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姐的恨
这一段时间以来,江月经历了太多的死亡。她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没想到还是感到一阵揪心。
无为叔、玉姐、王管家等人都冲进病房,很快传来或呜咽或嚎啕的哭声。
小六站在门口,不忍心地垂下了头。江月和林辉并没走过去,只远远地朝着病房轻轻鞠躬,朝小六招招手。
“小六,他们一群老弱之人,你留下来照应吧!”
“嗯,好的,老大。”
“等贾夫人顺利安葬了,你再回来报道就行。”
“嗯。”
交代好了,自知不受那玉姐待见,林辉和江月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玉姐握着一把水果刀,大步流星地从病房走出来。身后王管家懊恼地一拍大腿跟上去阻拦,
听到响动,江月回头看去,只见那玉姐举着水果刀就朝她的方向追来,嘴中还在高喊:“我杀了你!你去给小姐和妇人陪葬吧!”
江月一时间不知道这玉姐的目标到底是自己还是林辉,也顾不得她是冲谁来的了,跨前一步就要挡在林辉身前。
哪知林辉也是同样的想法,同样是往前跨步想要挡在前面,两人这一争之下,只顾着挺身而出,谁也没认真去躲开玉姐的刀。
小六见状,忙冲上去夺刀,不过这玉姐身法矫健,一个假动作晃得小六直接重心一歪摔在地上。
水果刀高高举起,林辉见两人没法同时躲开,一把推开江月,自己也朝反方向一躲。
水果刀擦着擦着林辉的面门而过,带起的风打在林辉的脸上,带着几分狠厉。林辉瞬间意识到这玉姐不仅是身形矫健,还是有功夫的练家子。
可他明白得有些晚了,只见玉姐顺势一个侧踹,踢在林辉腰间,逼得林辉后退两步,而她则迅速调转攻势,举起水果刀又朝另一边的江月刺下。
此时的江月刚被林辉的大力一推,推了个踉跄,扶着墙堪堪稳住身形,玉姐那水果刀又奔着她的喉咙而来。
耳边听到林辉忍痛嘶吼了一声“江月”,江月知道,她躲不开了!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后眼前一花,江月的身前多了一个身影。瘦小驼背,举起的手臂刚好挡住玉姐的水果刀。
玉姐连忙收势,刀划破了那手臂的衣袖,这才终于停下。
这一耽搁,林辉重新冲了过来,将玉姐手中的刀踢飞,又锁住了她的肩膀,狠狠往下一压。
“王管家!”玉姐被林辉制服,半跪在地上,心有不甘和不解地看向替江月挡刀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小姐因何而死吗?你竟然!”
“小玉啊!夫人送你学武,是为了让你保护小姐,不是让你随意打人、杀人的!”王管家悲戚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
玉姐不服气地咬了咬牙:“我是给小姐报仇!”
“那你应该去找开枪的人啊!”
“啊哈哈哈,我要是知道是谁开的枪,我早就去了!”玉姐嘶吼着,“但是江月,凭什么你抢走了小姐的男人,还要让小姐替你去死!”
江月愣了愣:“我?”
“你敢说不是吗?”玉姐恶狠狠地盯着她,“小姐就是因为去给你们孤儿院上坟,这才出了事!”
江月皱眉不语。王管家却高声喊了起来:“她那是去赎罪!”
一声高喊,镇住了玉姐,也引得几人纷纷注视。
王管家无力地跪在地上,看向玉姐:“小姐她本性虽然不坏,但从小娇生惯养、肆意妄为,身边又有你替她挨打、帮她扛事,你还多次为了她去欺压别人你都把她娇惯坏了!”
“王管家,你也是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你忍心看她受欺负?!”
“她就是从小要什么、得什么,纵得她觉得什么都该是她的。”
“我家小姐,配得上天下最好的!”
“但感情不是!”王管家吼了一句,“从夫人到小姐,到贾护士,再到你!贾家的女人没一个明白的!”
玉姐已经呆了,嘴唇发抖:“你,你在说什么?!”
王管家沉默了好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他起身走到玉姐身前,抬头看看林辉,眼神近乎哀求。
林辉随即放开了玉姐。
“小玉,小姐的死跟林警官、江月小姐都没有关系,是小姐的命不好。她为什么去给孤儿院上坟,前因后果你是清楚的呀!如今夫人她也跟着去了,我知道你难过,但别做傻事,我们还要好好安葬夫人,好好经营生意,照顾好贾护士,多去给夫人和小姐扫墓,你说对不对?”
玉姐的眼神迷茫了一会儿,被王管家牵着走回了病房。
无为叔之前一直在贾夫人的床边,醒过神来赶到走廊王管家已经挡住了那凶狠的一刀。
此时让闪身走过来,小声跟江月和林辉解释:“小玉这孩子,一根筋,认死理,小时候替贾莲挨打,脑袋被打坏了哎,这几天我们都忙着照顾贾夫人,没人注意这丫头竟偏激成这个样子。不过,你们放心,今后我会看好她的,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是啊,一个疯子,我们还能怎么计较?”林辉撇了撇嘴,搂紧了江月,“不过,贾夫人的葬礼我们就不来了,省的又冲撞了。”
江月拉了拉林辉的衣袖,看向无为叔:“无为叔,你”
“我没事,小狐狸她这几天状态都很差,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我没事的,没事的。”
嘴上说着没事,无为叔的眼神还是有些涣散。
江月再没多说什么,被林辉拉着,离开了医院。
回到警视厅,两人窝在林辉办公室的小床上。
“林辉,你说,贾莲死前,是不是也很恨我?她跌落斜坡的时候,我是有机会抓住她的可我,我根本没反应过来,手都没伸出去她会恨我吧”
林辉心疼地抱住江月,只当她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小心地一下一下拍着江月的背:“好啦,别多想了,睡吧,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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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处,贾莲在卧室中摘下蒙面的黑纱,心有余悸地对镜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
桌边祛疤的药膏已经用掉了半瓶,但贾莲脸上的伤疤并没好转多少。
她越看越愤怒,越愤怒那张脸就越狰狞,几息之后,贾莲握拳锤向镜子。
哗啦啦!这已经是贾莲打碎的不知道第多少面镜子了。
周富亥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收起把玩的琉璃葫芦,迈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