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炖肉
黑夜使捕猎者如鱼得水。
而人类则对失去光明的环境，感到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恐惧。
如何克服恐惧呢？
其实，并不复杂。
比如……饿的足够久。
当人饿到一定地步，除了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还会两眼冒绿光，看到什么都想啃两口。
从某种角度来讲，人类也是捕猎者，而且是杂食动物。
……
树上，还挂着那几个幸存的人类，白天时，她们浑身散发恶臭，脸色苍白，从高处，望着一头又一头丧尸从底下路过。
后面，即便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丧尸的身影，她们也不敢下去。
大小便都是在树上解决的……
到了晚上，实在饿的受不了，几乎前胸贴住后背了。
昨晚在会所时，惊心动魄的，没心情吃。慌忙逃命时，哪怕兜里揣了几把糖果，肚子都不至于哀嚎。
“如果……知道前几天那顿火锅是最后一次吃，我会选择把锅底也喝干净……”
“我想吃烧烤……呜，把签子给我嗦嗦也行呀……”
“想我妈做的油泼面了……”
望梅止渴，越想越饿。
忽然，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小萝莉骑在树干上，树皮粗糙、生硬，她屁股蛋疼的快肿了，咽了口唾沫，说：“咦，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妈呀，是好香，这种时候了，谁他妈还在做饭？”另一个女人紧紧抱着树，舔舐着嘴唇。
“我怎么没闻到，你们饿出幻觉了吧？”唯一的男人用裤腰带把自己捆在树干上，从睡梦中醒来，懵逼道。
说完，他用力吸了几口气。
“卧槽，来真的，这是炖肉的味道……”
……
初冬夜下肉飘香。
如果不是末日，还有白天的逃亡经历难以磨灭，他们肯定以为从头到尾都是闹剧，马上手机就会响，是老妈发微信叫回家吃饭了。
可惜呀……
林间冰冷的风，时刻让她们保持着清醒。
思思也觉得荒唐，迟疑道：“丧尸……喜欢吃熟食吗？”
“应该不会吧，怎么可能，它们都吃刺身……”
其他人纷纷摇头。
“所以……”思思说的有些急，眼睛亮了下。
有烟火气，就证明有幸存者。
敢在这种关头生火做饭，不是傻子，就是有足够的实力和自信。
“你们去不去？”她问。
躲在树上，可以解短暂的危机，但不是长久之计。
她们是人，不是猴子。
再说，树上连香蕉都没有……
“别去呀，别为了口吃的，再把命搭上……”那个女的弱弱地说了一句。
思思活动着筋骨，做好了下树的准备，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可以选择死在树上。”
面对吃的问题，小萝莉跟思思站在了统一战线。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男的没说话，不过已经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了。
这会，林间静悄悄的。
思思第一个下去，抱着树干，下滑，落地站好。
视线很差，又没有月光，虽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能见度也仅有两三米。
男的第二个下的，顺手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断树枝。
小萝莉第三个，她一滑，臀部跟树皮触碰了一下，拔毛般的疼，她差点哭了，又不敢叫出声，唯有咬着牙，一点点往下蹭。
她逼着自己落了地。
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穿裙子了……
树上还剩最后一个女的，等了约有半分钟，发现确实没危险，她才慢吞吞地滑下树。
几人都是幸存者，心理素质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强度，面对一望无际的黑森林，她们非常清楚，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寻找合适的庇护所。
“能闻到从哪飘来的香味不？”
“闻不到，但可以判断，现在刮的是西北风……”
“懂了，往风吹来的方向去……”
“走吧……”
她们用极小的声音交流着，对视一眼，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然，小跑而去。
……
不止是她们，在其他方向，也有躲藏极深的幸存者被肉香所吸引，能躲到山林里来的，几乎大多是因为慌不择路。
山里的丧尸相对不多，只要有脑子，别作死，基本都能活，但都面临食物匮乏的窘境。
山林，景区，深处。
还未正式完工的堡垒里面，一片空地上，支起了一口大锅。
火舌舔舐着柴火，里面汤水不断翻涌，烹煮着大块的肉。
香气飘散，也驱散了寒意。
羊肉，小羊排，从冰箱里翻出来的，切成了巴掌大小的块，配上白萝卜，煮上满满一锅，犒劳辛苦了一天的士兵们。
围墙之上，十余名动员兵四散开来，占领制高点，警惕外面的风吹草动。
围墙里面，也有两人一组的巡逻小组，全方位、无死角的到处巡查。
两名戴着安全帽，穿着工装，脚踏小皮鞋的工程师，在指挥官要求下，从发电厂接了线出来。
院里用竹竿支起架子，线从上面走，缠好。
没一会功夫，几盏灯光就亮起来了。
红警发电厂的工作原理，安西搞不太懂，这种黑科技涉及到的东西超乎常理，他尝试走过去近距离看过，几乎听不到机器常见的喧杂声，静音高效。
也没打算问梦瑶，反正就是神奇就对了。
夜里，有了光，显得温馨许多。
安西百无聊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士兵们从民房里搜出来的，烟盒很华丽，好像要一两百一包，他是没抽过。
打开烧了一根，眉头皱了皱，这种好烟还不如黑利群好抽。
聂青青拿着一张用红蓝水彩笔勾画的地图，从房间出来，跟安西汇报。
她走近了，蹲在火堆边。
“……别墅区那边，丧尸可能大量聚集的地方，我都圈了。还有，谁家里藏有金银财宝，我也作了标记，我准备好了，咱们随时可以过去……”
她很聪明，不问安西为什么在这种关头，还对丧失了价值的钱财俗物感兴趣。
这年头，谁没点特殊小癖好？
既然他喜欢，那就带他去取好了。
自己带带路而已。
“好。”安西听到这些，精神振奋了起来。
有钱人接触到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他在普通居民楼里拼命搜刮到的金银，恐怕都不及富人家中一个抽屉里装的多。
他正要再说话。
围墙上的士兵忽然发出示警声。
“有情况！”
与此同时，他们手里的冲锋枪已经指了过去。
下一刻，一道被吓坏了，却满怀激动的声音传来。
“别开枪，我……我是人，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