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见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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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骤起。
宋仙正欲出门口，被一阵凉风刮得蜷缩，连连退了回来。
云策在院子里练了会儿武，不仅不冷，还有些微微出汗，果然运动才是最好的锻炼。
“云郎真刻苦，天这么冷也练功夫。”
云策转过头来，瞧见宋仙，微微颦眉，“既然冷，大人还不赶快回屋里去。”这时节最易生病，汤药费可不便宜，不能让府衙里的生活雪上加霜。
宋仙紧捂着双手，“不妨事，不妨事，待会儿我还去找唐兄一趟。”
云策眯起眼，停下动作，稍稍不满，“找他做甚？”
“他说朝廷拨了个主管事下来，专门在官媒衙协助我办案。”宋仙如实回答，“我得去见见。”
还得顺道迎接一下，毕竟以后还在一起共事，那主管也相当于大人的左膀右臂，当做下属的文职存在，要是能来，宋仙的活也轻松很多。
主要是这人是吃朝廷粮，可不用宋仙养。
云策心头不舒服，这前脚刚来个小九，后脚又要来个管事，宋仙衙里家里的时间都被占用，和自己反倒越来越生疏，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小九也就罢了，还能护下宋仙的周全，那管事能有个多大用处，谁不能当似得。
可毕竟这是宋仙的公事，云策没法阻止，开口提议，“那大人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以不变应万变，绝不能让那人进衙门才行。
宋仙也知道云策跟着自己惯了，默许他一道。
城中街大道易行，风刮在脸跟刀子似得，宋仙怕冷，悄悄站在云策靠后，借他身躯挡风。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这点小事，云郎总不会介意吧。
云策也看出他这什么意思，丝毫没放心上，他练武多年，底子好得多，并不惧寒。
这会儿是赏菊的季节，京城繁荣，有些人家会弄些菊花放家门口显摆，都是普通的□□和白菊，一条街看过去，还真有点说不清的渗人。
“在我家乡那边，有各种各样的菊花，绿色的，你见过吗？”宋仙边走着边聊起，陷入了一些回忆。
还没说起过，宋仙从小都是跟着外婆长大，对父母几乎是没什么印象，外婆没说过，他渐渐长大后也没问过。
外婆家住一楼，有个小房间打通街道，开了个花店，宋仙家中总囤满了各种花草，就连房间也都放了好多盆栽。外婆对宋仙的期望就是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每日开心快乐就足够。可宋仙刚上大学没多久，家中就传来了外婆的噩耗，长久的未曾打理，花店渐渐落败了，里面的花草都逐渐枯萎，和外婆一样化为尘埃。都还没来得及看到宋仙上岸的时候。
可惜宋仙也没继承到外婆的对花草的审美，也曾喜爱的捡些野花野草回去侍弄插瓶，但都很难看。
宋仙不承认这是手艺的问题，肯定是花出现的了问题。
好看的花就算随便摆摆，也肯定好看。
云策见他有时笑，有时又暗自神伤的时刻，觉得很愕然，他派人调查过宋仙，可除了知道宋仙是江南人，三年前来京之外，其他就查不到了，也没听说宋仙对花草还有什么造诣。
不过江南风水好，真有绿色的菊花也不奇怪。
“没见过，宋大人喜欢？”
“看到这就容易想起亲人，她很喜欢。”
“菊也有吉祥之意，想必大人的亲人，也会在看到此花时，想起大人。”
宋仙淡淡笑道，“嗯，你说得对。”
其实云策也有发现，宋仙好像对花很是钟情，就家里面，还会弄些并不好看的拿来摆上。
皇宫的后花园倒是百花争艳，还有专人打理得很漂亮，若是宋仙喜欢，可以去搬些回来。
两人边说边聊着就到了唐子皓做事的地方，他已经提前在这等着了。
“唐兄，我可是来晚了？”宋仙抖了抖衣服，撇去一身寒霜。
唐子皓拉过他，“不晚，不晚，我也是刚到罢了。”神色有些怅然，还替宋仙感到失望。
云策见唐子皓拉过宋仙的手，不自觉的苦拉着脸。
“怎么了，唐兄不妨有话直说？”宋仙见他这模样，怕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心里面也默默有了个底。
唐子皓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哎，都怪为兄告知你太早了，可能会让你白高兴一场，真是很对不住。”
