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找出活下来的方法
是路夜。
不用猜，我们的霁月也能想的到。
果然，目光转向右侧，少年从洞穴的深处缓缓走出。借着外面洞口的微光，霁月先是看到了少年青色的布鞋，接着是他墨绿色的下衣，以及……精瘦赤裸的上身。
芜湖，这小子年轻时还挺会撩妹的嘛。看着那具身体上蒙着的薄汗，我们的霁月在心里感叹道。
“小雪，你没事吧！”
不过原来世界的云霁月此时当然没有这种雅兴。见到了路夜后，她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紧张得问道，“你怎么样？还能呼吸吗？身体会不会痛？还认得我是谁吗？还能说话吗？”
“你这一连串的问题，我就是想回答也不知道先从哪个开始说啊。”拍了拍霁月的脑袋示意她不用担心，路夜转而拉起了她的胳膊，这里捏捏、那里摸摸问道，“倒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况且你没事吗？身体有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哎哟，本来是我来问你的，怎么换成你问我了，”甩开路夜的手，霁月急吼吼的说道，同时在他面前转了个身无奈道，“看吧，我一点事都没有。”
重新拉起路夜的手，霁月严肃地说道，“我都听驭风她们说了，你要在这里被关上一百年？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小雪你又没错，凭什么要受这种惩罚？”
知道霁月是在担心自己，但路夜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族人共同的决定，我没有办法违背的。”
“那我就去和他们说清楚，我进入密林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你代我受过？”
“不是”，拦住了就要起身的霁月，路夜说道，“和你无关。”
“怎么就和我无关了？”霁月也懒得和他争辩，“那你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说着就准备带他一起往外走。
“霁月，”松开了霁月的手，路夜认真道，“我不会走的。就像你说的，我没有错，那又为什么要逃走？”
路夜的眼神中透露着坚定，他温柔的摸了摸霁月的脑袋，对她说道，“何况阿莽的死，我也算有一部分的责任，我留在这里，也算是我向阿莽赎罪吧。”
“怎么又和莽哥哥有关系了呢？”霁月搞不懂路夜到底是怎么想的。然而路夜心意已决，霁月无论说什么也动摇不了他。
“那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了。”像是耍起了小孩子脾气，霁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正我在这儿也不疼不痒的，我留下来，说不定还能帮得上你的忙呢！”
“呵，”没忍住笑出了声，路夜笑着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能在这里帮上我什么忙呢？”
“嗯……我能帮你打个床啊，”霁月向他身后打量了一下，立马说道，“你看这禁地，四壁空空，连个像样的椅凳都没有。就算是犯了再重的罪责，但明知道要把人关进来，最基本的让人睡觉的地方怎么不给人留一个？”
霁月此话一出，路夜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霁月原来是误会了。
“跟我来。”
将霁月从地上拉起来，路夜带着她走到一旁，指着边上的石壁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霁月看着空无一物的石壁摇了摇头。路夜又让她凑近些再看。借着微弱的亮光，她眯缝着眼睛，终于明白路夜是要让自己看什么了。
原来，这座石壁中竟然嵌满了如同宝石一样的东西。
“是什么？”她摸着那些闪着光的星屑问道。
“是碎了的门镜。”
？
“这禁地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霁月看了一眼路夜，奇怪得问道。她稍微离得远了一些，这才发现原来这整座山体中竟都嵌满了这样的碎屑。碎片被磨成粉末，如果不仔细看，的确难以发行。
“所以不是禁，是镜，镜子的镜。”路夜回答道。
他稍微侧开身，果然，山体的腹腔之中，似乎还堆满了更多破碎的镜子。
霁月想靠近些看，但路夜却伸手拉住了对方，并把她带回了自己先前所在的洞穴中央。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碎裂的门镜呢？”霁月想起在密林中路夜的门镜也同样被打碎了，不安得问道，“你的镜子呢？也在这里吗？”
“一部分吧，”路夜看了一眼洞外镜山的方向，“那个巨猿也许是太大力，有些碎片已经找不到了。”
“那你要怎么办？”
“阿父说了，会替我去天神那里再求一块的。”路夜说着，走到一旁的石级上坐了下来，同时招呼霁月一起坐到他的身边。
霁月走过去坐下，将她的头枕在路夜的腿上。
“你方才在外面，是在和谁说话？”路夜问道。
“我刚才好像听到很多人在和我说话，我问他们是谁，但是没人理我。”
这话路夜听着有些奇怪，但还是摇了摇头，告诉她这里并没有第三个人。
“也许你只是把回音误当做了有意义的声音吧。”
二人一时无言。
霁月觉得有些瞌睡，迷迷糊糊时却感觉有人动了下自己的头发。
“这珠花，这么快就带上了？”
霁月顺着路夜的手取下了插在头上的簪子，眼前是一朵漂亮的、缀着露珠的蓝色的花瓣。
