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两淮盐场

    一桌酒席摆开后，请来了任七和于松。任七和于松看到孙以山后，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眼神，任七开口道“王庄主，赶紧的把丁有望那厮抓来吧，正好能打上马吊了。”

    于松哼了一声，道“孙大哥也被抓了。”

    任七翻着白眼道“这不是明白着的吗？孙老哥节哀啊，我在这边也没法给你运盐了。我说王庄主，我可以给你运粮了吧，家里的大小老婆，我还得回去照顾呢。”

    于松又哼了一声，道“孙大哥，你交了多少赎金啊。”

    孙以山道“这寨子都没了，我哪还有钱交赎金啊，王庄主的意思，是让咱们三个联合给杨天王说下，他想插脚私盐的生意。如果行，他就退出孙家庄，我说二位，你们这次可得拉一把兄弟。”

    任七吞吞吐吐道“王庄主，这个不好做啊，这条水道，唉，孙大哥没给你讲嘛？”

    王劲摇摇头，孙以山道“这里面有谁有任老弟知道的清楚，您祖上就是大灶，这里面的弯弯绕太多，我就只是过一下手，我这过一下手，就养活了这么大的寨子，你说王庄主能不动心吗？”

    任七一听这话，身子摆正了几分，道“那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我就当乐呵说了，供咱们下酒”

    任七道“现在盐税是官私两便，要想理清这些，咱们先从这盐场说起。

    国朝两浙盐场三十五，长芦产区有盐场八，山东十九，福建七、广东十四，山西八、奉天九，河东三，两淮三十。设两淮、两浙、长卢、山东、福建、河东等6个都转运盐使司衙门管理产盐区及各盐场。

    各盐场专设盐课司，管理产盐事务，征收场课，稽查私盐。各产区的盐场都有固定的销售地界。

    咱两淮盐场是太祖于元至正二十六年承袭元制置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设治于扬州府城。

    辖分司三：泰州、淮安、通州三分司、批验所二仪真、淮安坝两个批验盐引所，所谓批验所检验产盐区到行盐各区间建立的盐引，盐场、盐课司各三十。

    洪武时，岁办灶课三十五万二千余引，弘治后，改办小引盐，引额倍之。其盐行于南直隶应天(今江苏南京)等府州，江西、湖广(今湖南、湖北)二布政司，河南南阳等府州。正统中亦行于贵州。岁入太仓余盐银六十万两。

    因所产盐色白味纯，光禄寺、神宫监、内官监等处皆用之。”

    于松道“小七，老听你吹嘘两淮盐场，原来也就三十个盐场，也不过如此吗？”

    王劲道“这个不能以数目定，就像河东盐场，虽然只有三个，可是每个都有禁城，所以官家好把控，才有了咱两淮盐私运山陕。

    在说其税，万历年间，户部尚书李邦华大人奏启上听，两淮岁解六十八万两有奇，长芦十八万，山东八万，两浙十五万，福建二万，广东二万，云南三万八千两。

    除河南十二万及川陕盐课，虽不解太仓，并其银数，实共核盐课银二百四十余万两。

    可知两淮盐课收入为68 万两左右，全国盐课240 多万两，两淮盐课额占到全国盐课额的三成。而咱大明朝全国财政税收约为400万两，国家财赋，所称盐法居半者，盖岁计所入止四百万，半属民赋，其半则取给于盐筴，全国盐课收入占到财政总收入的近六成。

    天启年间，税监奔赴各地，加征盐科，到了崇祯年间，虽然税监撤走，但增加辽响，增引增盐，各种名目得增加盐税，两淮盐说已达到全国盐科额的五成。真是两淮盐，天下闲啊。”

    众人听了一震，孙以山心中暗暗点头，任七缺震惊道“莫非，王兄也是盐商，怎么这么清楚。”

    王劲笑道“也是听说。”

    任七道“王兄说的一点不假。可是你知道吗，两淮虽然横征暴敛，可是那只是苦了灶户和吃盐的人。而且朝廷只不过吃了一些残羹冷炙。”

    王劲悚然道“此话怎讲”

    任七苦笑道“万历四十五年户部侍郎袁世振开始实行纲法，

    淮南以“圣德超千古，皇风扇九围”十字将商人所领的盐引编为十纲，

    淮北以“天杯庆寿齐南岳，帝藻光辉动北辰”十四字将商人所领的盐引编为十四纲。

    编立在册的商人得到世袭权利，商人向政府认引，每年根据纲册派发新引，然后凭引到盐场直接向灶户购盐，再到指定地区销售。”

    王劲惊道“这不是给了商人更大的权力，而且商人世袭，这不更能形成垄断吗？”

    任七道“所以为了混淆视听，袁世振有开始想了办法来蒙蔽上听，为了从商人身上征收更多税款，明朝通过增引、加斤、加价的方法对额外的食盐行销量课以重税。说白了就是官家强买强卖。不然我就剥夺你世袭的权力。”

    孙以山问道“增引，加斤，这不可以把盐的价格拉下来吗，怎么能算征收重税呢？”

    任七摇摇头。

    王劲道“这个吗，就是这袁世振和各大盐商的打的好算盘了，面子上增加了盐科，里子里盐商占尽了便宜，而且可以一举打垮重小盐商，还有小盐贩，真正形成袭断，但这是涸泽而渔的是，长远来看，对朝廷未必是好事。”

    任七道“王庄主，我叫您哥，我给您磕头都行，这个事，我一直没想明白。”

    王劲问道“天下的盐都卖给谁的。”

    任七疑惑的答道“卖给老百姓啊。”

    王劲道“土地就那么多，能养活的人口是不是有个定量。”

    任七点点头。

    王劲道“人口有定额，那么吃的盐的总量是不是就有定额，不管是有户的人，还是流民，都是如此。”

    任七眼前一亮，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官家加盐引，或者每引增加斤两，正盐和工本盐的价格就能下降，可是增加的税就那么点，摊平了，官盐的价格急剧下跌，考虑私盐的风险，所以下面分销的人就不会铤而走险在去卖私盐了，毕竟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样私盐就销不出去，盐场产盐也不减量，只是官私盐都暴仓。而且国家是强卖，盐商无法，只能屯引截盐，卖就是亏，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蛇虫鼠蚁也得消耗，也是亏。官家高啊。

    但这得有个度，如果盐商真的一点没利润了了，就没人卖盐了，这个度就得朝廷把控了，当年两淮欠盐科500万引，原来是盐商没利润了，私盐也没人卖，至官仓爆仓，这是盐商集体和官家斗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有趣啊，可怜我们灶户，这帮盐商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