕思陆一眼，“刚在电梯里就想问你，两个箱子都装满了吗，你还要单独再背个包？”
燕思陆骄傲地笑笑，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你这说走就走，连假都不请，我还是得帮你把吃饭的工具带上吧，不然等我们回来你失业了，那我们喝西北风啊。”
徐子亮：“……”
“还有，”燕思陆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圆滚滚的玻璃瓶，“你看，把小人儿装在这个里面就不用担心被压坏啦。
“我看你这么在乎这个小人儿，逃命都……旅游都要带上它，我现在随身背着它，你就不用担心会把它弄丢了。”
徐子亮一看到小人儿，嘴角立刻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接着，他调动档杆，一脚油门，车子就载着他俩冲了出去。
自打车子在加油站加满油出来后，燕思陆就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徐子亮偶尔也会回应一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燕思陆在那儿讲单口相声。
终于，燕思陆讲累了，她停下来，拿起扶手架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
“唉，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呢。”燕思陆拧上瓶盖，砸吧着嘴问徐子亮道。
徐子亮模模糊糊地说了半天也没明确地告诉燕思陆此行的目的地。
其实，徐子亮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最终要到哪儿去，他这一整天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好在燕思陆也不再追问，徐子亮心想，今儿个只能走到哪儿算哪儿了。
这个话题过后，燕思陆又从背包里拿出那个装着乐高小人儿的瓶子。
借着车窗外的路灯，燕思陆认真地盯着小人儿看了很久，“小灵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小人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徐子亮欣慰地笑笑，他此时的欣慰主要来源于燕思陆终于愿意在“小灵子”后面去掉那个难听的儿化音了。
“自己买的。”
“是不是就在你家附近那个‘独爱手办店’买的啊？”
徐子亮听到这个店名只觉陌生，他根本不知道他家附近还有这样一家店。
“嗯。”徐子亮的回答透着一丝心虚。
“唉，我说小灵子啊，你喜欢干什么不好，偏偏喜欢骗人，你怎么又骗我啊！”
徐子亮：“……”
“老实跟你说吧，我上次去过这家手办店了，人家老板可说了，他们那儿是专业卖手办娃娃的，根本不可能有乐高玩具。”燕思陆一边说，一边留心观察着徐子亮的表情。
徐子亮眨动眼睛，强装镇定，“那……那我可能记错了吧，应该不是那家店，是那儿附近的另外一家。”
“哈！你又在说谎！先不说你刚刚那一丢丢转瞬即逝的慌乱表情，就说这手办店，我已经问过老板了，你们那一片根本就没有第二家类似的店铺。”
虽说因为这一年等于一个星期的时间差异，导致徐子亮比燕思陆年长了不知道多少岁，但在这个狡猾的、非严格意义上的年下女面前，徐子亮说谎的技术还是太嫩了。
看徐子亮不说话，燕思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端端正正地板着身体对徐子亮说：“算啦，你不想说就不用说啦，我就是无聊随便问问，我可没想逼你说出自己的隐私。”
“是你送给我的。”
燕思陆原本已经暂时放弃了探究这个小人儿的来历，可徐子亮的这句话瞬间又点燃了她躁动不安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