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室

    上课铃响了，已经来不及告诉邦妮和梅瑞迪斯。埃琳娜匆忙赶去上课，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要面对周围刻意回避的面孔和充满敌意的眼神，但她不在乎，这些日子她已习以为常了。

    历史课上，要克制自己不去看卡洛琳、不让卡洛琳知道自己已发现了真相，实在是太难了。阿拉瑞克在问斯特凡和马特为何旷了两天课，全班同学的目光齐齐扫向她，埃琳娜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她信不过眼前这个始终挂着阳光笑容的男人，他那双褐色的眼眸中写满了对唐纳死因的迫切探寻欲望。邦妮整节课都热切地注视着阿拉瑞克，根本没时间理她。

    下课后她无意间听到苏卡尔森在同另一个女生聊天，“他是大学放假过来玩的，我记不清他的具体地址了……”

    埃琳娜受够了谨慎地保持沉默，她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径直走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如果我是你，”她看向苏，“我一定会尽量远离达蒙，我说真的。”

    苏尴尬地笑了两声。她是目前学校里少数几个不排斥埃琳娜的人之一，而此时，她正紧抿着唇，倔强地看着埃琳娜。

    “你的意思是，”另一个女生迟疑着问，“他也是你的吗？还是——”

    埃琳娜不由得冷笑出声。“不，我的意思是他很危险，”她一字一句道，“相信我，我绝对没开玩笑。”

    两人仍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埃琳娜踩着高跟鞋掉头就走，省得她们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从阿拉瑞克的课后互助小组上拖走邦妮，头也不回地去了梅瑞迪斯的储物柜旁。

    “这是要去哪儿？不去找卡洛琳吗？”

    “没必要了，”埃琳娜回答，“去我家吧，我告诉你们原因。”

    “真是难以置信！”一个小时后，邦妮震惊道，“我是说，我信你说的话，就是……不太敢相信这种阴谋是卡洛琳想出来的。”

    “是泰勒，”埃琳娜纠正，“他才是这一系列计划的主谋。男人怎么可能对日记感兴趣，哈？”

    “其实我们应该感谢他才对，”梅瑞迪斯说，“因为他的坚持，至少在创始人纪念会到来之前我们还有时间采取措施。埃琳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他为什么非要等到那一天？”

    “泰勒对菲尔家族很不满，他想破坏庆典。”

    “他们不是早就死光了吗？”邦妮不解地问。

    “泰勒可不在乎这一点。我突然想起在教堂废墟，看到菲尔夫妻的坟墓时他说的话。他认为菲尔家族窃取了他祖先的劳动成果，抢走了他们应有的荣耀与地位，他觉得斯莫伍德家族才应该是创始人。”

    “日记里有对斯特凡非常不利的内容吗？”梅瑞迪斯又问。

    “你们也知道，唐纳和薇姬出事时他都在现场，我在日记里提了一下。”

    “就这些？”

    “这还不够？”在梅瑞迪斯平静目光的注视下，埃琳娜感到有些不适——她到底想问什么？

    “够。足以像他说的那样把斯特凡赶出小镇了，”邦妮急忙附和。

    “也有足够的理由让我们把日记拿回来，”埃琳娜接道，“问题是，怎么拿？”

    “卡洛琳说把日记藏到了安全的地方，很可能是指她家，”梅瑞迪斯咬着唇分析道，“她只有一个在上初二的弟弟，是吧？她妈妈没有工作，成天去罗诺克血拼，好像家里还有个保姆？”

    “不是，你问这些干嘛？”邦妮道，“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呃……咱们偷偷溜进她家的时候，肯定不希望屋里有人吧？”

    “咱们什么？”邦妮的嗓门瞬间提高了八度，“你一定是在逗我！”

    “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就干坐着等到纪念会那天，眼睁睁看着她在全镇的人面前念埃琳娜的日记吗？卡洛琳从你家偷走了日记，我们再偷回来，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时的梅瑞迪斯格外冷静。

    “会被抓的！到时就算不在牢里过下半辈子，也会被学校开除！”邦妮无助地转向埃琳娜寻求认同，“你说是吧，埃琳娜？”

    “这……”说实话，光想想那个画面，埃琳娜就有点招架不住。先不说开除、坐牢什么的，就算只被抓个现行，她们也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福布斯太太傲慢的面孔浮现在她的脑海，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对这种行径的鄙夷与不耻，然后这张脸又变成了卡洛琳的，当她母亲指责埃琳娜偷窃时，她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张狂大笑。

