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军营
赵南汐脚步一顿，偏头凝视了裴川一阵，才缓缓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裴川身形一僵，顿了顿道：“没有。”
赵南汐瞧出些端倪，但也不想逼迫裴川，泰然自若地道：“那我走了。”
在赵南汐身影即将踏出院门时，裴川咬了咬唇，呼喊道：“我有事和你说。”
赵南汐没有转身，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声音却格外冷淡地道：“不急的话等我回来…”
“很重要。”裴川迫不及待地开口打断赵南汐的话。
赵南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故作深沉的回头瞟了裴川一眼，思量了一阵。在裴川快按耐不住时，才勉强开口道：“行，你跟我同乘一骑，路上详说。”
裴川怀疑自己听错了，傻愣愣地站在那，眼神直愣愣地凝视着赵南汐。
赵南汐见裴川没动，轻笑道：“傻愣着干什么，我午时要赶到城外大军驻扎的军营，你不去我就先走了。”
说完，赵南汐真的拔腿就走，大步流星地往马圈走，丝毫不管身后的裴川有没有跟上。
裴川震愣一瞬，小跑着跟了上去。
到了马圈，扑面而来的马粪味让赵南汐皱着眉，单手掩住口鼻。
马夫见赵南汐过来，小跑着过来，屈膝跪地，恭顺地叩首道：“见过侯爷。”
“起来吧。”赵南汐放下手，冷峻地道。
马夫站起身，瞧见赵南汐身后还有一人，粗扫一眼愣住，这世间竟然这般绝色佳人，早听闻侯爷身边侍卫样貌出众，没想到是这般惊艳模子。
赵南汐瞥见马夫看着裴川发呆，有些不悦的轻咳。
马夫立刻回了神，弓着腰谄媚地找赵南汐道：“侯爷是来喂黑风么？”
赵南汐眉毛一挑，她老哥还经常来喂她的马，怪不得脾气傲娇的黑风会理她哥。
马夫直接领着赵南汐往黑风的马棚走，还未走近，黑风就开心地小跑到赵南汐这边，发出兴奋的嘶鸣，将头靠在赵南汐的肩上磨蹭。
马夫见此情景，不由地惊叹道：“黑风今天跟侯爷格外亲近，平日您喂食，黑风都爱答不理的。”
赵南汐淡笑，吩咐道：“拿装备来，本侯带黑风回军营。”
马夫惊讶地抬头，有些为难，思量一阵才道：“侯爷，黑风脾气不好，除了大小姐，谁都不让骑，小的担心它伤到您。旁边有西域来的汗血宝马，您要不试试？”
赵南汐冷下脸，静静地盯着马夫。马夫吓得赶紧低下头，诚惶诚恐地道：“小的这就去拿。”
等马夫回来，就见一人一马玩得不亦乐乎，马夫顿觉惊奇，讶然道：“黑风今日格外喜欢侯爷呢。”
赵南汐没回应，接过马具一一给黑风穿上，黑风估计也知道带它出去玩，格外配合，小鼻子还时不时凑赵南汐脸边，哼哧哼哧的。
全部武装完，黑风得瑟的围着赵南汐转了一圈，像在炫耀它的美貌一样，赵南汐的笑容徐徐绽放，宛如娇艳欲滴的桃花，让人迷困在这抹春色之中。
赵南汐见黑风玩得差不多了，抓住缰绳，才上脚蹬，身子一跃，熟练地翻身坐上马背。
裴川微低着头，不知在思量什么，对赵南汐帅气的动作毫无察觉，赵南汐顿觉不悦，有种耍帅耍了个寂寞的感觉。
赵南汐夹紧马背，纵着黑风踱步到裴川面前，撇撇嘴道：“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裴川神游的思绪被赵南汐打断，一瞬间恍惚，然后立刻回神，准备翻身上马。
赵南汐叫停住裴川，闪光的大眼睛里划过一丝狡黠。赵南汐踩着脚蹬往后挪了挪，空出前面的半个马鞍，拍了拍朝裴川笑道：“你坐前边。”
裴川和马夫都惊诧地望着她，赵南汐那抹浅笑逐渐放大，故意挑眉看着裴川，挑衅道：“不敢？”
裴川顿了顿，傲气道：“有何不敢。”
说着轻点地面，一跃而起，跨坐在马背上。
可惜，本来是英俊潇洒的一套动作，在裴川坐上马时全然破裂。
坏脾气的黑风感觉背上有了陌生的气息，生气地撅起前蹄，想要把背上的人甩出去。
而本来就不会骑马的裴川，被黑风这一折腾，顿时吓得脸色有些惨白。
好在赵南汐及时夹紧马背，前倾拉过缰绳时，轻抚着黑风的鬃毛，出声喝道：“黑风！”
黑风很快停下了躁动，只是头摆动着，是不是发出呼哧的声音，以示不满。
而此时裴川被迫固定在赵南汐和前鞍桥之间的狭小空间中，那画面不可谓不诡异。
马夫先是一脸震惊，而后一副了然，那侍卫这般长相，侯爷把持不住也是正常。
马夫低垂着头，心下感慨万千，他平阳侯府，怕是要绝后了，也不知当年赵家祖宗，要是知道后辈中会出个断袖，不取妾室的家规会不会改一下。
马背上的赵南汐没功夫才想马夫所想，将裴川圈在怀中，拉过缰绳，纵马离开。
而坐在前面的裴川，只能被迫躬身伏在马上，减少与赵南汐之间的碰触。
