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宏筱商会
福叔被生拉硬拽回了病房,那群被泼了一脚水的商人都呆傻地愣在了原地,许是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郎中,竟不知作何反应为好。
林辉和老邢目光交汇,俩人清楚这应当就是宏筱商会的人了,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福叔被拉走后,商会里领头的商人将目光转向了林辉两人,目光平淡中带着些许客套。
只见他脱了帽子,微微点头:“两位警官好,小人姓钱,在下带来这么多人,都是福叔的朋友,大家都是为李老板做事的,有些许误会,可否容我进去与福叔一叙啊?”
话说的客套,可这个钱老板并没多敬重的意思,说完就示意身后的一个年轻小伙,准备塞一些钱财过去。
老邢是见多了这种伎俩的,他示意林辉回屋,自己和这些商人“打”个来回。林辉理也没理那钱老板,转身就跟着叶郎中等人回了病房。
病房中,福叔重新被按回了床上,叶郎中正捧着药碗,催促着福叔喝药。直到碗中连药渣都没剩,叶郎中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老邢在屋外没有接那些钱财,倒是将几个人的名号问了个清楚。
领头的这人,是宏筱商会总会长,钱鸷,是的极有赚钱头脑的精明商人。站在他身后递上钱财的是他的小儿子,人称小钱总,长得可以说是一表人才。
后面几个衣着华贵的都是商会中有头有脸的老板:其中一个微有驼背的矮小中年人是李劳,跟在他旁边跟班是郭游。
钱总对这个李劳颇为倚重,在老邢问到商会的事情时,钱总老是不自觉地看向李劳,似是在和他一起合计如何回答。
林辉在病房中,也通过福叔将宏筱商会的大致情况了解了一番,包括门外那些人的身份,已经商会的大致情况。
福叔的字里行间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与明老板塞进车里的信封中阐述的情况多多少少能对的上。林辉心里对这个商会自然是有了一番认识。
商会的人既然来了,林辉他们也只是能挡得了一时而已,总免不了让他们和福叔争一争李宏商的产业。摸清了大致情况,估摸着林辉也有所准备,老邢便将人带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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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挤了八九人,钱总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李劳则上前和福叔开始了一番较量。
“福叔,您一个老人家拿着这些产业也没何用,咱们宏筱商会,现在资金周转困难,这些资产理应拿来救急,毕竟是商会也是李老板的心血。”
“我虽老了,但你也别诓我,商会这几年也是入账颇多的,怎么会突然资金周转困难?!老头子我虽然不懂得你们商会的事儿,但这进进出出多少钱心里还是有数的,你不必拿这话来说。”
福叔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李劳的请求,丝毫回答的丝毫没有漏洞,直接将要钱的由头给推回了去。
那李劳也是商场的老油条了,丝毫不见慌乱:“哎呀,福叔您毕竟是已经不在生意场多年了,前些年商会确实赚了一些,但是如今的环境呀,您也知道,各种势力的斗争之下,咱们的生意也都不好做。有的店面呀,都是夹缝之中生存,免不了有一些资金周转困难等等情况,咱们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所以啊,若不是真的遇到了困难,咱们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求到李老板的头上来。可这说来说去,到底也是李老板的产业,咱们也是奉了李老板的命在打理的,总也不能放任他赔钱黄掉,你说是吧!”
福叔皱了皱眉:“李劳你少拿这个话来威胁,老头子我打理老爷那些个杂七杂八的商会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你要是真打理不好商会,且就去找别的活计吧,这商会离了你也照样转。”
福叔的话颇为不客气,李劳听了直皱眉,尴尬地笑着扭头去看钱总,钱总这个时候才从椅子上慢悠悠的站起来来,到了俩人跟前。
“哎呀,福叔年纪大了,不要动,有事儿咱们好商量!”钱总依旧是笑眯眯的,“商会也不是要把李老板全部的产业都拿走,只是咱们商会这个亏空的确有些大。但是您老放心,你养老的钱还有李老板的葬礼,咱们都会风风光光的办好的,这些您且放心吧。”
“放心?”福叔嗤笑了一声,扭头在身侧的矮柜上拿过那遗书,翻到遗产继承的那两页,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声音清楚明白地念完这部分内容,福叔把遗书递给了警员小刚,小刚则拿着遗书将那两页的内容一一展示给宏筱商会的几人。
“听见没有,我家姥爷的意思,这些遗产产业全都是归他的孩子的,跟你们呀,没有关系!”福叔说着,点了点病房内宏筱商会的几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你们一个个手下的产业也都不少,一人吐一点出来,怎么也能够填了亏空了,不要再来肖想我家老爷的产业了。”
钱总平时是经常经手成堆账本的人,拥有着一目十行的本事,他扫过那两页之后,很快抓住了关键的信息,依旧笑眯眯地。
“福叔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咱们都知道,李老板的孩子从来就没寻到过。曜说将这遗产都留给了孩子,我们信。但,这孩子在哪儿呢?李老板这十几年来可一直在找,半点踪迹也没寻得。遗书上也说了,如果找不到的孩子,遗产应该是交由商会打理的,您这是不打算听李老板的安排吗?”
福叔垂头沉默了一下,想起刚刚林辉和他聊起的游行之事,马上理了理思绪反驳道:“谁说没有踪迹的?!就,就上个月,我家老爷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而且让我去验证了,我们正在一步一步确认,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真正的孩子了。”
李劳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福叔啊,您莫不是在诓我们吧?这找了十几年都没有音讯的事情,怎么突然在这档口就有线索了呢?不会是您舍不得这份财产,所以才随便编了一号人物出来吧?”
