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肉包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程芷汐，刚刚将腻歪在一起的爹妈赶下乌家的马车，眼里尽是嫌弃。
抄家前还在为几个小妾吵来吵去，这一流放倒好，患难见真情了？
主要还是得感谢乌老爷子的物资给力，那几个姨娘都指着程芷汐吃饭，不然也不能这么消停。
程芷汐伸手试了试姜安然给她备的热水，对很是拘谨的二狗说：“快洗洗吧，温度刚合适。”
然后偷偷摸摸将洗面奶掏出来挤了黄豆粒大小在手上，沾水轻轻揉搓起泡，涂在他花猫似的小脸上。
二狗吸了吸鼻子，好香！
在程芷汐的帮助下，二狗长这么大以来终于第一次把自己的脸蛋洗干净了，一盆清水都浑得看不清盆底的花纹。
由于从小在户外打猪草、下地干活，他的肤色呈现较深的小麦色，但是浓眉大眼的，五官很是好看。
程芷汐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捏了捏他瘦削的小脸：“再养胖点，长大一定是个帅小伙。”
二狗羞赧地低下头，耳根都红了。
这个姐姐又好看又温柔，像戏里的仙女似的，更重要的是，她还会给他肉包子吃。
如果这是一个梦，希望等他吃一口再醒。
安然马车。
帘子被打开着以便卫桢通风透气，他看着外面，恍然间还以为是之前去过的草原部落在举行篝火晚会。
随即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嘴角浅浅勾起：“流放犯都过得比一般百姓还滋润，皇上那小心眼看见怕是要气炸。”
这位程姑娘还真是个妙人，既保护了他，又能借机收买人心。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程芷汐本来就在想办法如何给队伍中条件差的人谋点福利，好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还能让整个队伍更加心齐，这不卫桢刚好撞上门来，不利用一下这个工具人岂不是浪费？
此时外面已经在炒馅儿了，鲜香的味道直勾勾扑进每个人鼻子里，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卫桢摇头轻笑，让他闻着这种味道喝粥？属实有些惨。
“待伤好了给皇上去一封信问问内情，岭南可不是个好去处。”男人看着那个满脸带笑的小姑娘，喃喃自语。
“安然姐姐，包子还有多久可以吃？”小胖子眼巴巴地盯着大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姜安然和程芷悦等一干姑娘手里干着活，对视一眼偷偷笑了。
程芷悦伸出沾满了面粉的手指着大锅：“快了快了，刘湛那边已经下锅蒸了，快去那边等着吧。”
几个小孩眼睛一亮，七嘴八舌地“谢谢姐姐”，然后一起围到了刘湛那边。
吓得他赶紧伸手驱赶：“诶诶诶，你们离远点，要是把谁烫着了你们汐姐不得撕了我？”
程芷汐笑吟吟地从他背后冒出来：“我有那么凶吗？”
程谨攥着她的手指，神情严肃：“就是，二姐姐这么温柔。”
程尧见她右手牵着二狗，不甘示弱地从前面插过去扯住程芷汐的衣角：“就是，二姐姐最好了。”
刘湛：……行，我就是个多余的。
程芷汐乐不可支，前世她就很有小孩缘，每次回老家孩子们总想黏着她，就是坐下吃饭都得为她身边的两个位置打一架。
“好了好了，起锅！”刘湛手里拿着一块浸了水的厚抹布，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锅盖。
雾气散尽后，一笼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就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二狗紧紧攥着程芷汐的手，葡萄似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包子，生怕一松劲儿梦就该醒了。
刘席用路上做的简易竹夹夹了满满一盆：“刘湛，赶紧给官爷们送去。”
虽然面、肉、菜、人工都是程家的，但是毕竟还得在人家官差手里讨生活，这点眼力见儿还是得有的。
程芷汐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姐姐，下一锅能轮到我们吗？”程钦眼巴巴地抬头问她。
几个小孩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刘月儿：“一会儿我要先拿一个给爷爷吃。”
小胖子赧然道：“我娘每次都是先让我吃……”
程尧吐了吐舌头：“羞羞脸，月月妹妹都知道孝顺长辈。”
“你！”小胖子涨红了脸：“那我一会儿也先给我娘吃！”
程芷汐抿唇笑着听他们叽叽喳喳，心里不由暗暗祈祷，但愿他们都能安全度过接下来的灾难。
李昌大嘴一张，三四口一个大包子就下了肚，皮薄馅儿多，猪肉芥菜调和的汁水咸香适宜，充分刺激着味蕾。
再就着安然调制的野菊花茶，这滋味别提多美了。
程二小姐说的没错，以前他们吃的果然就是猪食！
姜安然和程芷悦等人忙得额头都沁出了汗水，才勉强供得上众官差吃包子的速度。
其余人早就等得心急难耐，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眼巴巴盯着大锅吞口水。
终于等到官差都吃饱喝足，在李昌的命令下起身到周边巡逻去了，众人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程芷汐借了官差的锣“铛铛”敲了两下，然后大声喊道：“下一锅先给老人、孩子，其余人排好队，轮到谁一人拿两个，听明白了吗？”
人群中传来热情高昂的回应，派了刘家三纨绔负责维持秩序。
“你们记得把规矩说清楚，要是发现有谁插队、多拿、或者私底下抢别人的包子，不仅要没收，下次再有什么福利也没他的份。”
刘席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声应了。
等轮到孩子们吃包子时，小胖子已经等得快睡着了，程芷汐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再不醒醒你的包子就被别人吃了。”
他这才晃晃脑袋，一把抱住她：“我的肉包子！”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程芷悦端着笼屉分包子，一头秀发被毛巾挽在脑后，看起来精干利落：“来来来，一人一个，小心烫啊！”
二狗捧着领到的包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咬，而是以一种奇特的目光盯着它，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就是肉包子吗？这么大、这么软。”
其他孩子被烫得吱哇乱叫，两只小手交替着包子的重心，嘴里惊呼着：“好烫好烫！”
刘月儿被烫得泪花都出来了，手忙脚乱地将包子扔回了笼屉，惹得程芷悦哭笑不得。
眼含泪花的小姑娘看着二狗眨眨眼：“哥哥好厉害，一点都不怕烫。”
二狗艰难地将目光从包子上移开，小声解释道：“我刚开始也觉得烫，烫的次数多了皮就厚了，就不会嫌烫了。”
程芷汐脸上的笑突然顿住：“系统，这孩子什么身世啊，弄得我心里酸酸的。”
二狗看了一眼程芷汐，在她满是笑意的眼神中，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充满肉香的汁水在口中炸裂，外表的包子皮喧和松软，他一边嚼一边想，肉包子果然好好吃，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呜呜呜，好好吃。”只是吃着吃着，他却咽不下去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喉咙呜咽生疼。
小胖子嘴里含着包子，愣住了。
刘月儿秀气地咽下一小口，莹白的小脸上满是焦急：“哥哥怎么哭了？”
程尧赶忙扯了扯程芷汐的袖子：“二姐姐，他……他哭了。”
程芷汐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一边给他擦泪一边轻声问：“怎么了，跟姐姐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