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送画
明月瞥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殿下这是…”
谢云迢这是睡着了,明月想着自家殿下劳累了一天,如今睡着了她倒是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她叫醒了。
娴贵妃给的东西随时都可以给,也不一定非要今天晚上…
正犹豫着,靠在软椅之上的谢云迢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并没有睡实,只是有些困倦的歇了一阵,明月一进来她就已经醒了。
“殿下。”明月见她醒了声音又放轻了。
“何事?”刚睡醒的声音低沉沙哑,慵懒随意。
“是娴贵妃身边的桂雲来了”明月道:“娴贵妃给太子送了一些东西,说是有一样东西要亲自拿给您看。”
如今娴贵妃管理六宫,太子落水她自然是要来看的,谢云迢点头,“既然如此,让她进来吧。”
明月应声退下。
谢云迢才醒,整个人都有些懒懒的,喉咙里也干的厉害,正想吩咐人倒茶,却已经有人泡好了茶水。
“殿下,喝杯茶吧。”沈之衡端了一盏茶过来,顺手又点了一旁的烛火,四周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茶水还冒着热气,热气腾腾。
谢云迢瞟了他一眼,她差点都忘了,沈之衡还在。
谢云迢端起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香扑鼻,她好像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忍不住说道:“你倒是会伺候人。”
这不是假话,也不是讽刺他,倒是真心实意的夸他。
平日里只有明月和绿棠才能把她伺候的舒心,她想要什么缺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她们两个就懂了,有的时候话还未说出口想要的东西就已经放在眼前了。
这是经过十几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和习惯,沈之衡倒是也能懂她的心思。
“睡醒了口渴,殿下多喝一点,润润嗓子。”沈之衡面上平静,伺候人他也是会的,虽然以前占着个沈家嫡子的身份,但是他可不是什么公子。沈忠对他不喜,家中又都是沈忠的侧室李氏在管,李氏对他这个嫡子那就更不喜欢了,好说不上,反而极其苛待。
沈之衡自幼就知道沈府不是他的家,他只不过是借住,也未曾想过在沈家谋求什么,只是这样依然成了李氏母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那样的环境之中长大,他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谢云迢一个眼神他就能揣测谢云迢想要什么。
错了也无妨,总之多做一步是有好处的。
话音刚刚落下,殿门就开了。
桂雲疾步走了进来,福身行礼:“临华宫掌事女官桂雲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桂雲很是恭敬的行礼,谢云迢扫了她一眼,“起来吧,娴贵妃给本宫拿了什么好东西?”她颇有兴趣的问道。
桂雲起身将手中的木匣子给呈了上来:“这是我家娘娘给殿下的东西,是我家娘娘的恩师林大师亲手所画的梅花图。”
林花汝的梅花图,千金难求。
谢云迢来了精神,沈之衡走上前将那画匣子给取了过来。
又将一旁的烛火全都点了起来,四周顿时都亮了,谢云迢打开画匣子将那画打开,仔仔细细的欣赏了一番。
不愧是林花汝画的梅花,颇有风骨,宛如活了一般。
谢云迢忍不住赞叹:“不愧是大家之作,果然不一般。”
将手中的画给放下,她又忍不住问道:“你家贵妃怎么给了本宫这么贵重的画?本宫倒是有些不敢收呢。”
她和娴贵妃也没有多少交情,只是面上也过得去,平日里也能说几句话,但是没有深交。她突然给了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倒是让谢云迢有些疑惑了。
毕竟无功不受禄,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就拿人这么贵重的东西?
