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砒霜之毒
“周少爷，听说您昨儿在那珍宝阁大出风头，两千多两花出去，眉头都没眨一下，真是我辈楷模啊！一大早我爹就骂我跟骂孙子似的，让我多跟您学学这赚钱的本事呢。”
关杰书沉着脸不搭腔，只瞥了眼带路的小厮：“找个安静点的包厢，本少爷不想听到狗叫。”
那人登时涨红了脸，冷笑一声：“装什么装，不过就是一个被周家赶出家门的弃子罢了，喊你一声周少爷是给你面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关杰书正往前走的步伐停了下来，拳头捏得死紧，贴身小厮一边暗骂晦气，一边低声劝诫道：“少爷，小不忍则乱大谋，过段时间不用您亲自动手，老爷也不会放过他的，今天真的不能再闹事了……”
昨晚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若非怕他今天没法好好看着这位祖宗，肯定不只两鞭子就能放过他。
要是再惹出事，他这条小命也算是玩儿完了。
见关杰书并未回头，只是目视前方露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总算松了口气，忙暗示梨园的小厮赶紧引路。
“公子请，这是咱们梨园最安静的地方，保证您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到。”
这小厮之前收了卫松的钱，满脸谄笑地将关杰书带到了他们隔壁包厢。
“少爷，您可还记得前些天咱们全县通缉搜查那人？”
程芷汐整个人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然而趴了半晌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只好一脸沮丧地回头，却见卫桢、卫松二人听得一脸凝重。
？？？
这不是欺负人吗？感情只有她一个人是聋子！
难道因为习武之人比较耳聪目明？
“那可是从京里来的大人物，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周家就要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还请您务必先忍忍。”
“呵，那不是挺好，让整个周家给我娘陪葬，我觉得很划算。”
关杰书眼里一片凉薄，轻抿了一口茶，然后将昨晚拍到的琉璃瓶从怀里拿出来，颇有些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小厮闻言，额上不由沁出几滴冷汗：“少爷，您就别吓唬小的了……”
正当卫桢小声向她传递刚才这几句对话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紧接着就是小厮恐慌的惊叫声：“来人，快来人呐！少爷！”
二人神色凝重地对视一眼，疾走几步冲向隔壁。
只见关杰书已经躺在了地上，手边散落着程芷汐的二锅头酒瓶，此时几人都顾不得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酒香，探身望去。
关杰书已经不省人事，一张原本很是白净的脸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看着十分吓人。
卫桢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还有气儿，但是已经十分微弱了，然后又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瞳孔，脸色十分难看：“这是砒霜之毒。”
这么凶狠的毒药，无药可解。
小厮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失魂落魄地瘫软在地，完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要交代了。
程芷汐急忙向卫桢使了个眼色，在别人听到动静赶来之前，带着奄奄一息的关杰书跳窗离开了此地。
马车上。
“卫松，快去街边找几个烧焦的馒头，捏成末！”
“世子殿下，麻烦你扭一下头，我要从肚兜里拿东西。”
卫桢：……这东西是能当着男人的面随便说出来的吗？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还是动作疾速地转过身，只是耳根隐隐有些泛红。
程芷汐见状，急忙从商城里兑了一包盐，手忙脚乱地往案几上的水囊里撒了一些，她记得小时候看电视剧的时候曾经好奇过砒霜在现代医学水平下能不能治，还专门去百度了，要不停地给患者灌稀盐水或温开水，然后把食指和中指伸到舌中和舌根处刺激咽部催吐，反复喝水、呕吐，直到最后吐出的液体颜色为水样为止。
现在情况紧急，也只能一试了。
“好了，帮我按住他，要不停地灌水！”
卫桢面色肃然地听她指挥，使劲掰开关杰书的嘴将水灌了进去。
“两指压住舌根给他催吐！”
“好。”
待卫松捧着烧焦的馒头末回来后，正看到关杰书脑袋一歪，吐了一堆黑黑的东西出来。
马车里顿时弥漫开一股难闻的气味，臭不可闻。
还好此时马车已经行驶到卫桢暂时居住的小院，卫松急忙将人扛进了外屋。
“快去准备盐水，继续灌！”程芷汐伸手将关杰书的脑袋放歪，避免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
一直灌了好几个水囊，吐出来的东西才变成了正常颜色。
“把这焦馒头末给他喂进去，可以吸附毒物。”
其实这时候灌牛奶的效果更好一些，但是随身摸出一包盐来她还能勉强解释，掏出牛奶来就有些过分了吧。
程芷汐看关杰书的脸色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吓人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法子，但只是急救罢了，现在还是要请大夫来看看。”
卫桢十分佩服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程家这姑娘是怎么教养的，竟然连砒霜之毒都能救回来。
转头对卫松使了个眼色：“去请苏大夫过来。”
……
黄勋换了衣裳，问身后的庄掌柜：“周云动身了吗？”
庄掌柜忙道：“一早就出发了，估摸晚上就能到越州府。”
再过两日是越州巡抚段策他老娘的寿辰，身为连襟，周云自然是要带全家人去祝寿的。
黄勋点点头：“冯肃那边可交代好了？”
庄掌柜躬着身子回道：“他今日告了病，县衙里大小诸事都交给了师爷处理，请老爷放心……关杰书那边，尸体还没找到，不过当时下了足量的砒霜，他绝不可能活下去！”
就在庄掌柜控制不住双腿开始发抖的时候，头顶终于传来令他如释重负的回应：“那就好，下去领赏吧。”
周云啊周云， 你可别怪我心狠。
要怪就怪你太贪心了，既想要钱，还想挽回儿子，世上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