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铺
程芷汐有些意外地问系统：“你变大方了？”
系统毫无情感波动地回答：“禀告宿主，本系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哦？那就是王村长比一般人更值钱？
她循循善诱道：“统啊，其实你是可以预知未来的对不对？昨天说白掌柜、方掌柜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不许否认哦。”
系统：……那不是预知未来！
程芷汐：“那就是窥探他人命运？”
系统：“只有贡献过积分的人才可以探知。”
程芷汐伸手抚了抚自己软嫩的下巴，眸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可以可以，系统你还是挺有用的嘛！”
系统：哼！
马车在程芷汐的吩咐下驶进了东市。
“白掌柜，你先把他们送到驿站，过会儿去乔家钱庄接我。”
“是，小姐。”
系统：“宿主，接下来是要去当铺吗？”
程芷汐迈着碎步，摆出一副名门淑女的派头：“别急，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选当铺，那是下策。”
系统冷漠道：“哦。”
“当铺这种地方，就是再珍贵的宝物也别想卖上价钱，人家赚的就是趁火打劫的钱。”
当铺就和现代高利贷的性质差不多，这样一个在市场上存活了几千年的行业，到了现代因为相关部门的打击、取缔，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虽然现代还有许多不法分子打着互联网金融的旗号从事高利贷生意，但一经发现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她刚穿过来前没多久，国家刚刚宣布放高利贷正式入罪。
而且对于老百姓来说，即便手里暂时缺钱，也可以通过银行等正规渠道借钱，何必冒这个险？
她停在一家写着“漱玉阁”三字的店铺门口，正要迈腿往里走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一个隐含怒意的声音——
“姑娘请留步。”
程芷汐挑挑眉，回头看到一个身着竹青色长袍的翩翩公子正走到自己面前。
“当铺给那么多急需用钱的人提供了便利，让他们不至于走投无路，况且还有活当这一说，有了钱随时都能赎回去，姑娘刚才的话是否有失偏颇了？”
这小子家里是开当铺的吧？这么激动。
程芷汐看了眼他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眸子一下亮了起来。
确认过眼神，是她需要的肥羊！
程芷汐转身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见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动静，好心劝到：“公子确定要小女子在这里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她怕自己待会儿说到兴头上，直接把所有当铺得罪死了，这样不太好。
青衣公子轻轻哼了一声，弯腰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姑娘请！”
不错，还挺有风度。
东市最有名的青梅茶馆。
程芷汐毫不客气地点了两杯上等碧螺春、并一碟招牌青梅糕。
小二手脚十分麻利，程芷汐一口茶，一口糕，吃得心满意足。
嗯，糕体入口即化，里面的青梅酱微微酸，恰好调和了糕点的甜，清清凉凉的，格外爽口。
眼见肥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终于见好就收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那人硬邦邦地回答：“鄙姓张。”
“哦，张公子。”程芷汐笑眯眯地打了招呼，然后继续问：“小女子斗胆先问一下您是怎么看待当铺这一行业的？”
张公子冷哼一声：“若没有当铺，商人缺钱的时候如何周转？百姓手头紧的时候去何处借钱？虽然当铺会压价，但只要到期还上利息，就能原封不动地赎回去，姑娘何以对当铺有如此大的偏见？”
程芷汐闻言一笑：“张公子算学可好？”
他拧了拧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尚可。”
“那就好，我带您算一个账。张公子对当铺这么了解，那可知这一行业约定俗成的‘九出十三归’？”程芷汐一听他说什么‘只要到期还上利息’就知道，这人估计还没继承家业，根本不知道能如期还上利息的人寥寥无几。
“如果你借款一万两，九出就是只给你九千两，这个扣下来的一千两，可以说就是手续费，十三归就是到期你要还一万三千两。而且一旦签下协议，你就是借完钱第二天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也得按这个数还。”
张公子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程芷汐喝了一口茶润嗓子，接着说：“您应该知道，借款期限一般是一个月，或者三个月为一期，到期必须还钱，不然利滚利将让你永远还不起。”
张公子皱眉问道：“何为利滚利？”
程芷汐：“利滚利就是因逾期不还而产生的新的利息，到期后，每个期限将在原有的本息总额的基础上，加收三成的利息。按借款一万、到手九千，到期一万三未还，那么逾期后要还的总额为一万七千两！如果再逾期的话继续累计计算……”
张公子的脸色比刚开始还要差，额间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程芷汐露出一个讽笑，继续算道：“而且大部分当铺在实际借款中大多以一个月为一期，这样算下来，年化就很惊人了，大约是五万多两！比借款数额的五倍还多！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
一时间，整个雅间只能听到张公子粗重的喘息声。
怪不得，怪不得他觉得自家生意明明是在帮助别人，却被百姓深恶痛绝，怪不得父亲从不与他细说当铺的利润，怪不得总有同窗调侃似的喊他聚宝盆！
程芷汐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不会是说太过了，把这一派赤子之心的小伙子刺激傻了吧？
为了挽救一下，她又期期艾艾地开口：“其实当铺也有它的好处，比如我现在缺钱，就可以上门抵押东西换点钱花，这不是挺好的？”
张公子嗓音低沉：“如果一个月后你赎不起呢？”
“那东西就属于当铺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如果东西对我有特殊的意义，还想赎回来，可以选择付利息延长时限。”
“又是利滚利？”
程芷汐讪笑一声：“张公子，你不必钻牛角尖，除非以后有更安全、更优惠的借贷系统出现，否则当铺仍是不可缺少的行业。因为也确实有少部分点石成金、赚钱如喝水一样，但暂时缺少本金的人，可以借助当铺获得便利，比如我。
系统：……
张公子沉默半晌，突然起身对程芷汐行了一礼：“张清愚钝，多谢姑娘拨冗解惑。”
程芷汐忙起身摆摆手：“不用不用，是小女子卖弄了，不过……”
张清果然十分上道地接话：“姑娘若有难处，不若随在下去我家当铺一趟，张清定给您最合理的价钱。”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程芷汐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显现出一丝羞赧之色：“这……这样不太好吧？”
张清面色肃然地拱手：“姑娘大才，无论是生意门道、还是算学造诣都令张清深感佩服，万请姑娘给张清这个机会。”
系统看着张家当铺的少东家跟供祖宗似的将她迎进门，不由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