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骨科医生
从那天起,钟情和几名救援队同事再也没能和其他队员见面,所有俘虏被带到牧场里,他们才发现牧场的安保队和场主全都死了,取而代之的是“末日法典”的三十三个恶棍。
“现在你知道,我对名字里带末日的黑帮是怎样的感受了吧!”钟情死一般的木然,看的胡拉提心里不是滋味,事实上他对“末日法典”有所耳闻,根据几名与该组织打过交道的黑帮分子说,这个组织的战斗力极强,成员大多是本州的特勤队员,为首的那个黑人头目叫德比奥,是个极其凶残的家伙。
“我们在牧场住了不到两天便带着大批牛羊向东南方向走,这期间我亲眼目睹了那些走得慢的、拖后腿的女人或生病的男人被暴徒杀害,这简直是一场死亡行军,活下来的人必须严格遵守他们制定的规则,比如一天只有两次上厕所的机会,进入山坳或市区后要绝对禁言。”
“他们的战斗力很强,路上我们遇到过其他黑帮的阻击,这些黑帮想要抢走德比奥的牛羊,但都被德比奥一一打退,有一次这三十三人甚至打退了一百多人的围攻。”
我们每天用劳动换取一些食物,主要是给他们洗衣服做饭,或是整理物资、放牧牛羊,可每天只能得到300克食物。不久之后我们饿的走不动了,于是我们就在一个叫圣拉维的郡城暂时落脚。
原以来落脚之后能够轻松一些,可没想到德比奥和他的手下并没有闲下来,他们开始对女人施暴,一开始我们是反抗的,后来被打的不行了,他们打女人和战斗时一样卖力,再加上饿的头晕目眩无力反抗,只能听之任之,那些暴徒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精力旺盛又无法无天,女人们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有天晚上,我们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大家讨论着未来的生活,我们都感觉很奇怪:对于我们这些群人而言,这些牛羊完全可以供应所有人的饮食需求,为什么德比奥不给我们足够的食物?
后来随着事情的发展,俘虏们慢慢明白了:在一个小团体中,人为的制造资源紧缺,可以让这个小团体忙于争抢食物,而无暇顾及反抗上层统治者。
驻扎圣拉维的第三天,我们这个小团体里开始出现欺诈和霸权,那些得到暴徒们欢心的漂亮女人可以对其他俘虏指手画脚,甚至抢走她们的床铺和食物供给,在做这些事时,她们完全忘记了,其实她们和我们是一样的。
晚上,她们百般献媚于德比奥和暴徒们,白天她们以上层领导者的身份欺负势弱的女俘虏,把她们昨晚上受到的羞辱和虐待施加在弱者身上。
“现在你看到我身上的伤,有一大半出自这些女人之手,有的是我不好好服侍暴徒,而被女俘虏教训,还有的是为了保护食物,被她们用刀划伤。”
但这些不是最让人绝望的,我记的很清楚,那是在驻扎圣拉维的半个月后,暴徒们新抓来几个女俘虏,这几个人中有一位叫佩妮的22岁女孩,她是玻羽治南陆的移民,是个混血,长的很漂亮,也正因如此,她被德比奥一个人霸占,德比奥为人变态,他喜欢用刀在女孩的背上刻他的名字,女孩受不了便打了他一巴掌。
在之后的两天里,佩妮遭到来自俘虏和暴徒的非人虐待,原本身材很好她,现在已经不成人形了,我们几个好朋友想尽办法为她换来一些药品和热水,才把她的命救回来半条。
9月6日那天,佩妮找我和另一个女孩密谈,她已经可以走路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她告诉我们,她想逃走,想离开这间屋子。
我和另一个女孩也早有此意,过这样的生活,早晚也是个死,不如大家赌一把运气,逃掉了便是新生,逃不掉的话,就算死了也是最好的解脱。
于是在6号中午出去打水的时候,趁大家忙着做饭没人注意,我们三个跑掉了。
这座城市我们并不熟悉,有时候会穿过一片居民区,有时会撞见其他的难民,好在跑出去一个多小时,背后还没有看见追兵,就在我们认为安全的时候,德比奥带着一帮人凭空出现在我们藏身的大楼门口。
“女士们!”德比奥非常温柔的说道:“如果你们想要逃走,就不应该留下太多明显的痕迹,知道吗,我的弟兄里有几名侦查兵出身!”
我们被人拽着头发拖回“末日法典”的大本营,那是一座五层的移民局大楼,三个人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头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到了第二天,房间门被打开,外面进来五个黑人,其中有一个瘦高的中年人手里提着一只工具箱。
这个人我见过,他是德比奥的亲信,之前也参与过战斗,但从未见他虐待过俘虏,此人身形瘦高,脸上光光的,不像其他暴徒那样胡子老长。
他进门后放下手里的箱子,说了一段让我们三个吓死半条命的话:“女士们,你们一定见过我,我叫里奇,诚如所见,我通常不会参与到女人的教育工作中来,除非像你们这样,犯了大错。”
“我的弟兄们喜欢用枪或者是嗯刀来处决犯人,但我不喜欢那么做,因为用枪会失去手感,失去那种生命从你指缝上流失的快感。”
“用刀虽然能感受到这一点,但血会弄脏衣服,所以,我本人更喜欢用一些特别的教学工具!”说着话,他打开那只小箱子,我们一眼便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最上面放着一块血迹斑斑的黑毡布,布上的血已经黑的发亮了。掀开布后,露出下面一排工具,全是钝器,从大到小各种样式的锤子,有羊角锤、钉锤、弯头锤和橡皮锤。
我们三个抖成一团,一个劲儿的往墙角缩,可又能缩到哪儿去呢?里奇把工具一一拿出来,用极其阴冷的语调说道:“锤子是个很好的发明,把它和骨肉结合在一起,即不会出血又能感受到来自你们心底的恐惧,哦对了,你们还不知道我的外号吧,抱歉请允许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骨科医生!”
