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术前感冒
今天，夏正杨念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杨念的肺叶适配性比较高，但以目前的身体状况暂时不建议移植，需要调养，增加些营养。
杨念很开心，夏正有些担心，但二人暂时没有把结果跟女儿说，他们想找个好的时机。
夏燃今天的状态还可以，就是有些嗜睡，早上睡到十点，吃完午饭又睡到下午4点，醒来后，她也不躺在床上，下了床坐在轮椅上休息。
杨念看她一直坐着，不时皱眉，不时低语，走上前去问：“燃燃，在想什么？”
夏燃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我在背单词。”
杨念想劝她手术后再看，但又怕她无聊，天天在病房内，不做点其他事整天想着病情也是对身心不益，也就随她。
“那你慢慢背，要是书不够我再回去给你拿。”
“好。”
夏燃继续看书，心里却想着如何做号。一时没有主意，想着去找江年商量。
她和爸妈说了一声就自己推着轮椅上楼找他，可还没到门口就看到陈月阿姨进门了。
“燃燃，我来是想和你说一声，江年他今天不太舒服，不能出门了。”
“阿姨，他怎么了？”
“昨天他有点感冒今天化疗的时候加了药，有点反胃，刚才吐了一通才睡下，让我上来和你说一声。”
一听他感冒呕吐，夏燃紧张起来：“那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需要注意饮食多休息。”
陈月传达完儿子的嘱托后下了楼，儿子睡着了，睡的并不好，眉目舒展不开，她坐在床前看着他。
儿子瘦了，脸上肉都少了，久不晒太阳，脸也变白了。
手机屏幕亮了，她拿过手机，是他班上同学说给他搞来了高一到高三的文科课本和试卷，放学了送来医院。
她关了手机，本来，儿子也应该坐在教室好好上课努力考大学的，现在考不了他想去的大学还得放弃长久养成的习惯去捡起并不熟悉的课本……
心疼儿子的她没忍住哭了出来，但她默默流泪并不出声。江明进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在哭，轻轻的给她擦去眼泪，低声宽慰她：“江年会没事的。”
陈月点了点头。
“江年今天怎么样？”
“有点感冒，开了药，有点药物反应，吐了一会，这会正在睡觉。”
江明看了眼睡着的儿子，见他睡着觉还在皱眉，心中怜惜，怕吵到他去了阳台，陈月也跟了过去。
“我刚才去了值班室，医生去吃饭了。”江明有点担忧，“现在江年还不合适做手术吗？”
陈月更是焦虑：“本来是说明天就能预约手术的，现在感冒有点发炎要消了才能约，说是快的话后天下午就可以预约，可要是没下去呢？”
这样一想，她更是心焦：“要是再并发些其他病状呢？要是下周还不能呢，要是扩散呢？”
看她越想越严重，江明止住她的念头：“先别想其他，后天我们再看。”
可说都说了强行止住更是让陈月忧愁，她不解又怨愤：“为什么突然会感冒啊，之前都好好的没事，刚才化疗完吐了好多，吐到后面都把胆汁给吐出来了，怎么会这么严重？我们要不要换药啊，是不是哪里没注意到还是没照顾好让他感冒了啊。”
江明搂住她，拍着她的背：“别胡思乱想，你做的很好，你已经把江年照顾的很好了。”怕她自责，江明又说，“骨肉瘤多发于十几岁的青少年，男性多于女性，很多肿瘤和癌症一般在早期的时候症状也不明显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恶性了，我们发现的时间点很好，在转移之前就发现了已经很不错了，生病状态下身体本来就比平常脆弱，免疫力也低下，是比常人更容易生病。”
陈月小声哭了起来。
“儿子会没事的，药物那么多，应该有代替，怕儿子吐太多伤身，我们可以换种药。”
“医生说了个三联止吐方案。阿瑞吡坦,奥氮平，联合帕洛诺司琼预防化疗所致恶心呕吐，这个方案在临床上试过，有效性和安全性能得到保障。”
她向来记性不好，这会倒是记全了这些拗口的药名，江明摸摸她的头：“儿子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陈月想了想，拉着他，声音放低了一些：“儿子最近身体不好，我想让他不出门去散步，你说是和他直接说好还是和杨姐说好？这样，我又怕燃燃不高兴。毕竟她帮了儿子很多，前几天回来，儿子还很开心，说是要跟着燃燃读书，考大学。”
“限定距离时间，你跟着去，只能在楼下。”江明想起那个脸色苍白眼睛漆黑的女孩，“夏燃怎么样了？”
“前天夜里发烧了引起肺部血栓，昨晚坐上了轮椅，暂时用轮椅出行。”说起她，又不得不说起儿子，“昨天晚上看到的时候，儿子都吃惊到说不出话，回来后也是心事重重的。”
这样麽？
“儿子对她还挺在意。”
“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又能聊得来就算真的喜欢也没关系，燃燃我也挺喜欢，杨姐又好相处。”
见她又发散思维，江明将话题引回到她自己身上：“这些天照顾儿子辛苦了，明天周末，要不要你回家休息一天，我在医院。”
“我哪里休息得下，在医院我都不放心，还回家，上次话剧我都看不下去。”陈月一口拒绝，“我就要在医院守着儿子，你要是想让我轻松一下明后天你做饭，我要吃酸菜鱼和麻婆豆腐。”
“好，我给你做，然后偷偷递给你，你藏起来吃，别让儿子馋。”
“嗯，我端上楼去，和杨姐一起吃。”
二人说着话，听到病房里有咳嗽声，忙进房间查看，儿子睡着了，还咳了两声。
