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今宵风月知谁共4
荣令蓁双手握起了拳头,僵硬的脸上渐渐露出来一个疏离的笑容:“无耻。”
“还有更无耻的,你想不想试试?我实话告诉你,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徐赓说着就一把拉过了荣令蓁,单手扯开了她的前襟,露出白皙分明的锁骨来,眼看着他就要欺身而下。
荣令蓁只觉猝然一寒,止不住的害怕起来,惊惧之间胡乱的推搡着他,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陆元叹不知何时放在她包袱里的自己的小刀,看准了他的眼睛,猛地抬手扎了下去!
徐赓痛苦的喊了一声,而后一把一巴掌将她扇了出去,荣令蓁的头撞到柱子上,脸上亦是火辣辣的疼,嘴中甚至已经有了丝丝的甜腥味,整个人立刻昏沉起来,正当她要出声时,外面却忽然像是炸了一般,吵吵嚷嚷的,柳生要进来却被另外两人拦着,一人大喊:“大哥,外面着火了,你若是在办事,还是出去后再办吧!”
徐赓没说话,痛苦的捂着自己的眼睛,而后发了狠,抽出自己的刀来,就要一刀了结了她。
荣令蓁疼的也已经动不了了,但她还不想死在这里,撑着最后一口气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游方忽然跑了进来,直直朝举着刀一边捂着眼的徐赓而去,荣令蓁甚至没有拉住他,上前就要咬徐赓的腿,还未咬到便被他一脚踢了出去,游方只痛呼了一声便再无动静。
荣令蓁无暇他顾握紧了手中的小刀,就算她注定死在这里,也绝不束手就擒!
柳生等三人还在急切呼喊徐赓。
徐赓置若罔闻的吐了一句:“都滚!老子死不了!”
徐赓渐渐逼近荣令蓁,手中的刀由于过于疼痛的关系还有些颤抖,以刀尖挑起了荣令蓁的下巴,看出了她的意图,沾满了血迹的脸上露出个狰狞的笑容来,恨恨的说:“人死了才最听话,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放过你了,我要你怎样都要要到,我还要将你一丝、不挂的挂在城墙上,挖下你的双眼喂狗,再让你宁州的夫婿好好看看他的夫人究竟是什么模样!”说罢便用刀尖挑开了她的外衫,露出来亵衣,似乎还能看到里面鹅黄色的小衣。
荣令蓁羞愤难堪,两辈子也从未这样被人侮辱过,一时间竟要涌出来泪来,她咬着牙将眼泪生生的忍在了早已发红的眼眶里,颤抖着汇聚起全身的力量举起了刀,刀尖朝着自己的心口,看着此时如同一个修罗一样的徐赓轻蔑一笑:“我管不了死后的事,只看你什么时候死。”说罢便闭上了眼。
她怎么就走到了这条绝路上来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呢?为何这回还是这样,难道她注定要死在他人的刀剑之下吗?
上辈子她祈求过有人来救她,甚至最希望的那个人是陆元叹,但最终她甚至都没有叫出陆元叹的名字就被那一刀了结了生命,只能任由人前一点一点的黑下去,世界一点点的静默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祈求到有人能够来救她。
路是自己选的,纵使死在此处也只能认下来。
这一回,在她死之前,她没有开口,只在心头默念了道,“陆元叹,来救我吧!来救我吧!求求你了来救我吧!”
明知他不会出现,却也不知为何的想要叫一声他,就像上一辈子死前一样。她想,她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就在她要举起刀刺向自己之际,后殿两扇紧闭的门豁然洞开,冷风冷雨霎时灌进来。
二人皆向门口看去,却是陆元叹带着一身的湿意闯了进来,荣令蓁当下就流了行泪下来。他看了荣令蓁一眼,细长的眼里掠过了几丝怜惜,急切的对她说了一句:“你可真是好本事!”
