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算初见的初见 3
听到这四个字，燕思陆的脸上终于又显露出一丝惊诧，“平行？世界？”
“嗯。我想了想，大概只有这样说你才能够理解。”
“你是说，这里是和我们那个空间同时存在的另一个空间？霍金先生的……平行空间理论？”
事实上，燕思陆从来没有拜读过任何有关霍金先生平行空间理论的著作。不过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偶尔浏览一下网站，看看小说，燕思陆多多少少也算是接触过一些有关平行空间的文字。
“呃……其实也不一样。”徐子亮说着，站到了燕思陆的一侧。
相较于一直看着燕思陆脸上不停变化的各种奇怪表情，徐子亮更愿意重新直面这座他熟悉的城市。
站定之后，徐子亮接着说：“你所说的平行空间应该是在两个不同的空间里各有一个你，这两个你应该是复制粘贴的关系。
“而我们这个空间和你们那里并不完全相同。虽然这里的建筑在风格及构造上都和你们那儿一样，但这里有着独立的规则和秩序。
“同理，我们这些人虽然是你们的……”
徐子亮停顿了一下，他正在辛苦地遣词造句，希望自己的解释能让燕思陆尽量理解并且接受。
“我们虽然是你们的一个分身，但我们并不是你们的复制品，不会和你们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有时候性格上也会有所差异，就像……
“a和a的关系。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等了好一会儿，徐子亮始终没有听到燕思陆的回答。
他后仰身体倒退一步，发现燕思陆正瞪圆了眼睛盯着前方，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纹丝不动。
“你，”这次轮到徐子亮举手提醒了，他张开五指在燕思陆眼前晃了晃，“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燕思陆搭着腔，眼神却没有丁点儿变化，“你能先告诉我，我来时的那条路去哪儿了吗？”
由于刚刚原本挡在燕思陆面前的徐子亮挪了地儿，燕思陆这才发现，她走来这里时穿过的那片森林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起初，她只是以为自己走出了森林，走进了森林边缘的某座城市。
可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徒步穿越了森林，而是完全置身于一座城市的中心，她的身前、身后、左边、右边，连半寸森林的踪迹都没有。
“那儿本来就没有路，”徐子亮说，“那只是一个临时存在的通道，你过来了，它就消失了。”
“消失了……”燕思陆将双手合握到一起，逐渐捏成了个大拳头，“那我要怎么回去！！！”
燕思陆的突然咆哮吓了徐子亮一跳，但在一秒不到的惊恐后，徐子亮就恢复了镇定的神色。
他拍拍燕思陆的肩膀，把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甩头指了指右前方道：“走吧，回我家去，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燕思陆还沉浸在担忧且无助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徐子亮见燕思陆没有要迈腿的意思，只好伸手扯着燕思陆的衣服袖子把她给拎走了。
徐子亮住在一栋公寓大楼的十八层。
他拎着燕思陆从电梯里出来，向左一转便来到了自家门口。
徐子亮伸出右手大拇指放到指纹锁的感应器上，“咔哒”一声，家门打开，徐子亮就把燕思陆推进了家门。
“好了，别傻站着了，”徐子亮指着黑白相间的沙发对燕思陆说：“坐吧，随意点。你就把我当作你认识的那个徐子亮，别跟我客气。”
燕思陆听话地走到沙发旁边，却又没有立刻坐下。
她环顾四周，浏览了一番徐子亮家的装潢。
可能还在为自己要怎么回去感到焦虑，看了一圈后，燕思陆勉强挤出个微笑说道：“你家的装修风格挺不错，简洁又不失时尚。”说完，她才慢悠悠地坐下。
“都是我自己瞎弄的，和你家还是没法比。”徐子亮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到沙发前的白色茶几上。
“我家？”
徐子亮突觉失言，立刻话锋一转，“你刚才不是问我要怎么回去吗？可惜，我能告诉你的是，你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什么？回不去了？”燕思陆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是回不去了，是暂时，暂时回不去了。”