福叔一拍桌子,表情中已经带了怒色说道:“李劳!老头子我这是说的实话,那个,那个,林警长!您来说,游行那天,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您告诉他们!”
林辉愣了一下,虽然他并不想这么早就把江月的身世的事情暴露出来,但被福叔这样一说就相当于骑虎难下了。他只得认真而严肃地说出了江月的名字。
其他人听了江月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面面相觑,有些狐疑;福叔却是猛然愣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辉,在林辉的眼睛中,寻找到了某些肯定的神色,于是福叔的心里大为震撼:难道,难道林辉所说的“游行队伍中或许有李老板认识的人”,并不是猜测,而是在验证?
福叔停顿了片刻才说道:“对啊,江月,她,她就是随的她母亲的姓氏。”
“江月…”小钱总悄声念叨了一句,“江中一轮明月,好有意境的名字,是个女孩儿吗?”
钱总回头狠狠的瞪了小钱总一眼,小钱总脸上憨憨的喜色一收,头埋低了下去。
林辉的目光也是转到了小钱总身上,心里不怎么舒服的他,回了一句:“没错,确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钱总回过头,又是换上了那个笑眯眯的表情:“如果真是寻到了李老兄的孩子,这江月真的是我的乖侄女,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这个江月呢?也好确认一下,她是否真的是李老兄的孩子…还是有的人,怀着什么目的刻意假扮的呢?”
李劳也小声道:“就是,这万一是哪个知道咱们李老爷家大业大,贪图钱财富贵想要来分一杯羹,或者想要吞没遗产的,那岂不白白便宜了外人?”
“贪图钱财富贵,我看这话,你不如拿来形容自己。”福叔驳了一句,“我可没必要把江月带给你们看!老爷的遗书里说了,孩子的身份,只要我确认了就可以。我陪老爷苦苦寻了十几年了,难道还能找错了人不成?!”
钱总哈哈笑了起来:“哎呀,福叔您莫多想啦,咱们都是为李老板做事的,我们也是不想您一把年纪被人坑骗了去。不如这样吧,您把那江月喊来,咱们一起确认确认?”
林辉见众人想要把事情往江月的身上引,但此刻时机尚未成熟,若真是将江月带来,面对宏筱商会的各种质疑未必能从容应对。于是,他便站了出来,企图岔开话题。
“诸位,且听我一句。作为蒂支警视厅特案组带队警长,李宏商的案件中,我们发现有一些情况还尚不清楚。各位既然是和李老板交情不浅,不如和我走一趟,到警视厅做一些笔录,也好尽快侦破此案。”
钱总打量了一下林辉,似乎是从林辉脸上看出来一些不同寻常,他目光扭向身侧的李劳,李劳也凑到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很快,钱总的眉毛一挑,看向林辉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林警长,听坊间传闻还有前来报信的人说,李老板是自杀的?刚刚福叔也拿出了遗书。这遗书都有了,这件案子还有什么奇怪之处吗?难不成还能是旁人杀的?”
林辉见到二人的交头接耳,便明白他们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淡淡地笑了笑。
“钱总的生意也是开遍了中道帝国的人,难道还不清楚,行商之路,格外坎坷?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生活中必定是充满惊险的。李宏商未雨绸缪,写一封遗书,也不足为奇。”
“如果单纯以一封遗书就断定他是自杀的话,那岂不是什么人都能到我警视厅来当警长了。”林辉话锋一转,“或者,钱总你难道是质疑我的办案能力?想要指点一二吗?”
市农工商,虽然商人在这个时代,因为有着极大的财富,总是显得高人一等,但是对于走仕途的人群来说,还是非常卑微的存在。
对于被带进警视厅问话这种事情,钱总等商人还是颇为抵触的。因此,林辉的这番话让钱总有些无法招架,他笑眯眯的表情中多了一丝丝的紧张。
“不敢不敢,我们也只是帮李老板打理生意而已,已经有数月没踏足蒂支市了,李老板的死,我们也只是听人来报的。对于这案子,我等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钱总脑筋转的飞快,诉说着勉强逃过了去警视厅录笔录的差事。但对于江月的事情依旧不死心。
最后两拨人对峙之下,最终福叔还是答应了找个时间,让商会的人见一见江月,确认身份。
虽然是答应下来,但福叔想得其实是用缓兵之计。然而,那李劳又开口了,一番扯皮,以他们不日要返回打理商会的借口,硬是把见江月的时间强行限定在三天之内。
福叔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还从未见过江月,并不了解她的情况,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就是他和老爷一直在线的孩子。
然而,一旁脸色严肃的林辉却伸了伸食指,声音冷冽地说:“不必三天,一日之内,你们就可以见到她了。”
在他心里,已经把江月是私生子的事情强行板上钉钉了。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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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这边,早饭过后江月就被孩子们围着有闹有笑,好不热闹。
三楼福利院办事处的处长接了个电话,接连说了好几个“是,是,是”。
挂断电话后他来到走廊,透过玻璃俯视着楼下玩耍的孩童们,目光在江月身上停留。
片刻后,一个小办事员捧着一把糖果来到院子里,把小孩子们都吸引了过去,而之后下来的另一个办事员则走到了江月身边。
“仙客酒楼,今日,我们大人随时恭候您去。”
“什么?”江月怀疑自己的耳朵,皱眉看向小办事员。
“您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