    况且，趁别人不在家时入室行窃，本就是违法的，她自己对这种人更是深恶痛绝。

    但这种人又确实存在——卡洛琳就是这样潜进邦妮家，偷走了她的私人物品。

    “就这么干吧，”埃琳娜低声道，“但要万分小心。”

    “咱能再好好谈谈吗？”邦妮可怜巴巴地说，恳切的目光从梅瑞迪斯不容置疑的面孔上滑过，又定格在埃琳娜的脸上。

    “没什么好谈的，你也要一起，”梅瑞迪斯说，“你发过誓的。”邦妮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反驳，她又举起自己的食指摇了摇，补充了一句。

    “血誓只说要帮埃琳娜得到斯特凡！”邦妮哀嚎了一声。

    “想清楚再说，”梅瑞迪斯平静道，“你的誓言是：埃琳娜提出的与斯特凡有关的任何要求，你都要答应。这个誓言是没有期限的，直到埃琳娜得到他才会终止。”

    邦妮停止挣扎，无奈地抬了抬下巴。“好吧，”她郁闷地说，“看来我的下半辈子都掉进‘帮埃琳娜得到斯特凡’的坑里去了。真是……太好了！”

    “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埃琳娜急忙道，“我保证！我发誓——”

    “别！”梅瑞迪斯严肃地打断了她，“别说出口，埃琳娜，否则你会后悔的！”

    “现在连你也会预言啦？”埃琳娜半开玩笑地说，“那……我们怎么才能拿到卡洛琳家的钥匙、并且在她家停留至少一个小时呢？”

    ……

    11月9日 星期六

    亲爱的日记：

    抱歉，太久没写了。最近我太忙、太压抑，所以一直没跟你谈心。

    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已经有点怕写日记了。但我急需一个倾诉的渠道，因为身边没有任何人，能让我毫无保留地讲述内心的秘密。

    邦妮和梅瑞迪斯不能知道斯特凡的真实身份；斯特凡不能知道达蒙干过的所有事；朱迪斯姨妈什么都不能知道。邦妮和梅瑞迪斯知道卡洛琳和日记的事，斯特凡还不知道；斯特凡知道我每天都在用马鞭草，邦妮和梅瑞迪斯却不知道，虽然我做成香包送了点给她们。

    眼下只有一个好消息：马鞭草起作用了。至少那天晚上过后，我再没梦游过。但要说绝对没梦见过达蒙，也不尽然——我的每个噩梦都少不了他的影子。

    如今，我的生活充满了谎言，迫切地需要对一个人坦白。我准备把这本日记藏在衣橱边松动的地板下面，这样就算我死了，大家清理我的房间时，也没人会发现它。或许将来有一天，玛格丽特的孙子孙女玩游戏时会不小心把它翻出来，但没关系，那时我早已化作尘土，这本日记也就成了我最后的秘密。

    不知为何，这两天我总想到死亡或者垂死的事，这一向是邦妮的特权，她才是那个认为死亡很浪漫的人，我不是。我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爸妈离世时，我一点也不觉得浪漫，那是世上最糟糕的事。我只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嫁给斯特凡，平静幸福地活下去。没有理由实现不了，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会结束。

    但偶尔我也会担心、会害怕这个愿望无法实现，因为总有一些小问题无声无息地钻进我的脑子，困扰着我。比如，我知道斯特凡爱我，可他为何依然贴身戴着凯瑟琳的戒指？还有，为何他从不说爱我？我明白他的感情，心里却难免纠结。

    白纸上有点点水渍晕染开来，埃琳娜停下笔，想集中精力看看日记上的文字，思绪却越飘越远，最后她轻叹一声，阖上了日记本。她蹲在衣橱边，用指甲钳抠起松开的那块地板，将日记塞了进去。

    一个星期后，这枚指甲钳又出现在了她的口袋里。此时她和邦妮、梅瑞迪斯已经站在了卡洛琳家的后门前。

    “快点！”邦妮紧张地环顾整个院子，生怕有人突然跳出来挡在她们面前，“快啊，梅瑞迪斯！”

    “得嘞！”梅瑞迪斯道。钥匙终于打开了锁死的门，门把手在她手下发出清脆的“咔擦”声，“进来了！”

    “你们确定她家没人吗？埃琳娜，万一他们提前回来怎么办？为什么不白天来？”

    “邦妮，你能不能先进来再说？已经确认过了，保姆都是白天过来，福布斯一家也不会提前回来，除非宴会上有人得了急病。快进来！”埃琳娜回道。

    “福布斯先生的生日宴上可没人敢得急病，”在邦妮终于瑟缩着走进屋时，梅瑞迪斯安抚道。“咱们安全着呢！”