说完话他使了个眼色,我们三个人被绑到屋里的床上,六条腿分别岔开,呈八字型绑在三张长凳上,“骨科医生”腰间别着各式各样的锤子,手里拿着那块浸满黑血的脏布,像个死神般面无表情的走到长凳前。
“我觉得逃跑不是你们的错,而是腿的错,我只说两点,第一:主使人是谁,谁先说出来就有机会活命,第二:既然你们是用腿跑的,我有个好主意让你们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说着话,他抽出一支半斤左右的小锤子,对着我的小腿一通暴风骤雨般的狂砸
钟情说着话,胡拉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钟情的两条小腿,那腿的皮肤已经不是平的了,而是深一块浅一块,浅坑里全是黑紫色的死皮。
“第三天,被砸开的骨头缝刚刚愈合,他算好了时间又来了,你知道刚刚愈合的骨头再次被砸开后,那种痛要比砸完好的骨头疼上十多倍,我们三个疼的当场休克!这期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我醒来时,佩妮已经不见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另一个女孩。”
“开始我以为佩妮已经死掉,被他们抬走了,后来骨科医生告诉我们,佩妮已经招了,说这次逃跑的点子是我想出来的!”
当时我刚从休克中醒来,听到朋友的背叛,痛苦的想要自杀,可是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哪有能力自杀呢!
当天晚上,不知是几点我终于支持不住“骨科医生”的“重点教育”,晕死在床上,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丢在一处瓦砾堆上,胸口和头发上有几只脏兮兮的猫在四下嗅探,我想要抬起手臂赶走它们,却发现双手被几块砖头压着动不了。
好在那些猫没有吃我的肉,它们见我醒了,也没敢再侵犯我的身体,当时是晴朗的白天,我的腿一点也动不了,但就算一动不动也会有钻心的疼痛,我只能咬着一块鸭子塑料玩具硬挺着,并告诉自己这是好事:有痛的感觉就表示我没有瘫痪!就这样硬是在这堆瓦砾上躺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我才能微微动弹。
我的腿骨由于受伤严重,不得不匍匐前行,虽然感觉身体没有致命伤,但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因为他们把我抬出小屋前,没有穿上防化服,而是把我当成一具尸体丢到外面,现在我一定感染了阿瑞斯!
我爬到一幢快要倒的大楼里,楼里的地面上布满黑乎乎的泥水,我又饿又渴又疼又累,刚爬进屋子便又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冻醒了,还是在原地,醒来时是在白天,我的十指被水泡到发皱,借着泥水的反光我发现自己不光没死,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感染阿瑞斯的症状!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可以站起来了,但还不能走路,扶着墙在屋里来回翻找时,找到了一只孩子的玩具小板车,我坐在上面,用一块破门框当桨,使身体能够自由移动。
我的第一个任务是找些食物和水,现在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我免疫阿瑞斯,所以我可以直接喝人家厨房里的自来水,吃那些暴漏在空气中的大米和蔬菜,我甚至吃了一棵长在楼外的野生秋葵。
然后,我找到了一只埋进土里的电池还有一张泡泡糖铝箔纸,用纸的两头连接电池制造短路,就能使纸燃烧起来,我用玩具车推着自己来到一处相对完整的屋子里,在那里我生起了火,做饭烧水,把烧好的水一点点倒进浴缸那是一项漫长的工作,我用热水擦洗身体尽可能让自己恢复的快一些。
在食物和热水的帮助下,我的腿骨总算愈合了,身上的刀伤也慢慢恢复,这得益于我所掌握的医学常识,我在楼里挨家挨户搜寻药物,那些暴漏在空气中的药物现在可以放心的用在我身上。
在我成为“死尸”被丢在外面的第十九天,身体已经恢复基本的功能了,而且我吃的好住的也好,下一步我必须要离开这里,离开“末日法典”的势力范围。
向着城东走不多远,我遇见了一条环城内河,我记得在一户人家的郡城地图里看到,这条河直通城郊,可以带我出城,顺着河走了约有五个小时,双腿吃不消了想要休息一下,便找了个延河景观台坐下,刚坐下不到一刻钟,就见河的上游漂来几具尸体,当时我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具穿着蓝色长裤、仰面朝天、上身全裸的女人,那居然是佩妮!
没有丝毫的同情,没有一丝的怜悯,甚至我的心里升起一阵轻松感,从这一刻开始,我明白自己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变成了我从前最憎恨的一类人,变成了我唾弃的那类人!回想不久前,我怀着对美好人性的向往,来到这片险恶之地,尝试去帮助那些绝望无助的难民,可是现在,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说北米地区还有什么人最需要自己去拯救,那个人就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