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桌
上一世亓声是五班，她在隔壁的隔壁的三班，如果不是刻意的制造偶遇，俩人很难遇到。
座位随便坐，陈萄和向奚维嫌弃的互看一眼，扭头各坐各的。
“这男的长的真不咋地。”向奚维紧锁眉头，对着手机指指点点。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贾西贝哼的一声收起手机，舌尖抵着口香糖朝他吹泡泡。
这俩人也不知道初中怎么玩上的。
一见面就互怼，贾西贝谈的每一任男朋友都会给向奚维看一眼，他每次给的回应都是‘长得不行’。
陈萄摇摇头，如果她现在说“你俩最后是一对”的话，绝对会被揍。
陈萄拍他后脑勺让他趴下，向奚维倒吸一口凉气，刚准备找她理论还没转身就被贾西贝拽回去。
亓声坐她右前方，才进来不到一个小时，他已经跟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陈萄托腮，含情脉脉盯着他的背影。
从未离他这么近过。
一想到接下来三年会在一个班，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
班主任高志勇进教室通知先大扫除。
向奚维拿着拖把到处甩，陈萄未能幸免被溅了一腿水，两人对视一眼，向奚维扔下拖把撒腿就跑。
走廊刚被拖过，地滑，更何况她哪能追得上向奚维。
拐弯处视线盲区，她光顾着双脚用地抓紧地面，没看前方，等发现有人的时候，速度根本刹不住，“咚“的一声，栽人怀里。
她瞬间跳开，说着“对不起”。
“没撞到吧。”
陈萄疯狂摇头
“没事就好。”亓声帮她捡起抹布，微微一笑，叮嘱道，“跑慢点，地滑。”
心脏在狂跳。
向奚维站在楼梯上，捧腹大笑她刚才撞人身上的样子有多好笑，亓声还没走远，陈萄放下袖子，眯起眼睛瞪他。
“就你刚才那冲击力，得把状元撞得不轻。”
“还不是你害的！”
向奚维提前预判，挺身一躲，陈萄踢空，险些又摔地上。
然后又被嘲笑一翻。
高志勇一上来炫耀着华中历年的本科率，说自己带过的班级从来年年都是年纪第一，让他们这一届继续保持。
“他看亓声那眼神，啧，嘴都快咧到耳根后去了。”贾西贝偷笑。
陈萄让她小点声。
高志勇安排班委，亓声当了学习委员，向奚维艺高人胆大，自荐要当班长，下面起哄着，老高夸他勇气可嘉。
座位得重新换，不过还是自己选，想到了排队到向奚维那填座位表，老高让课间把座位表填好。
“你不去填？”贾西贝仰头问。
陈萄：“我……上个厕所。”
她想跟亓声坐同桌，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把名字填在他旁边。
她打断赌一把，赌没人会选那个座位。
等她回来，大家已经在收拾书包换座位，教室乱哄哄的，她晃悠到向奚维身边，拿起座位表假装在认真思考
向奚维把座位表从她手里抽回去：“别选了，就剩一个座位了。”
“剩哪一个。”
“亓声旁边。”
陈萄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翻江倒海般的在尖叫，激动的走路时小腿还抽了一下。
亓声坐外面，看她过来立刻起身。
“谢谢。”她小声的说。
“需要帮忙吗？”他问
陈萄先搬了书包，刚发的一摞新书还没来及搬过来，亓声帮她拿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很熟悉的、久违的味道。
是每次擦肩而过的怦然心动。
陈萄以前特意买过这个味道的洗衣液，只是外婆闻不惯这个味，拿去送了邻居。
陈萄四处张望，坐在位上不知道该干什么。
偷瞟了眼亓声，他在翻看教材。
好尴尬。
陈萄喝了口水，也翻开书本。
“我叫亓声。”
她还没想以哪句话作为开场白，他先开了口。
“我叫陈萄。”陈萄点头微笑，“耳东陈，葡萄的萄。”
亓声：“我知道。”
“啊。”
“初中看过你的作文，作文女王嘛。”
陈萄第一次听到有人用""作文女王""这个词来形容她。