赵南汐岂会放过逗弄裴川的机会，强拉裴川直起身，将头靠在裴川肩上，温热的呼吸喷在裴川脸上，惹得裴川耳根发烫。
裴川偏过身，羞红着脸道：“汐儿，别闹。”
赵南汐哪会轻易放弃，将裴川一手揽过，坏笑着道：“你可别再动了，掉下马可不是好玩的。”
裴川身形一僵，而后有些颇不服气的低喃道：“我有轻功，掉下去也无妨。”
“是，你真棒。”赵南汐笑着敷衍道。
见真惹得裴川炸毛了，忙顺着毛，转移了话题，“裴川，你怎么不会骑马。你们大梁不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么？”
裴川沉默一阵，似乎回忆起以前不好的记忆，眼眸中透漏着悲伤。
赵南汐这才想起他不太好的童年，想给不长脑子的自己来一耳光，手足无措地安慰道：“没事，骑马又不是必备技能，坐马车就行，舒服又方便。”
裴川似是被安慰到了，昳丽的容颜慢慢舒展开，嘴角上扬牵扯出温暖的弧度，温声道：“我幼时被大哥算计，从马背上坠下，好在运气不错，只是摔断几根肋骨和小腿。不过之后，我就再也不愿骑马。”
赵南汐听完抱紧裴川，将头埋在裴川肩膀，小声道：“对不起。”
“没事。”裴川摇了摇头，眉眼微弯，用手搭在赵南汐裹紧他腰间的手臂上，“如果之前的苦只是为了换我能遇到你，那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许是黑风终于到了城外，内心激动；也或者是黑风不想再看主人在它背上腻腻歪歪，本是懒散地慢踱步的黑风，突然撒开腿疾步奔跑起来。
赵南汐忙松开手，扯过缰绳，互诉欢喜的画风被迫改成纵马奔腾，表演马术的场景。
好在黑风在快接近军营时，步伐渐渐慢下来，守营的哨兵远远看到他们，大喊道：“平阳侯回来了。”
赵南汐骑马到辕门停下，哨兵们整齐的站在两边迎接，一名长相魁梧，肌肉横生的壮汉迎上前，抱拳道：“见过侯爷。”
赵南汐翻身下马，上下打量眼前的人，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平静地道：“本侯离开这段时日，有劳林副将了。”
林超不言，板着脸轻哼一声，算是应下这份功劳。
林超性子虽随了他哥林墨，是个闷葫芦，但林超属于那种呆板单纯的闷，那嫌弃赵南汐的模样深深刻在脸上，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他看不上赵南汐。
赵南汐岂是别人挑衅上门还退缩的主，她体内护短血液沸腾起来，这林超当着众将士的面就敢给她脸色，那她哥在战场时，岂不天天看他板黑脸。
“林副将，陪本侯推演一局沙盘如何？”
林超惊讶地望着赵南汐，震惊对兵法没什么研究的赵顾北，今日竟然主动要和他来比试沙盘，脑子被驴踢了，来自取其辱么？
不过想归想，林超还是恭敬地应下：“可。”
赵南汐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裴川，一脸得意的坏笑。
林超这才看到裴川，虽惊艳与他的长相，但更好奇他的能力，能让平阳侯有底气和他演练沙盘。
几人走入军帐，入眼一个大型的地形模型，模拟的正是大魏、大梁和蒙金交接之处的漠北地形，高山、丘陵、沙漠、江河和城池均按实际地图等比例缩放。
赵南汐看着面前的模型，在心中惊叹这手艺的精巧。
林超冷眼瞧了眼赵南汐，道：“侯爷选一方吧。”
“攻吧。”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裴川一眼，接着说，“我比较喜欢当攻。”
林超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暗啐他们二人的不自量力，觉得自己刚高看了裴川，显然这个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漠北城地形本就易守难攻，这也是为什么三国都争抢的宝地，如今安稳的在大魏地图之中。
林超本想着给平阳侯一个先选的机会，就是存着相让的心思，顾忌他平阳侯的脸面，可惜是个废物，哪方容易都看不懂。林超不屑地轻哼一声，“侯爷请。”
林超站在城池一侧，布阵兵马守城，赵南汐瞥了眼林超布局，眼中流露出赞赏，没想到这社交单纯的人在军事兵法上心思如此缜密，看来这场推演要上点心才行。
漠北城外本就有一道护城河作为屏障，只见林超将弓箭手分别置于两侧敌台，城池上步兵绕城一周，望楼之上派哨兵驻守，护城河上游还有一支队伍驻扎，整个城池的防御攻守完美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