    “既然有钱去超级豪华大饭店，干嘛不在屋里多点几盏灯？黑漆漆的……”邦妮拒绝接受安抚。

    埃琳娜在心底暗暗赞同。在别人家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走来走去实在是怪异得让人心慌。上楼梯时，她的心跳得愈发厉害了，握着微型手电筒的手也变得黏黏腻腻。不过，比起身体上下意识的紧张，精神上她还算冷静，甚至还多了几分理智。

    “应该在她的卧室里，”她说。

    卡洛琳卧室的窗户正临大街，所以进屋时她们必须更加小心，一点光亮都不能有。埃琳娜关掉光线微弱的手电筒，心里顿时一阵惊慌。计划偷偷闯进别人的房间、高效地搜索每个抽屉是一回事，真正站在这里、看着眼前似乎有好几百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的房间，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还要时刻担心卡洛琳回来后发现自己的房间被动过。

    另外两个姑娘也呆呆地站着不敢动。

    “要不我们先回去？”邦妮小声提议。这次梅瑞迪斯没有反对。

    “既然来了总得试试……找吧。”埃琳娜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乏力与空洞。她壮了壮胆子，随手打开高脚柜上的抽屉，手电筒微弱的光照进那一沓讲究的蕾丝内衣里。她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会儿，并未找到书本模样的东西，只好将内衣整理一番，重新关上了抽屉。

    以己度人，埃琳娜走向了衣橱。她做的头一件事便是用特意揣上的指甲钳翻动地板，但卡洛琳家的地板十分牢固，衣橱内的墙听起来也都是实心的。她还看见好几件特别眼熟的衣服——是去年自己借给别的女同学的，后来她试过要回来，但显然没能成功。她又搜了卡洛琳的钱包和鞋子，甚至拉过一把椅子、站在上面仔细检查衣橱顶上是否有可疑的物品，但最终一无所获。

    梅瑞迪斯坐在地上查看那一堆玩偶内里的填充物，其中几个动物玩偶的胸腔里塞着一些幼稚的小玩意儿。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这些小东西，摸到一个毛绒绒的狮子狗玩偶时，她顿住了。

    “这是我送给她的，在她十岁生日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低落，“我以为她早就扔掉了。”

    黑暗中，埃琳娜看不清她的眼睛。梅瑞迪斯自己则愣愣地看着狮子狗，一时无言。埃琳娜能想象她此刻的心情。

    “我试过跟她和好，”埃琳娜轻声道，“真的，梅瑞迪斯。‘鬼屋募捐’时我找她谈过，她告诉我，她永远不会原谅我抢走了斯特凡。我想重新开始，可她不肯……所以战争就开始了。”

    梅瑞迪斯将狮子狗放到一边，拿起了下一个玩偶。埃琳娜也转身继续搜寻。

    只是她的运气并不好，梳妆台也同样没让她有所斩获。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也越来越不安，而且她心中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车从福布斯家对面的街区开过来。

    “没用的，”抬起床垫时，梅瑞迪斯说，“她可能是藏在了……等等！里面有东西！我摸到了一个角！”

    埃琳娜和邦妮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拿到了！埃琳娜，是个日记本！”

    就像一张皱巴巴的纸被轻轻抚平又重新放好，埃琳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又能行动自如了，又能自由呼吸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那么可怕的事不会发生在斯特凡身上，生活不会那么残忍，至少不会对她埃琳娜吉尔伯特那么残忍。真好，他们都安全了。

    “这本日记不是我的！”看到日记本的封面时，她的目光一凝。

    埃琳娜一把抓过小本子，手电筒直直照在封面上，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可她失望了，无论她看多少遍，墨绿的封面都没有变成天蓝色。这本日记跟她的很像，但不是她的。

    “是卡洛琳的日记，”她呆呆地说，先前的喜悦顷刻间化为乌有。

    邦妮和梅瑞迪斯凑上前看了看日记本，又询问地望向埃琳娜。

    “里面可能有线索，”埃琳娜慢吞吞地说。

    “这么做很公平，”梅瑞迪斯立即表示赞同，但拿走日记翻开第一页的却是邦妮。

    埃琳娜越过她的肩膀望向一行行歪歪扭扭的黑色字体，这与紫色纸条上的字迹完全不同。一开始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法集中，直到一个名字抓住了她的眼球——埃琳娜。

    “等等！那是什么？”

    正在兴致勃勃念日记的邦妮顿了一下，张了张口，随后轻蔑地冷哼了一声。

    “听听这段，”她念道“ ‘埃琳娜是我见过的最自私的人，表面上善良又和气，私底下其实冷漠得不得了，大家拼命往她身边凑的样子真是恶心透了！也从来没人意识到，除了自己，她谁都不在乎！’ ”