既有些不好意思，内心又非常开心：“既然这样，我要是说不认识你倒有些装了。“
华中当年不分重点班普通班，所有学生混在一起公平对待，陈萄只能用‘走了狗屎运’这个原因来解释自己能跟亓声分到一个班。
晚上回去，向荣寄的快递到了。
上一世受到这些快递时陈萄会开心的跳起来。
在那个西瓜只卖两毛钱一斤的年代，她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同学投来的羡慕目光会让她骄傲自己有一对特别疼爱自己的父母。
曾经的她天真，好骗，不知道这些物质上的阔绰实则是对抛弃她良心上的安慰。
她看都不看，直接把快递扔出去。
外婆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怎么了。”
“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再给我寄东西了。”
外婆把扔出去的快递捡回来：“这些都是你妈给你买的衣服，我听向奚维说，一件衣服都不便宜，你妈多疼你。”
“外婆你真觉得他们是在疼我吗？”陈萄深吸一口气，“他们给我买这些贵的东西不过是想让自己良心过的去。”
外婆愣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
“斤斤……”
她也想相信这些都是母爱，可她做不到自欺欺人。
“对不起外婆，刚才不应该对你说话那么大声。”陈萄回屋把门关上。
外婆看着她的房间，接连叹气。
“怎么了？”外公问。
外婆摆摆手摇头，一言不发的把地上的东西捡起。
——
收拾书桌的时候，陈萄找到一本同学录。
是初中毕业那天买的，基板上班里同学都写了。
当时很多女生都会往亓声桌洞里偷偷塞一张，可陈萄一直没找到机会。
“写什么呢。”向奚维走路没有脚步声。
陈萄条件反射瞬间把同学录合上。
“同学录啊，这玩意写了能有啥意义，十年后谁还记得谁啊。”向奚维不见外的席地而坐。
“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刚才莫名其妙的扔东西，外婆不放心你让我进来问问，跟你谈心。”
“外婆要知道你这么毫无保留的全说出来，马上冲进来打你。”
向奚维笑。
陈萄：“看到了？我没事，你出去吧。”
向奚维站着不动。
无事不登三宝殿，陈萄余光看了他一眼：“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我姑给你寄的mp3能借我听两天吗？”
“哪呢？”
向奚维指着门口：“外面桌子上放着呢。”
“送你了。”
向奚维双眼发亮：“真的假的！”
“我数到三你不出去就是假的。”
“三，……”话音还未落，向奚维跑出去顺带还把门关好。
打开电脑登上□□，弹出一个好友申请，留言说自己是亓声，陈萄受宠若惊的点了同意。
她双手哆嗦的敲着键盘。
【ct】：“你好。”
【qs】：“想给你说一下，你的数学书被我不小心装回去了。”
陈萄找了一下果然没看到数学书。
【ct】：“没事，明天别忘带了就行。”
陈萄发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严肃。
【ct】：“幸好今天没布置数学作业。”
【qs】：“有数学作业。”
陈萄：“……”
【ct】：“那我明天到学校再补吧。”
【qs】：“我明天早去。”
明天数学课是下午第一节，陈萄本想说不用早去的，奈何他的状态变成了离线，她只好把闹钟提前了半小时。
陈萄蹲在水龙头下洗脸，向奚维静悄悄的走过去一跺脚，陈萄吓得大叫一声：“神经病啊你！”
“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本来就没睡醒，刚又被吓了一跳，陈萄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我买了火烧。”
陈萄‘噢’了声，有气无力问道：“没放葱吧。”
向奚维大腿一拍：“糟糕！”
“……”陈萄拖着身子进屋，“我那一份你吃吧。
