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乱离人
大毛费力的将出租车在屋前停好,踉跄的下了车。他腿刚一着地,就感到胸中一阵烦闷,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听到了汽车声音的小燕赶了出来,连忙上前一把将大毛扶起,说道:“你怎么了!”
大毛脸蜡黄如金纸,他嘴巴、胸前都被鲜血涂满。小燕将他扶到屋内躺下,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小燕在他胸口按压了片刻,说道:“你肋骨断了三根,还可能伤到了内脏,这手术我做不了。”
大毛喘息了半晌,说道:“我没能带小虎回来。”
小燕闻言,停下了动作。她仔细的看了看大毛后,轻声说道:“你鞋子都沾满了淤泥,棚户区可没有这样的地方。你的刀子上有血迹,你去报仇了,没去救小虎是吗?”
大毛费力的说道:“我……我去了,那个仓库里面有打斗的声音,我……”
小燕抹掉脸上的眼泪,走到了里屋。她抱起在床上熟睡的孩子,就准备往外走。
大毛在后门挣扎的喊道:“你要去哪?出去会被抓的!”
小燕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真后悔那天救了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龙城大野地里。
十几辆警车闪耀着警灯,龙城内城警署几乎倾巢而出,将大野地围了起来。
姜正楠带人勘察着现场,老李已经死去多时。他被一刀断喉后,又挣扎着往前爬行了几十米远。
一条长长的血路上,两边布满了指痕。他在最后关头,并没有捂着喉咙等待救援,而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往前爬行着,似乎这样就能离他的女儿更近一些……
法医们拍摄完照片后,将僵硬的尸体抬上了警车。另一名警察说道:“队长,这里有发现!”
姜正楠走过去一看,那是一片草丛,上面有打斗的痕迹,还有一大块喷射状的血迹残留。
法医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说道:“有泡沫,应该是伤了肺,他走不远的。”
众人连忙支起电筒,顺着脚印往前寻找。走出去约一百多米远后,在一条田埂上发现了两道车辙。
姜正楠蹲下来仔细查看了车轮的印记,断然说道:“我们之前猜测的没错,就是出租车!快!排查全龙城的出租车,跟出租车公司联系,优先排查失联的车辆!”
这时,一名警员接了个电话,他跟对面轻声交谈了几句之后,立马朝着姜正楠喊道:“队长!医院那边有消息了!刚才有一个面部被划伤的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前来就医!”
姜正楠差点一蹦三尺高,他狂喜说道:“通知医院,让他们的保安先把人控制住,联系附近的兄弟,让他们先过去支援!”
……
医院内。
两名警员一左一右,紧紧的架住小燕,生怕她跑了似的。
这个柔弱的女孩,几年前父亲离奇死亡时,没有获得这样的关注;在浴场上班,被客人的砍得面目全非时,没有获得这样的关注。
在偶然救治了一个垂死的人之后,却成为了全城的焦点。
小女孩紧紧的抱着小燕,大眼睛里面满是不解。
姜正楠闯了进来,大声喊道:“徐燕!”
小燕抬起了头,说道:“我就是。”
姜正楠看着依偎在她胸前的小女孩,问道:“这就是那个受害者的女儿?”
小燕轻轻的点了点头。
姜正楠皱了皱眉,把小女孩拉开,说道:“大毛呢?他在哪?”
小燕脸上满是平静,轻声说道:“我弟弟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你把他放了,我就带你去找大毛。”
姜正楠眉毛一拧,“啪”的一个大嘴巴子就扇在女孩脸上,他紧紧的抓住女孩的衣领,脸上都扭曲变形说道:“你还敢提条件?你知道大毛干了什么吗?他杀了至少有两个人!”
小燕脸庞瞬间肿了起来,她嘴角流着血,盯着姜正楠的眼睛,轻声说道:“你们杀的还少吗?不都是一样的?”
姜正楠还要动手,旁边一个警察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姜正楠喘着粗气说道:“行,带回去!有你嘴硬的时候!”
小女孩被推到了一边,坐在椅子上。她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人,脸憋得通红,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众人闹哄哄的,带着小燕走出了医院大门,上了警车转身就走了。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手伸向小燕离开的方向,软软的倒在了椅子上,手里的毛绒熊玩具掉在了地上……
时值深夜,医院里的人本来就少。经过这么多警察这么一闹之后,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半小时之后,一个护士无意间经过大厅,发现了倒在椅子上的孩子。她狐疑的走了上前,摇了摇小女孩。
可小女孩却一动不动,她将手探向女孩的额头,触及是一片冰寒,似乎比这乱世更冷……
……
天色刚发亮。
肖雅搭乘着早班车,回到了家里。
弟弟昨天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让她既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昏迷的弟弟终于醒了过来;担心的是,她怕弟弟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来到家门前,刚准备掏钥匙,却发现门并没有锁。她诧异之下推开了门,走进了屋内。
屋里面就像犯罪现场一样,衣服鞋子扔得满地都是。
她推开了弟弟房间虚掩着的门,眼前的一切让她瞬间傻在了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弟弟的小床,上面躺着两个青年,他们的衣服,就跟这世间的公理一样,都被踏到了泥地里。
弟弟身后一个青年一个翻身,一条毛茸茸的腿一下搭在弟弟的腿上,肖雅又羞又恼,她一下将门摔上,转身就出了门。
她将大门关上之后,揉了揉自己的脸庞,感觉已经快要燃烧起来了。
歇息了片刻之后,她平静一下,就大力的敲起了门,大声喊道:“小遥!小遥!你在家吗?”
就这样,敲了好几分钟。肖遥被敲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胸前一只手紧紧的抱着他。
他诧异回头一看,小飞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有,腿夹着自己,手在搂在自己胸前。
肖遥一把推开小飞,说道:“我艹!你怎么在这?”
小飞朦朦胧胧从宿醉中清醒过来,他揉着眼睛,说道:“昨晚不是喝多了吗?你非要我来你家睡,我就来了啊!”
“你来就来了,你睡觉不穿衣服的吗?”
小飞打了个哈欠说道:“这样睡舒服。”
肖遥低头一看,开始嚎了起来:“不是,我特么我的裤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