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福叔醒来
车灯缓缓照射到那人脸上，那人扯下面罩，竟然是一身黑衣的明老板。
知道明老板是沙砾组织的成员，林辉自然没有惊慌，疑惑地想要下车询问。
明老板却走到车窗边，丢了张信封进来，又留下一个肯定且意味深长的眼神就潇洒离去了。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林辉并没有立马打开信封。叶郎中的药铺距离很近，就在下个拐角了。
他选择先把车停在药铺门口，进入后发现一切正常，这才来到院中，坐在院子中间的小石磨边上，拆开了信封。
信很简短，寥寥几句，林辉看完后却陷入了沉思。
许久后，他拿着信走到药铺熬药的灶台处，将信丢了进去。
灶火马上将纸张吞了进去，悦动的火苗映射入林辉的瞳孔，仿佛是他眼睛中有火焰迸射。
“还真让小白兔说中了，这个私生子是得好好寻一寻了。”
明老板的出现，说明沙砾组织是在暗中观察和保护着福叔的。林辉不再太担忧福叔的安全，开着车回到了警视厅。
路上遇见几个执法队的宵禁小队和警视厅的巡查小队，但林辉的车，这些小队都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因此并没有受到阻拦。
林辉用分区巡查来分执法队的权利的这个方法颇为奏效，警视厅不仅能很好地掌握蒂支市的百姓动态，及时出警，而且也将执法队在宵禁后一家独大的局势彻底扭转。
“想必那头肥猪一定要气炸了。”林辉这样想着，嘴里挂着笑意，车子很快开进了警视厅。
去居住区寻到老邢，俩人从证物库中取出今日自杀案战场带回来的证物研究起来。
见林辉拿着遗书一页一页地仔细查看，老邢问道：“你是要查私生子的信息吗？”
林辉点点头：“对，老邢这你都能猜到？”
老邢笑了笑，拿过林辉手中的遗书，翻动了几下，指着第十五页的位置递了回去。
“我对这人还挺好奇，小刚把遗书拿回来后，我仔细看过了。”老邢指了指十五页的某段文字，“这里提到了私生子母亲的信息。”
林辉埋头去看，读完后忍不住赞叹老邢火眼金睛。
这段文字讲的是李宏商有了点本钱后，娶妻后发生的事情。
成亲当晚就有仇家找上了门，新娘死去，李宏商死里逃生，被一个叫江筱柔的女孩相救。
江筱柔出身名门，是个大家闺秀，将李宏商藏在了闺房，这才帮他躲过一劫。
李宏商受了伤，小柔收留了他几日还帮他治伤。这期间俩人逐渐有了感情，也发生了男女之事。
后来仇家寻来，李宏商带着小柔跑路。雪路难行，逃亡过程中，李宏商为了保护小柔，将她暂时藏在某处。但小柔还是被抓到，因她身份没有被杀害，而是送回了江府。
李宏商九死一生，终于反杀了仇家。养伤养了大半年才恢复过来。初雪的这天，李宏商骑着马，带了绵延五里的嫁妆去江家迎娶小柔，却发现小柔早已失踪。
几番查探才得知，小柔回后发现怀孕，肚子逐渐大起来但数月也不见李宏商归来。小柔愤恨，大着肚子离家出走，说要去寻他。
李宏商第一时间回到了当初让小柔躲藏的地方寻找，却是毫无发现。
此后，李宏商再也没见过小柔。之后的他走遍中州大陆，四处寻找，同时也将生意也遍布了中道帝国各处。
可，一晃十七年，李宏商早已成为东海军阀第一富商，但寻找小柔的努力却是一无所获。
每年，李宏商都会去往他和小柔最后见面的蒂支市，在那里住上月余。
“原来他和小柔最后见面的地方便是蒂支市。”林辉喃喃道，“怪不得，李宏商不是蒂支市人士，但那旅店老板却说他每年都会来住上一两个月。”
“这件事后李宏商至今未娶，也算得是个痴情的人了。”
“可是，他身边的女人也从没断过。”林辉笑了一声，“奇怪的是，他竟一个孩子都没有。”
“是啊。他们二人没有成婚，遗书里寻找的私生子应当就是他和江筱柔的这个孩子了。”
“江筱柔。”林辉喃喃重复道，“姓江。”
一瞬间，林父被解救的那一晚，月光下江月的那个“安慰”吻之前，她好像说了一个秘密。
“我的姓氏其实是随我母亲的…她姓江…她的孩子，也就是我，原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世上…”
江月的话回响在林辉的耳中，他心中有了些联想，吞咽下惊诧，看向老邢：“江月说过，她随母姓。”
老邢皱了皱眉：“你是怀疑江月的母亲就是江筱柔？她就是那个，私生子？”
“也许，也许是个巧合。”林辉虽然最强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开始了大胆的揣测，甚至已经自我催眠开始觉得这就是真相了。
老邢见到林辉的样子，眼珠转了转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江月来说，也不算坏事，虽然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得面对生父自杀的事情，但好在她对生父没有记忆也没什么感情，还能获得一大笔遗产…”
林辉脑中却想起了明老板的那封信：宏筱商会中有蒂支政府的人，他们已经在路上，一定不要让他们拿到李宏商的财富！
他唰唰地将遗书翻到遗产遗产继承的那两页上，看了又看。
“私生子身份需要管家福叔的确认。”林辉念道，“福叔，还真是一切的关键。”
“他能如何确认身份呢？”老邢疑惑，“那孩子他们都没见过，死活不知，那管家如何能确认？”
“或许，有什么信物之类的？”林辉也是猜测地说到，“不行，我等不了了。老邢，你收好证物，我去药铺等着福叔醒过来。”
林辉匆匆离去，老邢则是端坐着又思索了许久：“难不成，江小姐真是继承人…这可是巧了。”
他将一堆证物一一收了起来，存放妥当。看着外面的月色，自言自语：“明日，安排好了厅里的事情，再…过去跟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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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辉走后，江月扶着喝醉的院长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来。
“干嘛非要来吹风啊，周老先生，您晚上本就喝的多了些，不怕头晕呀？”江月一边抱怨着，一边从厨房端来醒酒汤，“喝点热乎的醒酒汤，张妈妈刚熬好的。”
周院长很乖顺地将碗中的汤水一饮而尽，长长地吐了口气：“小月啊，来坐这儿，陪老爷子我聊聊天。”
江月劝不动院长回屋，只得坐在旁边陪着。
“说起来，从你来到孤儿院已经十七年了…你也从襁褓中的小婴儿，长成了这般大姑娘的模样了。”
周院长颇为感慨，捋着白花花的胡子，苍老浑浊的眼睛里仿佛凝结了水雾，整个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无为刚把你抱回来时，你那么瘦小可怜，天寒地冻的，你也不知在雪地里呆了多久，连哭声都没了。”
