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找出活下来的方法
“路莽他的确来找我了，”应了一声走上前去，路夜回答道，“前因和路聚他们说的不差，我们二人到了林中，原想与众人汇合，可没想到才行进过半，林子里却突然传出了响动。路莽他担心有异，就让我先过去与其他人汇合，他自己则顺着声响去查看，这之后我们就分别了。”
“阿夜啊，”听完路夜说的，先前一直没发声的路风长老轻轻笑了笑，问道，“今天是你十五的生辰吧？”
“……嗯。”不明白长老有何用意，路夜如实回答道。
“嗯嗯，你都十五了，路莽那小子，今年也二十多了。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路风看着路夜，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们每个人的性格、脾气我都很了解。”
“所以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你同路莽见面后所发生的事情，果真如你所说吗？”
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哪句话露了馅，但路夜猜测路风长老可能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谎言，因而也不敢贸然回答。
至于其他人则都是有些不明就里，便纷纷将目光转向了路风长老。
“路莽的个性我很了解，老实、憨厚，但其实非常胆小。这样的孩子，又怎么敢一个人去密林中调查呢？”路风长老的问题恰切中要害，路夜忽略了这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长老，阿夜他今天刚受了伤，此时意识尚且混乱，不如我们先让他回去休息一下，改天再做讨论。”
路望亭见状，本想替路夜打个圆场，然而路风却并不同意这么做。
“哎，望亭，此言差矣，打铁还需趁热，这不是你的好朋友常说的话嘛。”
将目光重新转路夜，路风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道，“阿夜你是个好孩子，现在路莽他不明原因的死了，你是他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你的坦白对他很重要。”
虽说路风好言相劝，但路夜却坚称自己说的就是实情。
“既然阿夜你不肯说实话，那我也不为难你，”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路风长老看起来也不介意，他转向其他人说道，“只是你们几个的确违背了族长的命令，也算间接导致了如此恶劣的后果。既然无人能说清当时的真相，那我便罚你们到禁地思过十年，任何人不准探望。”
才十年吗？
霁月记得，书里说的可远不止这个数。
“长老，使不得！”
果然，风长老的惩罚决定刚一说完，人群中就已经有人出声阻止了。
在场的众人大都已活了千年，十年对他们来说也许只是弹指一挥，但对这几个孩子来说，却几乎是他们到现在为止一半的人生了。
路凝川听后赶紧站出来求情，其他人也纷纷在后面议论这处罚是不是定得过重了。
“呵，处罚这事，可大可小，关键还是要看我们阿夜自己的决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风长老好整以暇的看着路夜说道。
事情发展到这里，霁月本来是想自己站出来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知道小雪是想要保护自己，可霁月觉得事出有因，其他人想必也能谅解自己，没必要让其他人替自己受罪。
不过还没等她动身，堂内，显然有另一个人坐不住了。
“长老要是真的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为什么不去问问云霁月呢？”
众人顺着话音看过去，说话的人正是路九。
“云霁月？云翳的孩子？”
除了先前在密林中遇到霁月的人以外，堂内的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当时的真实状况。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后，都显得颇为惊讶，这当中，当然也包括了路风和路云两位长老。
另一边，一听到路九插嘴，路石立马就给了他一脚，直疼得他龇牙咧嘴。而驭风也一下将他拽到自己身旁，压低声音质问道，“怎么回事？前面不都说好了吗？”
“啧”，甩开了驭风的手，跺了跺给踩疼的脚，路九说道，“你们现在装什么好人，别以为我刚刚没看到你们的样子，就算我不说，你们就不会说吗？”
不再理会路石、驭风二人，路九转而看向路夜，一字一句说道，“云霁月她今天是也救了我，但我只答应帮你们隐瞒她去过那里，可没说要代她受过。”
“路九你说清楚，云霁月去过密林？”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长老们心中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似乎还是不愿相信，强迫路九将这话亲口说出来。
“没错，我们在密林中见到迦楼罗时，云霁月就在那里。”路九看向风长老，坚定地说道。
……
路九的话说完，祠堂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堂前的两位长老似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将目光投向路望亭，希望从他这里能得到不同的答案。
路望亭他本也是想帮忙隐瞒的。可看了一眼堂下的路夜，和将实情道出的路九，他只能无奈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同样知情。
“路望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是什么人？”
路云长老见状震怒，她看向路望亭身旁的路晴宛问道，“阿宛你也就这么由着他们两父子？如果今天不是阿风存疑，这么大的事你们是不是就准备要瞒天过海了？”
被点了名的路晴宛并没有做声，她冷冷瞥了一眼身旁的路望亭，显然她也是不同意这么做的。
