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东风楼席面
午时，表示暂停比赛的哨声一响，众选手陆陆续续地从比赛圈里走了出来。
这些选手大都一身类似胡服的骑马装，有家境贫寒的猎户甚至就只披了一身原始皮毛。
因此，上身一件灰色毛衣、下身一条黑色长裤，看起来异常精干的李昌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程芷汐对这种效果很是满意，殷勤地上前接过李昌手里的外袍：“哥，辛苦啦。”
李昌：？刚才不是少爷吗！
程芷汐看懂了他的疑问，一边将人引到自己早就占好的位置坐下，一边解释道：“唉，我哪里想到自己女扮男装这么假，连小孩子都能看出来，还是不装了。”
李昌还是头一回看她吃瘪，不知怎的心情有些愉悦。
其余几个一起来的官差也聚了过来，围着刚才一起搭好的简易灶台坐下。
场地周围围着许多小摊贩，都是来这边卖吃食的，有卖馄饨的、卖羊杂汤的、卖煎饼的，还有一对年轻夫妻现场扯起了面。
这边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李昌将目光投向程芷汐：“咱们中午吃什么……”
话音还未落，只见场上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几个穿着讲究、面色恭敬的小伙子排成两排走了过来，手里都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大食盒。
有经常去东风楼吃饭的客人已经认了出来，与同伴窃窃私语起来：“这是谁家这么大排场，东风楼的席面可不便宜，更别说还派了这么多伙计外送，没有百两银子可下不来！”
“可不是嘛，若是最上等的席面，光席面价格就已经一百两了。”
李昌见状嘴角抽了抽，眼神睨向旁边的程芷汐。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她颇为无辜地露出一个笑脸，别看我啊，人家过来了。
打头之人是程芷汐之前在医馆见过的，此时正走到二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恩人，东风楼这速度属实有些慢，让您久等了。”
后面跟着的东风楼管事暗自吐槽，我们这上等席面是要提前预定的，这一茬您是只字不提啊。
程芷汐急忙回以一礼，面上带了几分羞赧之色：“乔伯伯真是太客气了，等我哥比赛结束，一定去府上亲自道谢。”
因为用餐时间紧迫，二人只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人走了。
程芷汐吸吸鼻子，闻着这浓郁的饭菜香，顿时感觉被扫清了一身的疲惫。
“开饭了开饭了。”
本来东风楼的小厮是要留下来伺候他们用餐的，被程芷汐好说歹说地打发走了。
开玩笑，他们现在已经够高调的了，若是太过骄奢淫逸惹了县太爷不快，影响了李昌的得分可就得不偿失了。
几个官差兴致勃勃地将食盒打开，正要像往常一样大快朵颐的时候，被程芷汐的一声轻咳打断了动作。
几人看了看李昌，又看了看程芷汐，终于反应了过来。
为首的梁涛最是机灵，想到来之前程芷汐的嘱托，忙将手里的碗筷放在一边，恭恭敬敬地给李昌和程芷汐二人盛了饭、拨了菜，然后起身站在一边。
其余官差也反应了过来，训练有素地站在一起，面色十分恭敬。
程芷汐内心暗赞，这些官差大哥还是很有些专业素养在身上的。
李昌默了默，伸手端起自己的那份饭吃了起来。
问我的手下都去看别人眼色行事了是什么感受？
“看看人家这排场，感觉不像是咱们水泉县的，难道是外地富商？”
“人家的护卫都那么有精神气儿，是不是北边来的？”
大夏朝北方尚武，南方尚文，看这家的下人感觉都是习武之人，因此在场众人大都如此猜测。
这正是程芷汐想要达到的效果，她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边吃边解答系统的疑问：“不管什么时候，人们总是会对大城市流行的东西感兴趣，甚至趋之若鹜。你看这日头越升越高了，他们把外袍脱一下不过分吧？露出里面的毛衣不过分吧？西北方向10米以外那个官差是我提前准备好的托，好奇地过来问一句毛衣哪里买不过分吧？”
系统：“……”
程芷汐一口荤、一口素吃得满嘴流油，一边还与系统可惜这里还没有的食材，比如西红柿、尖椒辣椒、茄子、洋葱等，以后一定要从商城里把它们的种子都兑出来。
直到旁边站着的几位官差陆续向她投来想要刀人的目光，她才讪讪一笑，麻溜地宣布自己吃好了。
几个“护卫”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二人的碗筷，围坐在一起开吃了。
不一会儿。
“哎呀，吃得我浑身是汗。”
“我也是，受不了了，我要把外袍脱掉。”
“来来来，一起。”
李昌木着脸看他们开始了拙劣的表演。
其实秋天的中午并没有多炎热，虽然午时的日头仍然毒辣，但是一阵寒冷的秋风吹来，立马感觉整个人都透心凉了。
“嘁，这些人怕不是傻子吧，咱们老爷山的风最是透人，一会儿就知道厉害了。”
一个身穿厚实骑马装的青年男子见状，与身边的同伴如此吐槽。
“是啊，若是身子弱点的，怕是晚上回去就得风寒。”
另一个心思比较细腻的同伴眯眼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的毛衣，喃喃道：“这是什么怪模怪样的衣服？”
先是因为一顿高调的东风楼席面，再加上寒风中脱外袍的傻帽行为，程芷汐他们这群人成功地成为在场话题的中心点。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非常自然地对之前安排好的托儿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点头，捧着手里的羊杂汤凑了过来，边呼噜呼噜吃着，边与几名官差搭话：“兄弟啊，我们这儿山风凶得很，我劝你们还是把外袍披上吧，当心晚上回去发热。”
梁涛手里拿着一个硕大油亮的鸡腿，边啃边回道：“不怕，我们身上穿着毛衣呢，暖和得很。”
娘嘞，这东风楼的席面也太香了，顿时觉得手里的羊杂汤失去了吸引力，这回真是亏大了。
那人使劲咽了下口水，十分敬业地继续问：“毛衣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另外一个官差凑上前去：“喏，你来摸摸这料子，软和、轻便还保暖，京城刚刚流行起来的。”
一听是京城流行起来的，周围竖着耳朵听到这话的人们顿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来，怪不得他们水泉县不知道，原来是京城来的。
“这毛衣真如此神奇？”
“嘿，你咋还不信呢，我们少爷此次就是去潮州送一批货，这不看你们这里热闹，留下来玩几天。”
众人顺着这话看向他口中的少爷，皆一言难尽地露出“你在逗我”的表情。
程芷汐默然无语，也是，李昌这脸、这表情真的很难让人联想到“非要留下来玩几天”这种纨绔少爷的人设。
“咳咳。”扮演托儿的官差卡了卡壳，又十分敬业地拐了回来：“兄弟，这毛衣多少钱？能给我匀一件不？”
梁涛小心翼翼地看了“少爷”一眼，与这人勾肩搭背地跑去角落咬耳朵去了。
程芷汐打量了一下周围似乎也有些意动的人，嘴角满意地勾起：“接下来如果李大人能再夺个魁，毛衣销路就算是彻底打开了。”
系统疑惑道：“为什么？”
“笨！为什么‘我哥’能夺魁？因为毛衣啊，别的选手长袍短挂的，看着就碍事，我哥就不一样了，完全不会被累赘的衣物限制发挥呢。”
系统：“……”
在程芷汐的授意下，几个官差暗戳戳地卖了几件出去，甚至有位参赛选手光明正大地穿在了身上。
县令陈玉看到这一幕，摇头与身边的师爷说笑：“看吧，这毛衣在咱们水泉县怕是要流行起来了，一会儿咱俩也去弄一件，看看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