    “什么？卡洛琳居然这么说！”埃琳娜的脸上火辣辣的——在她开始追求斯特凡之后，马特也说过类似的话。

    “继续，后面还有呢！”梅瑞迪斯提醒道，邦妮愤慨地念了下去。

    “ ‘邦妮现在也跟她一样可恶，总是想方设法地吸引别人的注意，最近甚至声称自己是个女巫，以此来引人注目！她要真是个女巫，就早该明白埃琳娜只是在利用她！’ ”

    这次她停顿得比较久，埃琳娜问，“念完了吗？”

    “没，还有一点关于梅瑞迪斯的——”她接着念道，“ ‘梅瑞迪斯完全没阻止她们两个，始终在冷眼旁观，好像无能为力似的，但我想只要她愿意，就不会想不出办法！不过，我听爸妈说过她家里的事，怪不得她从来不提家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瑞迪斯没有动，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埃琳娜只能模糊地看到她的脖子和下巴，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没什么。邦妮，再看看有没有埃琳娜日记的线索。”

    “看日记被偷那天——十月十八号，她写了什么。”埃琳娜抛开心头的疑虑，她可以晚点再问梅瑞迪斯。

    十月十八号以及接下来的那个周末没有任何记录。事实上，后来的几个星期里卡洛琳只写了短短的几行字，没有只言片语提到埃琳娜的日记。

    “怎么处理这东西？”梅瑞迪斯问。

    邦妮大胆地出了个主意。“也没写什么特别见不得人的，只是对别人的抱怨而已，大部分还是对我们三个的。不过，要是这些内容被当着全校人的面念出来，她一定会很开心——毕竟，能让她大出风头嘛！”

    “放回去吧，”埃琳娜疲倦地摇了摇头，她扫了一眼房间，确认同她们来时相比没什么大的变化，“我们得假装不知道她偷了日记，这样才能等别的机会。”

    “好吧，”邦妮遗憾地说。她仍然津津有味地翻着日记，手指划来划去，时不时还会哼上两声，“快来看这里！”邦妮兴奋得像发现了新大陆。

    “没时间了，”埃琳娜说。她刚想说点别的，梅瑞迪斯却开口了，她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有车来了！”

    下一秒三人就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是从福布斯家对面的马路上传来的。邦妮的眼睛睁得老大，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快走！你们先走！”埃琳娜一把抢过日记，急声道，“把手电筒关掉，往后门走！”

    三人立刻动了起来，梅瑞迪斯推着邦妮往外走，埃琳娜则跪在地上，掀开床单，一只手撑起床垫，另一只手把日记塞进满是灰尘的床板里。床板上胡乱摆放的小盒子的棱角扎进了埃琳娜的胳膊，她手一软，超大号的席梦思床垫落下来砸在了她的手臂上，她顾不得疼痛，将日记又往里塞了塞，然后伸回手，三两下将床单铺成了原来的样子。

    离开之前她回头匆匆扫了一眼卧室，无论是否变样，现在都已来不及补救了。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时，她听到了前门的钥匙声。

    紧接着，一头卷发出现在了门口。埃琳娜知道这些人不是故意与她作对，但他们确实无意间将她堵在了屋里。前路不通，她只好原路返回。楼下的灯亮了，还伴随着响亮的说话声——他们正朝楼梯走来！她飞快地逃往离楼梯最远的门廊，藏到了二楼的阳台上。听着他们穿过大厅，停在主卧门口，她下意识想躲进最近的洗手间，但探出头定睛一看，洗手间的门缝里透出了丝丝灯光，这彻底断了她的退路。

    寒意袭来，呼出的热气在空中瞬间化成了阵阵白色雾气。紧邻的房间骤然亮起了橘黄的灯光，埃琳娜慌乱地朝左边挤了挤，避免被灯光照到。没过多久，清晰的声音传来——窗户的把手被转动，然后窗户被打开，窗帘随风向内飘去。

    埃琳娜惊慌地四下一看，这里离地面太高了，而且没有任何凸起的东西可以供她向下攀爬，但出于本能，她还是咬牙试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了阳台的栏杆旁，这会儿她甚至能瞥见窗帘后的人影！随后，一只手拨开窗帘，屋内的人要看就要走出来……就在这时，有人握住她的手腕，搂着她的腰，将她向上一拉。

    她机械地抬起脚又轻轻放下——已经到了屋顶上。埃琳娜尽量稳住呼吸，捂着胸口大大出了一口气，才感激地回头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