桂雲笑着回道:“我家娘娘知道殿下前些日子给我们家那位小公子一幅梅花图,我们家公子很喜欢,挂在床头日日看夜夜看,几乎不离手,很是喜欢呢。”桂雲脸上笑意真诚:“我们娘娘说这幅梅花图就当做给您的回礼,让您务必收下。”
桂雲这话倒是让谢云迢更迷茫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桂雲说的公子是谁,她只给过江述尘一幅梅花图,想了想,已经回忆不起江家公子的样子,只记得是个明艳好看的少年郎。
只是听着桂雲这话,让她不由得皱了眉。
把她的画挂在床头日日观赏夜夜看?这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要是那江述尘真心喜欢梅花也不应该看她的,她姑姑师出林花汝,虽然不如林大师有名气,那也是顶顶厉害的画梅高手,再者,娴贵妃那应该有不少珍藏,无论是欣赏还是好看也轮不到她那幅破画…
娴贵妃还特地给她送了一幅林花汝的真迹过来,还让桂雲传了这么些画,凡事反常必有妖,谢云迢问道:“你家娘娘还说什么了?”
桂雲回道:“我家娘娘说原本她应该亲自来一趟的,只是天黑了怕打扰殿下,就派了奴婢来,明日她会亲自来看太子。”
谢云迢点了点头“那就先替本宫谢谢你家娘娘,林大师的真迹可难得,那本宫明日就等着贵妃娘娘上门了。”
东西已经送到,桂雲福身退下。
等着桂雲出了内殿,谢云迢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冷了下来,目光落在那幅难得的梅花图上,她心中忍不住的琢磨娴贵妃是什么意思,江述尘又是什么意思。
江家这些年也算是盛宠不断,前朝有江氏,后宫有娴贵妃,虽然江家在朝中无文官,但是镇守边疆手中是有权利的,她虽然与江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也不想交恶。
“江述尘…”谢云迢将那幅画给放下,她已经忘了那少年的模样,如今回想起来只能模糊的想起一道影子。
“娴贵妃这是什么意思呢?”谢云迢轻声说着,殿内如今只剩下沈之衡,她这话也不是在问沈之衡,而是自己自言自语。
沈之衡在一旁听着,也知晓谢云迢这话不是在问他,他无需回答。
可是想了想,还是说道:“江公子很喜欢殿下的画,能挂在床头日日观赏…定然是喜欢至极。”
喜欢至极。
谢云迢顿了顿,“一幅梅花图,有什么好喜欢的。”沈之衡这话倒是让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忍不住蹙眉,如果真的是这样倒是麻烦。
“罢了。”谢云迢懒得去想,将那幅图放在画匣子里面收好,既然已经送了那就收了。
沈之衡把画匣子放到了书案的一侧,他不懂什么画,只是觉得好看,又想着刚才听到的话,忍不住好奇谢云迢的画的梅花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人魂不守舍,日日夜夜的看。
“没想到今日还能得着林花汝的真迹。”谢云迢心情颇好:“可惜她不再收徒,不然我就去拜访了。”她语气有些可惜。
林花汝已经不再收徒弟也不怎么画梅了,娴贵妃算是她唯一的弟子。
“殿下的画能让江公子挂在床头日日观赏,即使不用名师想必定然是不差的。”沈之衡接了话茬。
这话听着就是恭维,可他偏偏还说的极其真诚。
长夜漫漫,颇为无聊。
要等的人至今还未出现,谢云迢瞥了沈之衡一眼,笑着说道:“你没见过我的画,就这么肯定我画的好?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会恭维人了,不愧是探花郎,你若是真的走上官场凭你这张嘴怕也是仕途无量。”
她虽然是在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
这话说的有些讽刺的意思,沈之衡虽然说的是恭维的话,但是也确实觉得谢云迢的画应该不错,不然怎么让人魂牵梦绕,日日夜夜的想,这话是有真心在的。他沈之衡确实会察言观色恭维人,但是也是为了捧着这位尊贵的殿下开心,他现在是奴才,只能低头,如果不是受牵连,谁愿意当奴才!如果他真的进了官场,做他的探花郎,他绝不会靠着恭维说嘴上位!
“那殿下不如给奴才看看您的画。”沈之衡盯着谢云迢,眉眼微微挑起,不似平常一般温顺,反而带了一些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