“后来啊，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你给救回来。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初跟你一般大的孤儿院的孩子们都被领养了，就你不肯走。”
“你说说你留在我们身边做什么呢？咱们这里穷啊，苦的时候饭都吃不上…一直到蒂支女校建立起来，你才有机会去上学。”
周院长越说越感慨，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江月忙打断了周院长的话，说道：“院长，要不是你和张妈妈、无为叔还有白医生不辞辛苦的救助我，我可能，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我从来不求能够生活的富裕，只求能够陪在你们身边。”
“再说了，从小周院长您就教导我们读书认字，你年轻时候可是蒂支书院的先生啊，有您教导我们，已经足够好了。”
江月俯在周院长的膝盖上，周院长抚摸着他的头发，充满慈爱地点着头。
“我年纪大了，原先一直担心万一我要是走了，你该怎么办呢。”
“院长您别瞎说！
“唉，不是瞎说，就算张妈妈他们也早晚都是要离开你的。”周院长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我不担心了，能看到你有一个好的归宿…”
江月一瞬间就想到了林辉，他抬起头抓着周院长的手说：“院长，您喝醉了！”
周院长仰头笑了，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他意味深长的对江月说：“算起来，你也快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江月使劲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被周院长按住了手。
周院长接着说：“如果心里头有喜欢的，一定不要错过，知道吗？你要是真的有了好归宿，你的生母也可以安心了。”
江月刚想要反驳两句话，到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她也抬起头，顺着周院长的目光看向挂在天边的那轮明月。
同一片天空，同一轮满月，今晚月色和那晚的弯月有着不一样的美感。不知道，他有没有也在欣赏今晚的月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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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辉回到了叶郎中的药铺。负责保护的警员们十分称职，依旧在前门和后院轮流站岗。叶夜郎中已经睡下，福叔也依旧在昏睡。
林辉随意的找了一张病床，躺上去准备休息。但是这一天太多的经历，让他有些失眠。
辗转反侧之际，他想到了江月，想到了明老板递给他的信，想到了那厚厚的遗书上的内容。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江月的身份，但因为福叔没有醒来，也只能压抑住。纠结挣扎之中，渐渐睡去。
这一觉睡得颇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推门而出，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老邢已经赶来了药铺，正在表扬昨夜值守的小警员；叶郎中正指挥两个小童孩熬着草药，灶烟袅袅，药香弥漫。
林辉还没开口，院门被猛的打开，小六俩手拎难了食盒跑了进来，一抬眼儿便看到了站在正对面门边的林辉。
“呀，老大你醒啦！我刚去买好了早饭咱们一起吃啊！”
老邢这才注意到林辉已经出门，他冲林辉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小六说道：“你和林辉，还有叶郎中和这些值班的警员们一起吃吧。”
林辉上前，接过部分小六手中的食盒，问老邢：“你吃过了？”
“嗯，是呀。”老邢回答了一句，转而指了指另一侧的病房，“我刚刚去看了，福叔，还没有醒。你们吃着，我去外面转一圈，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
林辉想要告诉老邢不必担心，周围有很多蒂支组织的人在关注，但见院中有这么多人，没有说话的机会，索性也没再嘱咐。
众人在院中吃了早饭，林辉让小六回警事厅去忙，自己和老邢留在这处理自杀案的事就足够了。
小六答应着，出门和从外面归来的老邢打了个照面就离开了。紧接着，病房里传出了声响。林辉脸色一喜，心里想着那老管家可算是醒了。
林辉、老邢跟着叶郎中进了病房，见福叔正想要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福叔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老爷，哎呀老爷！”
叶郎中嘱咐林辉俩人照顾病人，自己马上转回身去拿药。
老邢上去稍作安抚，福叔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但还是执着地问着自家老爷的情况。
林辉看了看福叔的神色，见他已经不是昨日的失控之色，便实话告知：“李宏商已经死了，我们找到了他留下的遗书，看起来应该是自杀。”
“自杀，自杀？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福叔大喊，“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胡说？”
林辉和老邢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似乎是在交流：果然有蹊跷。
老邢上前扶住福叔，指了指林辉身上的警服说：“老管家你看好了，他是蒂支市特案组的带队警长，你家老爷的案子我们正在调查。”
福叔眼神迷茫的看了看两个人，逐渐想起了昨天的时间，明白了些什么。
老邢接着说到：“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大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
“好，好，我把我知道的都会说的，你们要为我做主，我家老爷绝对不会自杀的，他还在找…”福叔停顿了下，“总之，在找到她之前，老爷他肯定不会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