“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管事临来前，又主动请领被调到了别的地方去，所以，暂时是来不了了。”也就是说，还得宋仙自己辛苦个一阵子。
宋仙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太多失望。
反正之前没有主管的时候，自己不也过得好好的，他不难过，反而还要去宽慰唐子皓，“唐兄莫在意了，朝廷总还会派人下来的。”
“估计难说了，主要是官媒这一职位特殊，被废任三年多，谁都不想到这来坐冷板凳，到时候功劳挣不到，还平白惹一身骚。”
原本宋仙还是有些期待的，但这也不是自己能够强求，派不来就派不来吧。
“有劳唐兄操心了，既如此，那小弟我就先回去了，若下次还有消息，劳烦唐兄再告知一声，多谢。”
宋仙拘礼，就要带着云策离开。
灌了一身的冷风还白跑一趟，宋仙只想回去自己的小窝里暖暖和和的睡大觉。
云策站在唐子皓身侧，那边有个公告宣示栏。
不知道他在认真的看什么。
“云郎，回家了。”
“等一下。”
宋仙疑惑看着他。
云策把宋仙从唐子皓身边分开拉走，冲宋仙点点头，“宋大人，既然朝廷拨不下来人，那我就考上主管，名正言顺呆在宋大人身边，如何？”
宋仙还以为自己听岔了，这人不是最讨厌执手笔墨的嘛，偶尔宋仙太忙，想让云策帮着誊抄一点书籍，都死活不愿意，总找各种理由躲避，宋仙由此也得出，一看就是个学渣分子。
这……应该也不是这么好考吧。
不过宋仙还是多以鼓励为主，“云郎有这份心是好的，我已经知道，可不必勉强。”
云策问唐子皓，“这上面不是说了，皆可应征，只要三试通过，就可以做主管事。”
唐子皓：“是有这么写。”
“宋大人，那我若是有职在身，你做事不也更方便些，还不用再让外人插手。”
况且，那他可不再就是家里最闲散的一个，比小九也压过一头，宋仙可不得重视自己。
这种职位并不属于朝廷中央直辖统管，只需要把人选交到吏部，由吏部部门招个有文采的通过即可，多是秀才以上的文化水准，云策没考过科举，也没功名在身，就当是玩闹一场，也不妨事。
宋仙秉持怀疑态度，可也没再拒绝，免得打击了孩子的积极性。
“若你执意，那我在这陪你。”
云策点点头，冲唐子皓示意。
唐子皓原也不是管这块的，念着宋仙的情分上，也很乐意助这小公子一把，将二人带到应试场里。
前来应试的人还不少，包括云策在内还有乌压压的一大片。
云策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需要和这些酸秀才抢饭碗。
来应试的也多是年纪偏大，不再选择科考的官身，这里面甚至还有举人，光凭这，宋仙觉得云策在第一关就能被刷下来。
云策在去了堂屋，宋仙没报名，进不去，和唐子皓一起在外找了个偏僻之地侯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唐子皓在一起总有犄角旮沓之缘。
云策算是里面年纪最轻的，旁人三五成群也多瞧不上这年轻人，看他穿着也不像个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不好好走科举，还来这处占名额。
云策才不管这些凡夫俗子的目光，三两下签上了名字。
“应试开始。”
一声敲锣，给每人发了一张试纸和笔。
第一关考试内容最简单，是了解朝中各部门大概是干什么的，并写下最属意的部衙，方便后面分配。
填写的时候不准抄袭，不准交头接耳，会有巡查的小将监督。
这题这对云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自小也是学了机关政要，三书六部，首次也派上了用场。
不过云策可没那么好记性，把所有的都记得，能让他记住的臣子，可都有特别之处。例如光禄卿正好是个光头，就很容易得记，胖的矮的高的瘦瘦的，总有一处能让他给挑出毛病来。
云策随意写了几个，还一一把人家的缺点暴露出来，谁谁脸色黑、谁谁鹰钩鼻、谁一口的地包天，都在云策笔下写得明明白白。
有些做过功课或是多次来应征的，也提前备好了答案，而那些首次来的人选各个挠头抓脑，苦思不已，毕竟不接触官身的话，很难直到朝中有何要职。
因此也已经淘汰了一批人，云策那纸上写得满满当当的一大片，信心满满的交上去，别的字都挤在一处看不清，也还没来得及看，唯有右下角的心意所属写得倒是很清晰。
把面试官都都看得一愣，凹陷进去的双眼皱得惊愕，“我这没瞧错吧，你想去官媒衙门？”
“没瞧错，老头，不，面试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