陈月的脸一下子灰了下来，咳嗽，肺部，该不会扩散到肺部了吧？这个猜想吓得她腿脚一软就要倒下去被江明一把搀住，他扶着她来到椅子上坐下，握着她的手：“不会扩散的，别担心，待会我们就去值班室问医生。”
又咳了两声，江年醒了，见爸爸下班了，冲他喊了一声：“爸。”
“嗯，今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好。”
“嗯，那就好，有哪里不舒服的要和爸妈说。”
“嗯。”江年又看向陈月，“妈，你有和燃燃说我今天不能上去吗？”
“说了，她还问你怎么样了呢。你快好起来，快起来就可以自己去见他了。”
江年嗯了一声，撑起身子支在病床上休息。
腿有些疼，酸痛，痛到他吸凉气，肺也有些疼，闷疼，感觉空气紧张要张着嘴呼吸，原来肺不舒服是这么难受，那夏燃岂不是天天都要忍受这种痛苦？
“儿子，想啥呢，这么入神，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估摸着时间我同学尹涛待会该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尹涛提着一篮子水果一箱牛奶还背了个书包敲门进来，陈月江明起身迎接。
“尹涛，你来就来，怎么还提东西，多见外，待会记得把东西提回去。”
“阿姨，这些太沉了，把这些拎来已经费了不少力了，再提回去很累的。”尹涛放下东西后再和江明打招呼，“叔叔好。”
“那你和江年聊吧，我和阿姨出去一下。”
“好勒。”
江明陈月去了值班室，医生吃饭回来了，他们敲门进去问情况。
“黄医生，江年刚才咳嗽了，该不会是扩散了吧？”
“5点的时候我看了，是感冒引起的发炎，现在打药下去后已经杀死部分细菌了，明天再打一天药差不多就好了。”
看他们还不放心，医生拿出江年下午拍的片子：“你们看，这是下午拍的片子，形状轮廓线完整，未见扩张内膜平整，结节已经没了无阴影也没纵膈，肺是好的。”他又拿出验血报告，“只是他的白细胞再次升高，血沉率增快，这两天稳住情况后就可以预约手术了。”
这虽然是个好消息，但医生马上又拿出另一张片子：“下午看他疼痛又给他拍了片，他瘤体附近关节合并功能障碍改善，并发骨硬化得到了有效改善之后，但内骨膜增厚这个问题需要手术后再解决，看他目前这情况，做手术的话，要扩大切除联合靶向治疗。”
“扩大切除？扩大到哪？”
“现在瘤体长在膝盖的干骺端，手术切的话会往上切一点。”医生指着片子，在片子上比划出一截长度，“到这个位置，骨干稍微会切一点。”
陈月看着片子，痛在心中，她想问话，但说在心中难说出口，江明开口问：“这样不会有影响吗？术后还会复发吗？”
“会给江年植骨，植入的都是和他适配过的，孩子还没成年，骨头也会继续长，这样切也可以降低术后复发率。”医生又给出另一个建议，“为了避免避痛性跛行从明天开始到手术前，不再建议远足，散步超过5分钟就建议暂时借助轮椅出行。”
坏消息接踵而至，陈月懵了，江明扶着她，问医生：“他现在是有跛行的征兆了吗？以后会不会变成跛子或是引起其他并发症？”
“暂时没有跛行征兆，其他的要等术后反应来看。”
“那明天预约，什么时候就可以手术。”
“明天下午护士会带江年再次做检查，检查完后再预约，顺利的话下周二就可以手术。”
“要是检查结果不合格的话是不是不能做手术？”
“只要维持现在的状态就可以做手术。”
出了值班室后，陈月还是晕晕沉沉的，江明带着她来到楼下吹风，整理心情。
“开心点，儿子可以做手术了。手术做完后就没有瘤了。”
是该开心，手术好儿子就好一大半了，可陈月开心不起来，儿子就不该生病，生了病手术后也不是百分百不会复发。
要是长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陈月忧愁的很：“我怕明天检查不过关，我还怕手术发生意外，我更怕术后复发。”
唉。江明心中滑过一声叹息，他也不忍儿子遭罪怕儿子有意外，更怕好了之后再生病，但……
人生无常。
他扶了扶眼镜掩饰自己的情绪，拍了拍陈月：“别想这么多，先看眼下，会没事的。要不是医生判断儿子能通过检查也不会提前和我们说手术的细节，等到预约后医生肯定会再次和我们说手术流程和注意事项。儿子会没事的，你也别担心儿子不愿意坐轮椅，楼下的夏燃都坐轮椅了，他坐轮椅可能还挺乐意的。”
陈月捶了他一拳：“你不要把儿子想的这么……”她换个说辞，“好好的战友同袍情被歪解。”
“是，我多想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上去看看儿子？”
陈月瞪了他一眼上了楼，尹涛正坐在床前调侃儿子：“哎，我说，你搞来这么书不会是为了上次那个姑娘吧，叫啥来着，夏燃，她是你病友吗？”
病床上的江年一个苹果扔过去：“我是为了自己以后做打算，考个好大学。”
尹涛还想挤兑他一转眼看见叔叔阿姨来了忙起身寒暄了几句后告辞。
“爸，妈，我让尹涛带书来是想着我基础差，趁着空闲时间能补一点是一点，多一分也能多个学校选择。”
“儿子真棒，对，等我们手术后再学，明天下午护士会带你去做检查，检查好了就可以预约手术了。”
“嗯。”
陈月看了一眼江明，江明故作轻松的说：“手术快的话在下周二就能预约上，为了杜绝意外情况发生，在手术前，你就别走路了，要出门的路坐轮椅吧。”
“好啊。”江年一口应下，“楼下的夏燃也坐轮椅了，我们还可以做个伴。”
陈月看了眼儿子，见他确实没有芥蒂，罢了，手术做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