“嗯，我很喜欢，以后每一天我都要带着它。”
云霁月接下去的记忆都是她与路夜两人睡前的无聊闲谈。
直到后来，当她再次醒来时，外面的石壁回廊上，似乎又传来了其他人对话的声音。
霁月站起身，想过去看看。
越往外走，声音就变得越为清晰。
“回去！”
“回去！”
还是同样的话，那些声音反复喊道。
【不是说这镜地里是不会有其他的生物吗？】驭风她们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况且就连小雪也说他从未见过其他人，那现在自己听到的，又是什么声音呢？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路夜，霁月有点不放心，她决定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夜晚的山洞很黑，但是沿着洞内的通道，她能看见从深处隐隐透着微弱的白光。
声音好像也是从那里发出的。
沿着光的方向前行，云霁月走到了洞穴的深处。
先前路夜指给她看时，她只勉强瞥了一眼。可现在走到跟前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
我们的霁月在心里暗暗做了个推测，如果以现代世界的东西来做对比的话，眼前的这个洞穴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中空的洞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破碎的镜子，无一完好。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门镜碎片？
我们的霁月此时心中的惊讶，一点也不亚于当时的自己。
山体的顶部有一条缝隙，月光从缝隙中落下，正好照在了其中的一面镜子上，镜子与镜子之间产生反射，这才照亮了这片洞穴。
没有风声、也没有其他生物的身影，阴森森的，霁月的脑中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一个词。
墓地。
没错，这个地方，就好比是这些门镜的墓地一般。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霁月发现当她走进这洞中时，耳边的话语起了变化。
“你们是谁？”她又问了一遍，但洞内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霁月试着走近这些门镜的碎片。
和她之前问路夜拿来看时一样，镜面之中只有浓浓的一层雾气，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手脚并用爬上镜山，霁月本想站到高处看看是不是有其他人躲藏在此地，却一个不小心，被表面的一块碎镜拉出了一道口子。
“嘶”。
鲜血从伤口掉落在镜面上，周围的声音转瞬变了。
“滚出去！”
“滚出去！”
“你怎么敢来！”
“叛徒！”
霁月吓了一大跳，此时眼前突然有一块门镜的碎片升到了空中。她觉得有些奇怪，眼睛紧紧盯着那块碎片。
下一秒，镜片打着旋，直直得向她冲了过来。
“啊！”
勉强仰身躲开了镜片，可霁月忘记了自己此时还在镜山的斜坡上。整个人直直得从镜丛中滚落，脚下门镜的碎片将她整个人划得遍体鳞伤。
“疼……”捂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叫出声。事情到此却还没有结束。
霁月睁开眼睛，原本静静得躺在地面上的镜片，此时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凭什么她能有？”
“就是，凭什么她能有？”
此时的霁月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些说话的声音来源不是别人，正是这些门镜的碎片。
门镜怎么会说话呢？
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原来的霁月多做思考。她试图逃向出口，可那些镜子中的一部分已经将门口连带着周围的山体都层层叠叠堆了起来，霁月甚至没办法分清，那块地方才是真正的出口之处。
“抢过来！”
“抢过来！”
话音又变了。
虽然不明白它们到底在说什么，但霁月很清楚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越来越多的门镜漂浮到了空中，这些门镜似乎因为没了路氏族人的操控，所以无法召唤出其他的物件或者是生物。
这应该是件好事。
但情形却并没能因此而改善什么。
毕竟云霁月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女孩儿。
凭借着还算灵敏的身手，霁月在这称得上是宽阔的场地中四处躲避。饶是如此，她的脸颊、手臂和大腿上，也被紧追着她不放的镜片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并且这些镜子似乎是有灵智在，因此很快，他们便将霁月围在了一个死角中。
怎么办？
霁月四处观察试图寻找突破口，但是涌过来的镜片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了。
“云霁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回忆和现实中的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