说罢握紧了手中的剑,不发一语的就朝徐赓刺去,徐赓抬手以刀接住了他的剑锋。
荣令蓁一下子没了力气,眼中的泪珠子因为他方才那句似是责备又似是嘲讽的话更无可抑制的往外流着,她的胸口腰间无处不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连走带爬的到了不省人事的游方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在他还有呼吸,荣令蓁松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到陆元叹一剑刺入了徐赓的腹部,徐赓痛苦至极,显然已无力再与陆元叹纠缠。
“还不滚进来!”说着他便开口叫还等在外面的人。
陆元叹眼疾手快的扯下来半空中飘荡的布幔,扔到了荣令蓁那处,这一走神间便被徐赓的刀砍刀了执剑的右手手臂,他低呼一声,而后将剑轻轻抛起,左手灵巧的握住了剑柄,只一个回转,剑锋便已直指徐赓的咽喉。
这让刚越过火海穿进来的三人只能握刀观望。
“走!”陆元叹以剑抵着徐赓的咽喉一边问火光之中脆弱又惹人恋爱的荣令蓁。
“好。”荣令蓁泪眼汪汪的看了眼陆元叹,其实她没劲了,所有的力气都像是用完了一样,但此时她绝不能说不,如此又硬撑着背起了依旧昏迷着的游方,在陆元叹的相护下出了后门。
“让他们留在此处,我会留你活口。”陆元叹对徐赓冷声说到。
“你究竟是何人?”徐赓与他带来的三人都是半年前才从西北边境回京,自然是识不得陆元叹的。
“你不需要知道。”陆元叹心知他们定然还没有发觉荣令蓁的身份,此刻绝不能在此多做停留,索性用了些力气在徐赓脖颈上划了道口子,凛凛的看向对面三人:“我不会杀他,前提是你们别跟上来,若是敢跟上来,你们便只等着收尸吧!”
柳生面色苍白,完全不知二表哥与那游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两个人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但毕竟是与他从小一起到大的表哥,平日里待他不薄,柳生站出来扔掉手中的刀:“好,我们不跟,天亮后我们再出门寻找表哥,但你得保证,不能伤他性命!”
“走!”陆元叹胁着徐赓退出了这道门。
直到二人退至看不到他们三人的地方,到了,陆元叹指挥着荣令蓁上其中一匹马,荣令蓁冒雨将游方费力的送上了马,而后自己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上了马。
大雨倾盆,淋在身上极为寒凉,她已经忍不住的发抖起来,陆元叹看了眼她,神情不辨,转手就将手中的剑刺入了被他踢倒跪地的人的手筋之上,不费吹灰之力的稍稍一转,徐赓已经疼的昏了过去,陆元叹将他拎起来,扔到了另一匹马上,特意将他身上的刀扔到了地上,刀指的方向正与他们要去的方向相反。
做完这一切后陆元叹将染了血迹的剑在雨中淋了淋而后收回鞘中,利落的翻身上马,驱使马儿急速奔行起来。
他在她背后圈着她,才让她有了真正逃出生天的感觉,荣令蓁忍不住低低的啜泣起来,如果上辈子他也能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该有多好。
陆元叹忍着手臂和背上的伤口疼痛,抵在荣令蓁耳边冷声说到:“哭什么?你不是胆子大的很?我以为荣四娘子天不怕地不怕?荣令蓁你的脑子呢?生死抉择间,死是最后的打算,万一我来迟一步,你便已经死了!谁让你一声不吭的就跑了,我是病的要死了,才让你这般的把我当累赘?我说护送你就定然有把握,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那东西送不到就送不到,你就是送不到,这天下该谁的还是谁的,它能比你的命重要?你真是胆大包天!”
荣令蓁本来就又怕又惧,被他这么一数落心中也有火,握紧了拳头就要开口:“你别管我……谁……谁让你管了,是我求你来救我的?我求你来护送我去叶州的?你自己还病着谁让你逞强非要送我去叶州,你……就是派魏蛟来,我也不至于自己偷偷离开!而且,我是生是死与你无关,也用不着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少对我这么凶!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凶!”
她一边说一边哭,断断续续的不成样子:“别……以为你什么人我不知道?别以为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少……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就是个……”伪君子,后面几个字到底没说出来,只因闻到了他身上同样浓重的血腥味,心软了软,樱唇动了动,咽下了还要说的话。
身后的人却是被她气的笑了出来,她怎能不知他为何跟着她?怎么能说出这等没有良心的话,陆元叹几乎有将她扔下马的冲动,寒声问道:“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跟着你?”
纵使是以前他气的再急,也未曾有过这样怒气冲冲的样子,最多就是冷言冷语,冷的让她受不住,也绝没有这样怒气冲天的时候。荣令蓁身子往直起了起,不想离他过近,她怀里还抱着游方,能挪的地方实在没有。马儿跑的飞快,她根本只能靠在他怀中。荣令蓁‘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恼意冲天的说到:“你自己知道!”
陆元叹也分毫不让的冷笑一声,嗤之以鼻的说到:“我知道?要不是看在你喜欢我的份上,我为何要巴巴的跟着你来?何必费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