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人情世故

    2018年7月6日，夏季的开始，也是雨季的开始。

    下雨了，下雨了，而且是暴雨，大家都忙碌莽荒的收拾着摊位。

    一下雨，对于我们这些户外摆摊的人来说，相当于放假了。挣不挣钱的无所谓，难得早回家一次。

    回到家又觉的无聊。

    写点东西吧，没有头绪。

    吸根烟吧，不会。

    喝点酒？没意思。

    男人呀，不吸烟，不喝酒，再不好色，那还有什么？

    对，还有音乐，有古玩跟故事。。。。。。

    电脑上搜索搜索找个歌，听听，刺激一下情绪，也许能激发我的写作能力。最近亚洲好声音，正火播放着，尤其一个来自中原的小妹翻唱阿黛尔的歌，真是听着特别过瘾，爽。能直击你的灵魂。《某些人喜欢你》。

    音乐响起，开始写吧。

    今天周四，磨磨蹭蹭的到了精忠市场，十点多了。如今的精忠市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的车水马龙的古玩集市了。只保留了200个柜台商户，院里都可以直接把车开进来了。但是，每周四去精忠市场这都成了习惯。不去精忠市场心里难受。

    开始摆摊。（几年来都是这么重复的收摊，摆摊。不同的是，货在不断的更新，客户也在不断变换。自己的眼力也在日益剧增。）

    坐在柜台前，看着手机，打发时间，忽然忘了看股票了，打开手机股票软件一看，这个兴奋，万向德农这只股票又来个涨停。挣了5000多，正好够我还车贷了。

    陆陆续续的有游客来，阴着天，快下雨了，倒是凉快。 没想到还能开个小张。卖了条金丝楠木的手串。我挺知足的。够路费就行了。（单靠摆摊，离我日收入3000的目标，差距太大了。幸好股票给补齐了。这可能就是今天高兴的原因吧。）

    快中午的时候，我正看微信圈，突然一个惊奇的声音：“嘿，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我抬头一看，面熟，一下又想不起来是谁，迟疑又热情的说：“您好，大哥好。”

    大哥看我迟疑，紧接着说：“你 原来不是在那个大殿里，有个背柜。很多老玩意，我买过你一个鞋拔子。想起来了吗？我一般都来精忠市场买书。现在生意怎么？这么冷清，怎么都没有人了。。。。成这样了。。。。。”

    我努力搜索着记忆:“哦，我知道大哥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叙说：“ 现在生意就这样。精忠市场大主持为了配合雁门府保护重点文物的防火安全，就是 这样，给定调了，减少人流量，避免火灾和人多对文物的破坏。整体基调是让市场不温不火。就是既不能太热闹，又不能把市场整死 。精忠市场现在是以旅游和保护古建筑为中心，不再是以市场租赁场地为中心。”

    大哥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公职部门的管事的人，戴个眼镜，白衬衣，肚子有点挺。语重心长的说，“这样可不行呀，你还年轻，不像其他，人家都有退休金，摆摊就是玩的，你这样 这不是浪费青春吗这样不行，你得做大，要是真喜欢这个，那必须开店，走高档次的。或者勤奋，多跑市场，你看谁谁 谁谁，就是每天 去 那个市场，淘货，什么都买， 拿回来 挣钱就卖。人家都六十多岁了。还天天跑。你这大学生，这样太屈才了。太屈才。”

    我说:“我有店。” 感觉 说出来，一点底气都没有。（我是被可怜了吗？）

    智者就是善于倾听于别人。

    大哥显然是不信。我也没有再解释。

    然后我话锋一转，露出笑容：“大哥，您今天来，找点什么？看看能不能给我开个张？今天您看上什么都给优惠。”

    大哥意犹未尽又有点同情的说："我还想再买一个鞋拔子，上次的丢了。”

