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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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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那边一切都好,今年的军饷全都如数拿齐了,有你杀鸡儆猴在先,那些个守备不敢有什么动作,”刘奕转身,走到前边的小石桌旁坐下,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壶酒来,配上两只质朴的杯子,像是临时从什么酒楼买来的,“只是我担心他们就安生这一会,若是不彻底挖除这快腐烂之处,还会出更多的钟守备、何守备。”

    他这话正说到宋知白的心窝里,她揉揉眉心,应和道,“我想也是,所以这些日子正着手办呢。”

    只恨大齐积弊日长,不能瞬息之间完成。

    刘奕知晓宋怀瑜现在已为帝党,前些日子从军营里拔擢起来调至偏远地方恐怕就是为了替当今圣上做事,因此也不询她现在正干什么,只是问,“何日启程?”

    “三日之后。”也正是她接到圣旨入宫之时。

    这倒轮到刘奕讶异了,“若我没有记错,那时也正是你妹妹进宫的日子吧。”圣上为了更好掌控怀瑜,纳知白为妃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不曾想到这个当哥哥的也不上心,也不送送。

    宋知白没想到这一茬,咳嗽了几声,“……她向来自立,不需要我送的。”

    这样当着旁人的面夸自己实在太过羞耻,幸而夜色浓黑,刘奕看不见她如何脸红,摇头数落了她一顿也就作罢,倒是宋知白又想起一件事来。

    “我托你查的白家几位小公子的去向,有消息了么?”

    说起白家几位小公子,就不得不联系到当年那桩大案,两个人声量都压的更低了些,唯恐隔墙有耳被人听去引发更大的骚乱。

    虽说那几位小公子按理说已经发落为了官奴,不能如此称呼,宋知白还是坚持从前如何现在便也如何,没做一丁点改变。

    “约莫有了点进展,”刘奕叹口气,大概这事对他而言也颇为为难,奈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硬着头皮也要办下去,“我本想有了定论之后再告诉你,免得空欢喜一场,谁知你这样急切。”

    “我寻到了白家以前服侍的老妈妈。”

    已是弦月,西厂主厢房的灯仍旧燃着,汪献讲一节节的小竹筒于烛火上烤化解封,取出藏于其中的密信,按照标注的颜色排上了序号。

    朱色为第一要紧,玄色次之,青色则是一些官员近几日的动向,三色如同细细密密的蛛网一般将整个京城都网络在下面,任何一点异动都会随着蛛丝震颤放大,最后传到他这里,经他之手拼凑为京城百态。

    访缉弊事,查探动向,本就是西厂所在,他将这些密报挨个看了,稍加组合,之后便叫来司房按着他所批示进行整合润色,于今夜子时会从东华门底下塞入,递到皇上手里。

    言司房早就习惯了督主的时间,虽揉着朦胧睡眼,仍十分认真的收纳了密报退下,心里盘算着回班房即刻来一壶浓茶醒醒神,免得睡意让自己出了差错。

    也真是奇事,他这般精壮的人到了这个点也不由得困乏,督主看着清瘦,反倒比他更精神些。

    “言鸿,”督主唤住了他,“去叫关得过来一趟。”

    这个时候找关掌班所为何事?言鸿心里有疑,不敢表现在脸上,仍恭恭敬敬地应声退下。

    督主问话,怕是一时半会都不能完,大家都是有枕头睡不得的惨人,这么一想着,对关得就颇生出些同病相怜。

    关得刚被叫的时候神魂俱是一惊,差点从铺子上蹦起来,以为自己去章台的事情被督主知道了,这事可大可小,但要是真拿来台面上讲,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因此赶去的动作格外迅捷,路上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回话能将此事翻过篇去。

    轻叩三声,听得里面一声清朗的,“进。”可谓心都提到嗓子。

    有厨房送来了些仙豆糕摆在旁边也没见他怎么动,自关得跟了督主之后,总觉得他活成了仙人的样子,平日里饭用的潦草,仿佛靠一口仙气活着。

    “关得。”督主自叠在一起的文册中抬头,烛火倒映在他的眼中也被带去热意,无言几分压迫。

    关得被这么一盯,脊上冷汗冒不少,“督主,您这么大晚上将我喊来……”总不可能是兴师问罪吧。

    汪献搁下毛笔,拿起一枚小章把玩,似有所思,“你对医理通些,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使手褪去习武痕迹?”

    关得悄悄松一口气,从脑海里翻江倒海一阵,“敢问督主,那手现在是什么情状?”

    脑海里滑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汪献不甚自然地为之一顿,“苍白一些,泛酡红。”

    关得没瞧见他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下去,“像是使了林下散。”

    “林下散?”

    “说来惭愧,这方子我只从游士那里听说过一次,用青黛为君,佐以续命简,再加些调和的秘方,用此散泡水可消融疤痕,除去陈茧。”

    “只是……”

    汪献因这一转折屏住心神,“只是什么?”

    “只是这方子里的续命简乃有毒之物,泡过后有段时间内手触之即疼痛不已,被不少医学大家视作邪方。”

    关得好歹在汪献身边跟了这么多年,见他突然问起这个方子,难免猜测起用途。

    督主平日里说话也时时留心,有些意思并不会拿在明面上来讲,今日有此问也必然有深意在其中。

    他绞尽脑汁想半天,顿悟了。

    “督主,”关得斟酌着言辞,“这个方子虽然是用来蜕陈年旧迹,但若是调配得当,增删几样,可作毒药使。”

    这个他熟,配起药来也就是一会的事,若是督主急着用,他关得大不了赔上这一晚上用来研药。

    “关得,”汪献喊他时咬字极清楚,恨铁不成钢,“我素日在你眼里便是如此形象?”

    “难不成章台那些个女子已经把你的脑袋彻底搅糊涂了?”

    关得叫苦不迭,督主是清冷人,要当天上神仙,他可只俗人一个,又是个残缺,不去那儿寻温柔乡还能去哪儿寻?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战战兢兢等下文,督主嗓音却低下不少。

    “我只问你,若是人用了林下散……有没有什么缓疼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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