霁月有些奇怪为什么路云长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很快她就发现，不仅是路云长老，堂下其他路氏族人的态度也渐渐由惊讶，转变为惊慌，最后再到愤怒。
“云氏进密林了？”
“她是怎么进去的？没有人看住她吗？”
“她会不会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了？”
“这可怎么办，那个东西可绝对不能被外人知晓。”
“路夜你们究竟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是和那云族丫头厮混太久，连本都忘了吗？”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堂内响起。
霁月担心地朝小雪那儿看了一眼，可惜他此时背对着自己，让人瞧不着表情。
【所以这就是小雪他为何坚持不同意自己进密林的原因吗……】
霁月有些愧疚，她不知道路氏之人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她也从没想过会因此连累小雪。
人群的猜测并没有停止，有部分人，甚至将霁月闯入密林这件事，与路莽的死亡联系在了一起。
“那云丫头不是一直吵着要去密林吗？之前看族长拒绝的态度那么坚决，我还以为他当真不会同意呢。”
“族长和云翳的关系你还不知道？你看他那儿子也和这云家女孩儿走得颇近。”
“可那密林里可是藏着关系到我们存亡的秘密啊！他们云氏不知，族长他难道也不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云氏不知？说不定就是我们族长酒后说了出去呢？不对，这路夜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路莽的死可就不是巧合了。”
“我不早说了这不是巧合了嘛！”
“是啊，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是不是路莽撞破了他们才被灭口的？”
“怎么会，路莽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怎么能这么痛下杀手？”
“他们人类不是说了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路氏族人的窃窃私语全被霁月听在心里。她不清楚这些人口中所说的“秘密”是什么，但她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污蔑自己和路莽的死有关。
【我没有，不是我，】
“都住口！”
霁月以为是自己把心里的话喊了出来，可睁开眼睛，却发现说话的人是路望亭。
“霁月她的确是出现在了密林之中。我们见到她时，已经是在他们制服了大猿之后。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还不了解。但我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大家，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先入为主去指责她。”
路望亭试图想要平息众人的怒火，他接着说道，“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子里，我们还需要时间去调查。”
“但霁月她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相信她绝不会伤害路莽。”
只不过，悠悠众口又怎么是轻易堵得住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能保证一定不是她做的吗？”
“就是，说什么调查，那密林中只有她一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都听她一张嘴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没把路望亭这个所谓的族长放在眼里。
就在此时，大堂的中央，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我能！”
“小雪……”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说话的人是背对着大家的路夜。
“霁月她没有做出伤害路莽的事情，我能为她作证。”他坚定得说道。
“阿夜，你可想清楚了，”见路夜将事情又拦到了自己的身上，风长老看着他警告道，“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只不过，这一次换做路夜露出了微笑。
他抬起头，看着长老问道，“我想知道，如果霁月她是自己进的密林，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那长老眯着眼睛，似乎想从他的话音中窥到一丝端倪，“这么说你是承认，那云霁月是自己违背禁令，擅自进入的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长老的目光紧紧锁在路夜身上，他挺直身子，一字一句说道，“逐出梦境界。”
“逐出梦境界？可云氏她们是……”
“不错，但若是她触犯禁忌的话，”打断了路夜的话，长老说道，“我们别无选择。”
“不论方法，无论后果。”
这是长老对他的问题给出的答案。
“即使她是无心的？甚至即使她有什么不得不去的缘由？”
“即使她是无心的，”路风长老说道，“连累你们受伤，甚至可能也是直接导致路莽死亡的罪魁祸首。”
“即使不是她，她也可能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不是吗？”看着路夜清澈的眼睛，路风长老回答道，“我们不可能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霁月不知道小雪到底要做什么，但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得到了长老的答复后，路夜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道:
“霁月她是我带进密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