    我一想，他上次买一个鞋拔子。我给他洗脑了（老鞋拔子是很讲究的，寓意 提携，升官发财。还有辟邪的作用。民国时候，蒋介石专门给打仗胜利的将军发中正鞋拔，以示奖励，鼓励。我们现在人，怎么用那？一般都是拴一个红绳，然后放到办公室的抽屉里。这样可以得到上级的提携。）半天，他才买了一个很便宜的。

    说着我就从 柜子里 拿出几十把 黄亮带雕工的自己收藏的鞋拔子，让 大哥 挑选。我又解释，不同的雕刻图案，品相，价格是不一样的。带北平两个字的也贵。老首府人喜欢。有特殊意义。本身东西也少。清代的的时候，铜就是钱，所以铜鞋拔子本身就是富贵人家用的东西，现在经过战乱，各种自然灾害，人为损害，留下的很少。所以这个300元。

    大哥还想花几十买这种好的鞋拔子。 一再解释说 自己是用来穿鞋的，不在乎雕工。。。。。。最后却 没有谈成，因为价格的问题。

    我觉得没戏了。就不纠结这个小买卖了。目前我在大哥心中，估计就是一个做小生意的，不务正业的，懒散的大学生。这是挺郁闷的，于是我一脸微笑说，“大哥，您有微信吧，我加您一下。有合适的我联系您。”

    于是相互加了一下微信。这样今后就可以慢慢了解了。来日方长，我要用我的文章，证明我不是一个浪费青春的懒散大学生。我是个有思想的年轻精忠市场人。

    12点多的时候，老管事来了，拿过来，一个大骨头牌子，找我鉴定。我一看，东西，开门没问题，这是我的专项。手一摸就知道，根本就不用拿什么放大镜，看什么 纹路，什么包浆。新老，材质，立马就能说明白。价格也能准确掌握。但行里规矩鉴定只说真假，新老，一般是不说价格的。除非关系特别好。

    老管事，一听我说的东西是真的，就乐呵呵的开始说:“这是我从府东大柳树某市场，花了二百大洋钱买的。不错吧？”

    然后讨论雕工。

    我直接说，“雕工还可以的，电脑雕工后，手工再修一下。”

    （我看 首府三环爱上天收藏我店里旁边的范水洋老师，鉴定费是200一件。马未都的鉴定费是500起。行里是有行规的。要在圈里混，就必须讲规矩，懂规矩。古玩行就是这么神秘，规矩。）

    稍后开始 唠家常。老管事语重心长的说:“小伙子，我是看着你玩出来的，这多年了，你行，你行的。你还有别的什么收入吗？”

    我是为了撑面子，不得已搬出来自己的正式工作:“我还有个公司，是做市政，建材的。现在生意也不好做。一般由老婆负责打理。”

    老管事十分亲切，鼓励我说“小伙子，行，你行的。你的文章得继续写。很不错。”然后开始说 精忠市场的各个主事的关系，负责精忠市场文化市场的主持原来 是雁门府退休的一把手，其父亲更是赫赫有名。整个精忠市场的发展是怎么回事，从五几年一直说到现在。各种关系人脉，都给梳理了一遍。。。。。。时光如梭，都是过去时了。。虽然现在都是，古稀之年了，不过真是那句老话，人家吃过的盐，比咱们老百姓喝的水都多!

    我一下子就感觉好神秘，这是 老管事第一次 和我谈，他的身份。。。。。。

    我深深的体会到，那句 名言。。。“不来首府不知道自己官小！”

    这时让我想起，葛老头儿了，这个曾经被扛把子接见过的，大主事。刚刚退休，闲着没事，经常逛精忠市场。我们就认识了。买过我几千块的东西。人不错，不是贪官。 有一次，买了我的东西，我利用我的古玩知识，给葛老头，好好的讲了一课。葛老头听的兴奋不已，非要请我吃个大餐。那一天我彻底把他从国宝帮变成了一个真正玩古玩的人。

    葛老头讲究，毕竟是衙门里当过差的人，请吃饭，就得找个像样的地方。于是走了很远。找了个老味道餐馆，点了四菜一汤。南方人，吃饭必须有鱼，还特意点了一条海鱼。 其实吃饭只是一个说法，我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大家能相互加深一下了解。

