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售罄
客栈。
程芷悦、刘允儿等人除了吃饭、上厕所的时间，整整织了一天毛衣，刚停下活动活动手指，就见苏棉板着脸推门进来。
张莹最是活泼，眼珠子一转，殷勤地倒了杯茶递过去：“苏姐姐，谁把您气成这样了，等程姐姐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告他一状！”
苏棉斜睨她一眼，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向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告状，以后还怎么混？
程芷悦笑着摇摇头：“你呀，还能是谁，肯定是那群手指像木棍似的男人，苏姐姐教他们织毛衣，能不被气到吗？”
苏棉黑着脸点点头，这形容简直太贴切了，木棍都比他们的手指头灵活！
另一个屋子里，刚被苏棉训斥了的男人们一脸颓丧，平时看着那些女人织一件毛衣挺简单的，怎么到自己手里，针线好像都有自己的想法似的，就是不听话。
还好程二小姐临走前说了，学不会的不勉强。
正当想撂挑子的时候，梁涛回来了。
先是咕咚咕咚吹了一壶凉茶，然后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还有一个鼓囊囊的大钱袋。
“程大小姐，今天织好的毛衣我先拉走了，这些钱二小姐让您照着单子发！”
说罢一眨眼功夫又冲出了门。
……
见众人目光都凝聚在自己手里，程芷悦将宣纸打开，上面列了一张表，分别写了谁，织了几件毛衣，卖了多少钱，与朝廷、官差那边分成以后，再扣除原料、运输、销售等费用，每个人应分得的钱。
程芷悦，十一件，得四百四十文；
刘允儿，十件，得四百文；
张莹，十三件，得五百二十文；
孟素雅（三婶），八件，得二百四十文；
……
程芷悦激动地手都在抖，长这么大以来，这是她用自己的双手赚到的第一笔钱！
红着眼睛冲她娘笑了笑，强自镇定地将钱袋打开。
“毛衣卖出去了，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过来拿钱。”
……
张莹手速快、织的最多，拿到的钱也最多，就是只织了两件毛衣的乌氏都获得了八十文的报酬。
此时正一脸懵逼地看着手里的铜板发呆。
张莹兴奋地将自己的小荷包装得满满当当，然后献宝似的在张老太爷面前晃了晃：“祖父！我赚到钱啦，晚上给您买鸡腿吃！”
张老太爷乐得牙不见眼：“嘴里一个劲儿地重复‘鸡腿’二字。”
小胖子张茂扬和张莹是堂姐弟，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堂姐的荷包：“二狗哥哥，我也想赚钱！等汐姐姐回来了，咱们一起问问她！”
二狗看着姐姐、婶子们皆一脸欣喜地样子，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他也要赚钱，不能一直让姐姐养活自己！
张家父母一脸欣慰以及心疼，叮嘱张莹把钱袋仔细放好。
男人这边可是一下炸开了锅，看着这些女人大丰收的场景，眼红了。
刘湛默默将刚才扔在桌上的针线重新拿了起来，嘴里轻声念叨着：“我也要吃鸡腿。”
刘宇挠挠头，看刘席也面无表情地坐下继续奋斗，脸上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来：“算了，我还是巴结巴结二小姐吧，让我给她端洗脚水也比织毛衣强。”
程老爷子一巴掌呼在刘宇头上，嘴里骂骂咧咧道：“我孙女的洗脚水轮得到你倒吗？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学，你偷什么懒，赶紧拿起来！”
刘宇：……惹不起惹不起。
他算是看明白了，程二小姐这回带大家赚了钱，怕是连李大人都得把她供起来。
唉，程二小姐她爹娘命真好，生了一个这么能耐的闺女，往后不是净等着享福吗？
再转头一看自己亲爹，竟然也在苦大仇深地勾毛衣……
咳咳，继续继续，右手怎么往回勾来着？
不对，嘶，戳到手了！
……
西市。
梁涛在程芷汐的掩护下，不动声色地将刚拉回来的毛衣混了进去。
李昌本来只是充当一个吉祥物的角色，但随着买毛衣的人越来越多，原来的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他也被程芷汐拉了壮丁，负责将这些毛衣按照大小简单地分成两堆。
程芷汐吹彩虹屁吹得嗓子都快哑了，最后甚至借了一个小桌站在上面叭叭叭个不停。
原本堆积满满的毛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暗地里观察的几波人看着这场面，人都傻了。
柳妙娘扶着马车咯咯咯笑了半晌，银铃般好听，惹得周围男人都不约而同看了过来，然后被徐嬷嬷一一瞪走。
“这小妹妹真是……”
柳秒娘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回想起自己当年刚开始做生意时吃的那些亏，美目里盛满了期待。
她隐晦地扫了周围一圈，笑着对徐嬷嬷说：“咱们回吧，他们想让这小姑娘吃亏？那可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直到夕阳收起了最后一道余晖，天色暗了下来。
程芷汐他们面前的毛衣也见底了，众人在收拾地上铺着的粗布时，还有闻讯赶来想要买毛衣的，一听已经卖完了，脸上皆挂满了失望之色。
程芷汐笑眯眯地安慰道：“咱们水泉县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我们都不想走了！您几位放心，以后我们一定常来。”
打发完几个没买到毛衣的顾客，众人不约而同地舒出一口气，不过虽然觉得累，但心里却兴奋得不行。
马车刚回到客栈，几人都来不及说话，闻着饭菜香味一头扎进了厨房。
程芷汐也是饿坏了，姜安然将锅里给她温好的小灶端了出来，一碗豆角焖面，一碗酸菜炖排骨，还有一小碗用于解腻的豆花汤。
姜安然每次给大家做完大锅饭以后，都会单独给程芷汐精心另做一份，差不多每次都是至少两菜一汤、荤素搭配，营养又好吃。
饶是程芷汐脸皮厚，也十分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几次。
毕竟给那么多人做饭已经很辛苦了，她何德何能享受这种待遇？
然而姜安然只是笑笑不说话，下次继续，程芷汐也只得厚着脸皮接受了这份好意。
此时，她正风卷残云般地消灭着碗里的饭菜，呜呜呜这个豆角焖面太好吃了，她能干三大碗！排骨炖得非常软烂，只轻轻一咬就从骨头上掉了下来，再吸溜吸溜喝一口清爽的豆花汤，啊，这日子过得，神仙都不换！
正美着呢，一抬眼发现好几双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她，吓得她差点被呛到。
“你们看着我干嘛？”
众人沉默不语地扒拉碗里的饭，内心暗暗腹诽：“你一个犯人居然比我们吃得还好？像话吗？”
好吧，像话，没见李大人都在吃大锅饭吗？外面还有吃黑面窝窝头的呢。
这么一想才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