“为什么？”
徐子亮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又顺手把燕思陆按坐到沙发上。
他自己也坐下来，喝了口红酒对燕思陆说：“我不是都跟你说了，这里是个独立的空间。你不小心走进了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里，所以就来到了这儿。若找不到通往那边的连接处，你就没办法回去。”
燕思陆这次听得认真，但还是像个傻子一样没能听得太明白，“连接处？那我们回刚才那儿找找不就行了？”
“哪儿那么容易，那个通道只能过来，不能回去。”徐子亮又小酌了一口，然后把红酒杯放到了茶几上。
“那我该怎么办？”燕思陆着急忙慌地追问道。
徐子亮摇摇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
“等什么？”
“等这个空间里的你，来靠近你。”
燕思陆努力地琢磨了一下徐子亮的话，“那个……你能说明白点儿吗？”
“其实，你不是第一个到我们这儿来的人。每五十年，”徐子亮说着，张开一只手比划了个“五”，“你们那边就会有一个人来我们这里。
“不过，他们来了也不会知道自己来了，因为你是第一个被我们这儿的人接待的那边的人。”
燕思陆似懂非懂，“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自己在我们这儿瞎逛，等他们的分身无意中靠近他们，他们自然而然就回去了，也不会在这儿待得太久。”
“什么叫靠近他们，他们就回去了？”
徐子亮面露难色，“这个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徐子亮盯着手中的酒杯思忖了好一会儿，“这么说吧，我们还是用之前那个比喻a和a。
“假设从你们空间里来的那个人是a，a在这边的分身是a，那么a和a就像两块同极的磁铁，只要他们之间的距离小于一米，a就会被a挤回去。”
“两块同极的磁铁……”燕思陆伸出两根食指碰到一起，然后又触电般地分开，“不对呀，任何一块磁铁总有两极，不可能一块磁铁只带有一种极性啊……”
徐子亮：“……”
“而且，你的意思不就是一山不容二虎，a和a在这个空间只能存在一个吗？你干嘛说得那么复杂！”和徐子亮说了半天话，燕思陆似乎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她心念一转，鄙视着徐子亮问道：“那你说说，a要怎样才会出现呢？”
徐子亮被燕思陆怼得愣了一会儿，才道：“没有什么特定的规则。总之只要a过来了，a就会或早或迟地出现。
“比如a正路过一个菜市场，可能无意中，从他背后路过的一个卖菜商他的a，他们彼此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燕思陆摸着自己光滑白嫩的下巴，做出一副用心思考的样子，“那你认识和我一模一样的a吗？”
“不认识。”徐子亮果断地答道。
燕思陆有些失望。
不过再仔细回味一下徐子亮的话，燕思陆又觉得自己像是在收听一段科幻小说，故事虽然玄幻得毫无章法，但又莫名的有点儿意思。
——还挺神奇的。
燕思陆拿起面前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咕噜噜”地喝了小半瓶，“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事……我还以为这些情节只配出现在小说或电影里。”
徐子亮没有在意燕思陆的话，接着自己之前的话茬道：“我们这里的时间也和你们那儿不一样。在我们这里过一年，你们那儿差不多就一个星期。所以，当那些人回去以后，我估计啊他们也就是以为自己做了个梦吧。”
“或者他们觉得自己进入了时空隧道，又或者被外星人劫持了。”徐子亮的话让燕思陆想起了网上很多讲述自己传奇经历的人。
徐子亮：“……”
“我只听说过仙界一天世上千年的南柯一梦，到了你们这儿怎么就反过来了。”燕思陆并不渴，但她忍不住又拧开瓶盖猛喝了几口水，好像喝水能够压惊似的。
“我们这儿又不是仙界，我们也要吃饭要喝水要生存。除了房子不用买，其他的，我们还不是得工作，得挣了丁子去换。”
徐子亮说到这儿重新举起了他的酒杯，挨着燕思陆手上的矿泉水瓶碰了碰，然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燕思陆举起矿泉水瓶子，懵懵地刚要学着徐子亮的样子仰头喝水。
突然，她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燕思陆把矿泉水瓶往茶几上重重地一放，愤怒地冲徐子亮吼道：“喂！凭什么你喝红酒我喝矿泉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