原以为自己会先到，没想到亓声来的比她还早。
向奚维懒驴上磨上尿多，刚到楼下捂着肚子跑厕所。
偌大的教室只有两个人，陈萄左看看有看看，最后低头抠手。
“你吃饭了么。”突然想起出门前外婆给装了面包。
亓声看过去，不懂她问这个干什么：“没吃。”
牛奶和面包都外婆装的是双人份，她和向奚维一人一份，不过陈萄才不会给向奚维。
她把那一份给了亓声。
怕他误会这是自己的饭量，有意无意的说着：“幸好你也没吃，要不然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你是来补作业的，还是来野餐的？”向奚维晃悠着走进来，“外婆让你放学去买几块烧饼。”
“你少拿外婆说事，我明明听见是舅舅让你买的。”
向奚维单手一撑，坐上去：“都是一家人，谁买不是买。”
“我放学没空。”
“你干嘛去。”
向奚维刚插好的牛奶被陈萄抢过去：“女生的事你少问。”
向奚维顶着腮帮，一副“少自作多情”的眼神，跳下桌。
半天没说话的亓声敲了敲桌角，两人同时回头。
亓声递给他一张纸：“这是你昨天问的题。”
“谢了兄弟。”向奚维接过。
陈萄托腮，吸了口牛奶，眼神顺着纸张向上：“才开学第一天怎么就有连向奚维都做不出的题目，到底是题目难，还是向奚维不行？”
向奚维捏着纸，咧嘴冲她假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按部就班跟着课堂都学不明白，我这是竞赛题，懂？”
陈萄瞪他。
“你要是有不会的题也可以问我。”亓声突然说道。
向奚维添油加醋：“看看人家，格局！”
还剩十分钟补作业时间，这些知识她已经学过一遍，当时掌握的就一般，而且时隔这么久也忘的差不多。但毕竟是第一课最基础的知识点，怎么着还是能做出来的。
贾西贝因为烫卷发被拦在校门口不让进，最后主任发消息，老高亲自到校门口接人。
向奚维嘲笑她那一头卷发像被炮轰了。
贾西贝坐在看台上，对着镜子捋头发，气不打一处来：“我昨天要烫大卷，那个理发师耳背听成烫多点。”
陈萄笑得前仰后合。
男生分成两队在打篮球，人群里陈萄一眼瞅见亓声，向奚维一蹦八尺高，跟猴似的从亓声手里抢球，陈萄按耐不住的想冲下去揍他。
这里的一切都和记忆里的一样，当年她抱怨着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却不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重回校园，她真的感慨还是当学生最自由自在。
陈萄双手撑在身后，嘴里哼唱着：“我想要住进你心里，你有着比地球大的新引力……”
一旁还在照镜子的贾西贝用肩膀碰她：“唱的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
陈萄顿时反应过来：“我随便乱哼旋律。”
铃响了，大家都散了。
亓声还在打篮球。
贾西贝手里抱着向奚维的外套，坐着等他。
陈萄嘴上说陪她一起等，其实是为了看亓声。
篮球场周围站满了女生，几乎都是来看亓声的。
她和贾西贝也从看台上走到篮球场上。
“那女的发育不错！”
亓声胳膊被人一撞。
“别乱瞟，是你该看的吗。”
“不是亓哥！我说真的，你看！”
"好笑吗。"亓声拽起衣领擦了一把脸，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男生嬉皮笑脸："我没别的意思。"
亓声："再看把你眼珠子扣掉。"
正好中场休息，亓声走到场边喝水。
“快上课了，我们先回去吧。”贾西贝说，“他们成绩好，不怕被骂。”
“同桌！”
“陈同桌！”
陈萄刚开始以为是幻听。
“叫你的？”贾西贝侧头看着两人。
“可能是吧。”陈萄矜持的转过身。
亓声叉着腰喘气，歪头笑：“帮我把水杯带上去呗。”
陈萄刚想说“好”，贾西贝先一步开口：“你自己不能拿吗？”
亓声挑眉挠了挠头：“上厕所不方便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