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汝安县
中午休息时间，众人见李昌黑着脸怒目而视、而程芷汐仍面不改色笑嘻嘻的样子，又是一阵由衷地敬佩。
看起来俩人的体型有三倍之差，总觉得李大人一手就能捏死她。
但是几乎每次都是程二小姐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就是本事！
“李哥啊……”
“以前不是叫叔的吗？”
程芷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咳咳，不好意思，之前是我眼拙把您年纪看错了，谁能想到有人年纪轻轻就可以统领这么多人呢？”
李昌：“……可以了，说正事。”
“之前我救下的那个人是燕王世子，是奉皇命来青州府调查军饷失窃案的，您可还记得当初那几个追杀他的人是哪里人士？”
汝安县行远镖局的镖师！
李昌神色凝重：“他们怎敢如此胆大包天，那可是燕王世子！”
程芷汐双手环胸冷笑一声：“连军饷都敢贪，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为了钱已经丧心病狂了，她觉得就是皇帝本人来了他们都敢铤而走险弑君！
“我答应世子殿下帮他查案，汝安县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所以我才建议您带咱们的人绕路走。”
之前那几人可是与李昌等官差面对面过的，只她一人还好，若是都被认出来了，怕是要大事不妙。
显然李昌也想到了这一茬，眉头拧得更紧了：“你一个小姑娘去凑什么热闹？”
程芷汐眨眨眼：“他给钱。”
李昌：……
小小年纪怎么比他还贪财？
“行行行去吧，给你两天时间，我们在左县等你。”
……
汝安县。
“咱们从哪里下手？”程芷汐抬头看向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眼里写满了跃跃欲试。
卫桢面上带着浅笑，弯腰请她上马车：“不急，卫某在顺福楼摆了酒席，还请程姑娘赏脸品鉴一番，与这水泉县的东风楼相比，菜品如何？”
程芷汐闻言挑挑眉：“哦？难不成世子殿下还是这顺福楼的东家？名字起得挺……接地气。”
卫桢：“不是……”
转头看她已经兴致勃勃地将脑袋探出去瞧热闹了，摇头失笑，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昨晚袭击你的那几人是关杰书的手下。”
程芷汐眼睛望着窗外的街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猜到了，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咱们好好抓住这条线索，绝对能有收获！”
卫桢看着小姑娘一脸傲娇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关杰书这个关键人物都是多亏了她才能找出来，若真能把被贪墨的军饷找到，想必皇上那边应该可以松口了。
这么神采飞扬的小姑娘若是凋零在荒凉的岭南，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油爆双脆、红烧大虾、布袋鸡、金齑玉鲙、金毛狮子鱼、芙蓉蟹斗……”
程芷汐眼睛都看直了，这顺福楼的大厨厉害啊，南北菜系竟然样样精通！
“这位大厨的祖父生前在宫里做御厨，后来告老还乡开了这家顺福楼，当年可是开遍了整个青州府的，可惜生的几个儿子没有做厨子的天分，后来就慢慢没落下去了，只剩下汝安县、奉阳县这两家。”
程芷汐一边吃一边听故事，嘴里嚼着一个大虾含糊不清道：“这不是挺好吃的吗？怎么会没落？”
卫桢不愧是优雅矜贵的皇室子弟，吃相看起来十分优雅，并且等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去才回答道：“现在这位郑大厨是在他祖父去世之后才出生的，全靠着家传菜谱自学成才，若是能早出生几年得他祖父亲自教导一番，想必成就会更高。”
程芷汐啧啧出声，吃得津津有味、听得津津有味：“这位郑大厨真厉害，天生就是吃厨师这碗饭的！”
卫桢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她，果然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见到好吃的连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忘了。