    我和葛老头 边吃边聊。当然我只有听的份，我的能力基本也表现不出来。几个细节我记住了。桌子上掉的米饭，葛老头都捡起来，吃了。所以我是绝对不能浪费粮食的，我把碗里的每一粒米都吃干净了（负责粮食的老葛，绝对是特别珍惜粮食，尤其那个年代的人，更是知道粮食的珍贵。）两个人吃四个菜，撑，真是撑的肚子都圆了。那一大盆鱼，就足够我们吃了。主事还一个劲的说，不能浪费。不能浪费。一个劲的给我夹菜。好不容易消灭掉一盆鱼，几个菜。最后那个鸡蛋豆腐汤，可是要命的。给我盛了一碗，又一碗。。。。。。

    突然我想起了，某个电影里的片段，“业务经理去要账，拖了好几年，怎么也要不会来，然后吃饭，酒桌上，大佬发话了，喝一杯一万。。。。。”

    我算是领教了。哪个圈子，都不好混。同时也想起德叔那句话了，“必须时刻，学会给大管家舔脚，你才能有机会混更上一层楼。”

    还好，我是做古玩的，不用太巴结谁，也概不赊账。神鬼不怕。

    很快2个小时过去了。吃完，准备结账。哪能真让主事结账。我赶紧跑过去前台结账。不过最后还是葛老头强行付款了。也许这时候就是见证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承若 和面子。

    老葛人不错，不是贪官。

    大贪官，根本就不来精忠市场，也没有时间 陪我这等平民花半天时间一起吃饭。

    有正经工作的人员一般在 古玩方面，大都不行，因为他们的实战经验太少了，就连号称古玩大玩家的乾隆皇帝跟古玩商比，都差那么三分。。。

    所以 找一个能信得过的古玩商，是多么的重要的事情。（普通人，一辈子应该结识三种人，一个是医生，一个老师，一个律师。而有钱人，应该再加一个就是古玩商。）

    一说吃饭，就想起 好几年前的一次周四在精忠市场摆摊的事情了。木师傅是中央级官员。每周四中午休息的时候必到精忠市场淘宝。好像是通过看我的文字，我们认识的。那时候我在大量的写关于金丝楠木，小叶紫檀，黄花梨的文章，和我在精忠市场一线实战的日记。时间长了，感觉 关系特别好，木师傅人也实在。只要是山东人我都觉的实在。

    正好有一次，周四中午我一直在精忠市场摆摊，逛集市的人特别多，我早上来不及吃早餐，现在已经过中午了，站了半天，顾不上去吃饭，一是怕丢东西，二是怕耽误生意。但实在饿的不行，就想起，木师傅，每周四都会趁午休的时候来精忠市场逛逛。一会正好从肯德基那边过来。所以我就打电话了，让他中午来的时候顺便帮我从肯德基买一份汉堡过来。

    大概 过了半小时，果然 木师傅拎着肯德基过来了。

    吃完以后，我就后悔了。现在想想，真是犯傻，怎么能让你的客户，人家还是管家的身份，去排队 给自己买吃的那？人家时间多么紧张呀？好不容易抽点时间来精忠市场逛一会，还的给你小子 买吃的。。。。你有什么本事何德何能？

    这事儿我一直记得。那时候我还搞了一个群，强烈推荐木师傅来管理群。通过管理一个几百人的群，完全可以提高自身水平和在圈里的知名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几年以后，已经在古玩这个行业，混的风生水起，后来听说他辞掉公职，自己搞了一家古玩会所，还不定期搞拍卖活动。曾经邀请我去过几次，由于各种原因吧，我离开了首府市，后来我们渐行渐远。但这个买汉堡的恩情不能忘。再后来，有了微信，我们可以用微信联系了。我每次收到黄花梨的物件都第一时间给木师傅，而且是零利润。只要加个路费就行。

    不写了。有点跑偏了。

    难得早点回家一次，抓紧 回家 写日记吧。原来有很多朋友等着 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