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机场
“先生,你这个不能带进去。”
“啊……这、这……”
在黄花机场的安检处,安保拿着从雷御包里拿出的水果刀,一边一脸严肃地对雷御说,一边把水果刀放进旁边的盒子里。
雷御有些慌张,一边支支吾吾地解释一边四处寻找着萧韫。
而萧韫则早就坐在登机口的位置等着雷御了。
“他们把我的刀收走了……”雷御有些沮丧地走到萧韫身边坐下。
“嗯?”萧韫摘下耳机,转头看雷御,“刀?什么刀?”
“就是那两把水果刀。”雷御看眨了两下眼睛。
“那两把刀很特殊吗?”
“就是普通的刀,只是……”
“只是什么?”
“我养了很久了……”
“……”
萧韫看着沮丧的雷御,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大姐姐看着把糖弄丢了的小弟弟一样,不由得轻笑了一下。雷御听见这笑声,觉得有些不解,转头看着萧韫:
“你笑什么?”
“啊,不好意思。”萧韫收了一收表情,但还是带着笑意。
“哎……”雷御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站起身朝书店走去,“不行,这一路不能没家伙。”
“你去哪儿啊?”
“书店。”
不一会儿,雷御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机场的书好贵啊……”
“嗯?”萧韫看像雷御,“你是第一次坐飞机吗?”
“是啊……”
雷御边回答边把两页杂志纸撕了下来,开始折什么东西。
“你在折什么?”
“刀啊,”雷御边折边说,“虽然可能不那么好用,但是可以凑合。”
“哦,因为这个啊,你早说啊。”
“嗯?”
在雷御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萧韫从包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军用折叠刀放在了他手上。
“这这这这这!”雷御一脸的惊讶,看看手里的刀,看看萧韫,看看手里的刀,看看萧韫,“不……不……不不是之前安检那里,这怎么又?”
看着雷御语无伦次的样子,萧韫笑了出来:“叫你等下我,非得要先去安检。”
“啊……”雷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的错,我以为你要我在登机口等你……”
“哈哈,收起来吧,别又被收了。”
“哦哦哦,好。”
“不过你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吗?怎么知道登机口呢?”
“啊……手机里看过啊……我又不是原始人……”
“额……”
“张张……张道友!”丁言一从房间跑出来,敲着张青的房门,“医医……医院有情况!”
“张青回武当了,”覃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丁言一,“怎么了,医院有什么情况?”
“五……五岳符的反……反应比……教激激……激烈,应该是感受到……到了较强的法术波……波动。”
“嗯?”覃遊停止了动作,“法术波动?”
“嗯,”丁言一点点头,“应应该是范……范围内的侦查法术,但……但距离很近。”
“走,我们去一趟。”
“嗯嗯。”
很快覃遊和丁言一一起赶到了医院,然而经过一番寻找两人却并没有发现有修士在附近。
“看来是离开了。”
“他、他在那个楼梯、梯角停了一会儿,”丁言一望着之前萧韫三人问女孩儿话的地方。
覃遊转头扫了一眼楼梯角,转头问丁言一,“天王符有没有发动过?”
“没……没有,那……那是管病房,管……管不了病房外。”
“那你有办法把整个医院都护住吗?召唤精灵的话,我离开了可能就不太好控制。”
“可、可以。”
丁言一带着覃遊上了楼,来到医院楼顶的正中央。只见他拿出四张符纸立在面前,掐了法印,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抬手把符纸向天空一扔,同时一道天雷劈下,正落在四张符纸之上,此时丁言一手指摆动,浮空的符纸上开始出现符文的字迹。完毕又是一道落雷,符纸被烧得只剩下了灰烬,而上面的咒语,则还是在空中漂浮着,隐隐泛着蓝紫色的光芒。丁言一此时双手结印,四道符咒向四方飞去,在医院的边界处突然停住,像是贴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接着丁言一从脖子上解下挂坠——一枚小型的印章,将它按在地上。同时第三道天雷落下,只见四道符咒瞬间飞入云层之中,随即便是一道金光出现云层里。光隔着云雾,似清楚似朦胧地透出四个高大魁梧的黑色身影,随即便消失不见。
“好……好了,”丁言一将印章拿起来擦了擦,重新挂在脖子上,“走……走吧。”
“灵官箓,”覃遊看着天,又低头看丁言一,点头表示称赞,“你这个年纪居然可以将符箓修炼到这个程度,不简单啊。”
“师师父教……教的好。”丁言一谦虚地说,“咱……咱们回去吧。”
“走吧。”
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两只蜡烛摆在阴阳师面前,中间放着他的般若面具,眉骨处缺了一块,那是雷御丢出的刀片造成的。
“中国の道士、あなたはその代償を払うことになる。”(中国的道士,你将为此付出代价。)
他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包着两根头发。他拿起其中一根插在般若面具的额头处,将剩下的那根包好收了起来。
阴阳师手往蜡烛上一挥,抓起一团火焰来,闭上双眼,口中念着咒语,点燃了那根头发。头发烧尽,化为一缕青烟。这时阴阳师将手里的火焰熄灭,接着双手结印,那缕青烟逐渐变成了一个五芒星的形状,在他的面前漂浮着。
他闭上眼睛,保持着身体打坐,手结印的样子。
蜡烛间的般若面具此时漂浮起来,隔着五芒星与闭眼的阴阳师面对面。蜡烛的火光也是诡异的红色——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与一个鬼在阴间面对面而坐,周围一片猩红,整个房间的氛围阴森至极。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北京,飞机将需要滑行到指定的停机位,为了确保您的安全,请……”
“终于到了,”萧韫伸了一个懒腰,“雷御,我们……嗯?”