他从小在军营长大，几乎没跟女眷相处过，对于她们的了解大都来自那些已经成了亲的老兵，什么娇气啊、麻烦啊，哭哭啼啼、胆小如鼠之类。
想到这里不禁转头看向程芷汐，她很爱笑，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就连现在吃着饭都是嘴角上扬的。
她胆子也很大，小小年纪就敢独自对上穷凶极恶的坏人，对该杀之人毫不手软，现在还要主动帮他查案。
这么一想，这小姑娘与刚才那几个词完全不沾边，甚至都是反义词。
程芷汐刚美滋滋地咽下一块肥嫩的鱼肉，抬头夹菜的时候不经意发现卫桢竟然没在吃，而是盯着自己看。
“怎……怎么了？我吃脸上了吗？”说着赶紧伸手将帕子接过来擦了擦嘴角。
心里暗暗吐槽着，没有纸巾真不方便，等蝗灾过去了，一定要开一家专门生产餐巾纸、厕纸、卫生巾的厂子以造福人类。
卫桢回过神来，见她只是盯着桌上的菜不动手，疑惑地开口问道：“程姑娘吃饱了？”
“没，我刚才吃得太急了，先歇一歇再吃，不然会饱得快。”
“……”
看着卫桢精彩绝伦的脸色，系统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程芷汐在心里阴恻恻地瞪它：“好笑吗？你这个连美食都品尝不到的小可怜，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系统：“……￥&”
它一定要努力督促宿主完成任务，努力赚积分，然后向主系统申请开放宿主味觉权限！哼！
……
饭后，程芷汐扶着腰慢吞吞地走出酒楼，这是她每次吃撑了以后的经典姿势。
斜眼看了看跟在身边气宇轩昂的卫桢，内心暗暗夸了句“变态！”
怎么会有人每顿饭都控制在七分饱的？？？这还是人吗？
让她这种遇上好吃的十二分饱、不好吃的五分饱、并且下一顿一定要补偿回来的人情何以堪？
卫桢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若你爱吃下次再来就是了，何至于把自己撑成这样？”
程芷汐摸着小腹，十分认真地反驳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菜吃时必须吃，莫待倒闭无处寻！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呢！”
比如大学门口那家麻辣香锅，她后来吃过十家八家都比不上那家的味道，但是再去的时候已经倒闭了。
谁能懂这种遗憾！
卫桢：……这么令人惊艳的诗句，真的是这样做出来的吗？
……
关杰书的亲娘当年是水泉县有名的大美人，所以周云在跑商途径关家面馆的时候，看到只穿一身粗布麻衣仍难掩俏丽的关敏，一时间惊为天人。
周家当年的财力虽然还不像现在这样雄厚，但也已经是县里有名的富商了，再加上周云其人长相儒雅俊朗，又性情温和，关家、关敏如何能不动心？
然而好景不长，周云在越州府谈生意的时候，被越州巡抚的小姨子看上了，巡抚可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再往上就是一品宰相了，那可是能通天的！
商户出身的周家如何抵挡得了这么诱人的馅饼？关敏还未出月子就被休回了娘家，连带尚在襁褓中、原本应该是周家嫡出大少爷的儿子周书，都被一起从族谱上划掉了。
当年这段往事在水泉、汝安两县曾传的沸沸扬扬，直到关家全家下落不明，这才渐渐淡出世人的视线。
程芷汐和卫桢坐在梨园包厢里，听着卫松查到的这则陈年旧闻啧啧出声。
抛妻弃子陈世美啊！
“关敏和周书母子俩消失了将近二十年，直到前年，周书才改名换姓为关杰书出现在汝安县，但是周家实在是太出名了，大都还是以周少爷称呼他。”
程芷汐感慨接话：“所以除了给咱们查案造成了阻碍，他这改名改了个寂寞。”
汝安县的这家梨园在附近几个县都很出名，班主名唤贾秋宁，祖孙三代都是唱戏的，而且这贾班主天生一副好嗓子、好相貌，引得十里八乡的老戏迷都爱往这儿跑。
这不，今天正轮上他上台唱戏，扮的旦角，侬丽的妆容却挡不住多情流转的双眸，引人沉沦。
程芷汐这没有艺术细胞的俗人都听得入了迷，跟着人家摇头晃脑。
“世子殿下，关杰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