雷御不在旁边,萧韫直起身子,向四周张望了一番。
“怎么回事,”萧韫下意识的向腰间摸去,“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架航班上本来有一百个乘客,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机舱里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是天灾之后,幸存者只有你一人,那种孤独、可怕、静谧的强大压迫感顿时弥漫在周围。
萧韫解开安全带站起来走到过道上,边向前走边仔细查看着每一排座位,试图找到一些什么证据证明这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向前走着,行走在这说出的诡异中。
“手机也没有信号……”走到舱门口,萧韫抬头向外面看,登机桥的尽头是一片漆黑,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又仿佛通往地狱深处。
“あなたは誰ですか”(你是谁?)
一个声音突然从萧韫背后传来,把她吓了一跳。
“あの道士は”(那个道士呢?)
她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机舱里的人——借着机长身体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是谁?”萧韫捏紧手机,边问边朝那人走去。
她看不清楚那人的脸,感觉那人的脸像是刻意被人用p图软件模糊掉了一样。
“我这是在哪里?”
“日本語がわからない”(听不懂日语?)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まあ、あなたの体にあの道士と似たにおいがある以上…”(算了,既然你身上有和那个道士相似的气味…)那人的双手向下流动,逐渐变成了两把刀,“じゃあ、まず殺す!”(那就先杀了你!)
几乎是话落的那一瞬间,那人已经到来了跟前,一刀朝萧韫的正脸扎去。
萧韫侧身闪过,同时上步转身,一肘砸在那人的脸上,趁那人吃痛,又快速从另一只胳膊下闪到那人身后,拉手、顶腰、压肩一气呵成,将那人直接按在了地上,然后提膝压在那人的后颈上,将手撇到腋下,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那人身上。
“别动!”萧韫大声警告。
然后就看见身下压着的这个人,不,这个东西,开始了诡异地扭动:首先是它的头,在脖子进行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后,将脸转到了后脑的位置,然后就是那一只没被控制的手臂也翻转过来,又一刀刺向萧韫的脸。萧韫抬手一击打开,那东西趁着这小小的瞬间,将腰部以上的位置转了过来,后背变成了前胸,硬是凭着强悍的腰部力量强行坐了起来。
感觉压制不住的萧韫瞬间松力,向侧方翻滚的同时,一脚踢在那张因为压力消失而突然弹起的,模糊不堪的脸上。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眼看着那畸形的怪物站起来又变成的人模人样,萧韫眼神露出一股凶狠的杀气。
那东西稳了稳身子,又朝萧韫冲了过来,将刀高高举起,直劈向萧韫的头。萧韫踩上旁边的凳子,再次躲过那一击,接着又翻过两个椅子靠背,落在那怪物后方,一脚提起踹在怪物膝盖后方的关节处,趁那东西吃痛后仰跪下,萧韫直接两只手将手机卡在那东西的气管处向后猛拉,同时一记膝击朝那东西的后脑撞去。
“咔!”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那东西的脖子在萧韫的攻击下呈现出一个朝前弯曲九十度的形状,十分骇人。
“草!”萧韫被从后方一脚踢趴在地上,“怎么还有一个!?”
又是一个怪物,和被打倒在地的怪物一模一样,不,那怪物又站起来了!一样的歪歪扭扭,一样的畸形怪异,一样的诡异恶心。
萧韫回头看着两只怪物,正想起身搏杀,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陷在了沼泽里。
“靠!这又是什么东西!?”
此时地板也变成一滩软粘不堪的东西,就像是一潭充满着污泥的沼泽,或者说是恶臭发黑的非牛顿流体,期间还不停地飞出恶心黏糊的触手,企图把萧韫拉进去。
萧韫奋力挣扎,才刚直起身子,转头就看见那两只怪物向自己扑来。
“你妈的……”萧韫刚想举手阻拦,又是一条触手抽出,直接拉得她躺在了地上,那些蠕动的污泥乘机爬上了她的脸和身体,用力的向下拉着;那两个东西也是趁这个时机,都挥刀朝她的头戳去。
“草!老子今天要死在这不明不白的地方了吗!?”萧韫看着两把向自己袭来的刀,眼里全是愤怒和不甘。
“嗡——”一声清亮厚重的磬响震荡开来。
刀,在萧韫的额头前不动了;身下的泥也不动了;整个机舱甚至必之前更加安静,但却没有了之前那可怖的气氛。
“嗡——”又是一响。
两个东西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紧接着整个被震飞了出去!
“嗡——”第三响。
接着一个明亮刚毅的声音响起:
“天地有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