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奶奶的守望

    “总有一瓣，淡紫色的馨香，在心底悄悄绽放。”总有那么一个人，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我们的成长。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奶奶永远都在守望，永远都在等待。我的奶奶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从来都没有读过书，不识字，也不管钱。一提到这个老太太，我总想用很多既温柔又善良的词来形容她，我五岁的时候第一次来到我家里，第一次用温柔的大手抚摸我脸颊的人就是奶奶。她个子小小的，那个时候她有一嘴整整齐齐的白色牙齿，笑起来格外的灿烂，她有两根银黑色的长长的辫子，鼻梁扁扁的两侧脸颊红彤彤，她的着装也非常简单，不干活的时候永远都是蓝色格子的马甲，配灰蓝色的衬衫。我刚回到家，我的口音和奶奶的口音是一模一样的，因为奶奶从小也是在宕昌那边长大，她的口音直到现在也从未改变。“勤快”这个词用在奶奶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春夏季的时候，家里面有农活，奶奶永远是起床最早的那一个，在厨房里开着昏暗的灯，从天黑忙到天亮。农村的孩子们都知道，咱们农村总是会豢养很多小动物，那时候家里人口庞大，马、牛、羊、鸡、鸭、小猪、几乎都有。由于很多特殊原因，爸爸妈妈常年在外打工挣钱，照顾家里的这些小动物们的责任全都落到了奶奶一个人头上。总而言之，家里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家务全部都是奶奶一个人的。

    小时候总不懂事，和奶奶睡在一个炕头，三更半夜我们就欺负奶奶，要喝水，要吃馍，奶奶呢，毫无怨言。20年前的奶奶干农活儿特别厉害，印象最深刻的是在秋天的时候，这个季节，我们的庄稼就要从地里用牛车拉到自家的厂里，大清早，我们三姊妹还睡在热炕头，爷爷奶奶早已经起床了，那时候家里有两头牛，爷爷和奶奶架着两辆牛车去庄稼地里拉庄稼。个子小小的奶奶从不服输，她站着虽然没有牛车高，她干起活来从不逊色，爷爷是个高个子，她的速度能和爷爷齐头并进。

    我和妹妹上学之前有一段过渡期，那个时候家里面就剩下我们四个人，爷爷奶奶，我和妹妹。爷爷奶奶白天要干活，带我和妹妹俩不方便，把我们俩锁在家里。夏天的时候天气特别炎热，我和妹妹出不了门，所以在家里面翻天覆地的玩，无意间找到了一种固体饮料，原名叫“深水炸弹”（深水炸弹就像我们吃的糖果一样，一颗一颗被独立包装的，那时候小卖铺里面一毛钱可以买到两颗深水炸弹，放一颗在500毫升的水里面，它会像炸弹一样，不一会的功夫全部溶解在水里面，各种口味的都有，喝起来酸酸甜甜。）爷爷奶奶放置的位置很隐蔽，因为那时候，深水炸弹里面含有少量的色素，小孩子不能大量的食用，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藏起来的。这件事情被我和妹妹发现之后，我们俩便一发不可收拾，仅仅两天的时间，一整盒深水炸弹差不多有100颗吧，被我和妹妹一扫而光。但这件事情我们俩做得非常隐蔽，爷爷奶奶并没有发现。

    扫荡完了深水炸弹，我和妹妹整天呆在家里，实在无聊，又一次在一个很隐蔽的小抽屉里面发现了深灰色的毛线球，而且一个个的摆放的特别整齐。这些毛线球刚开始是被我发现的，我喊来了妹妹，我们俩觉得这一下子乐趣又来了。找了一个线头，一直从抽屉里面抽啊抽抽啊抽，那时候小，不懂奶奶收藏那些毛线球有什么用，接下来就是我和妹妹的神操作。我们俩把那些毛线球绕满了整个屋子，完了之后又绕到院子里面的树上，总而言之，就像网线一样，整个屋子包括院子里面被线头绕的乱七八糟，就那几个毛线头，我和妹妹整整玩了一天，眼看着太阳落山，爷爷奶奶就要回家了，我和妹妹手忙脚乱的收拾好。我俩以为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被奶奶发现了。正在洗手洗脚的我和妹妹突然听见一声“我的天哪唉～谁动了我的线头？”我和妹妹面面相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瞒不住了，默不作声的呆在原地没有动。这下子奶奶是真的生气，他拿着被弄得乱糟糟的毛线球，一下子冲了出来说道“你们俩是不是动了我的线头？是不是老实回答我？”此时此刻的我和妹妹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们俩把头低的更低了。

    正在这时，突然爷爷从另一个房间也大叫了一声“孩子她奶奶，你快来看，这是怎么回事？”正在气头上的奶奶朝着我们俩丢下了一个很严肃的表情，转身进入了另一个房间。我和妹妹也好奇发生了什么，突然妹妹认真的看着我，然后说道“二姐～是不是那个……”听到这话的，我突然一下子全明白了，没办法，那些深水炸弹，爷爷奶奶一直没有发现，就非常巧合，今天真的是坏事成双。没一会儿，功夫爷爷和奶奶一起走出了那个屋子，这两件事儿加起来，奶奶是人生第一次打我和妹妹。奶奶跑到厨房拿了一根长长的棍子，不太粗，就一根手指大小。在我的印象里，奶奶从来都不会打我们，永远也不会批评我们，但那天晚上他可能真的太生气了，最生气的应该是奶奶收藏的那些毛线球吧，她嘴里一边说着“让你带着妹妹一天净干坏事，今天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俩。”她的语气很愤怒，先把我一把拉过去，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两棍子。接着就是妹妹，朝着妹妹屁股上抽了两棍子，到第三棍子的时候，棍子突然断掉了。那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没有哭出来，妹妹比我小一岁，她已经开始哇哇大哭。那天晚上我和妹妹都闹了小脾气，平时我们俩都跟奶奶在一个被窝，那天晚上我们俩神同步的和爷爷睡在了一起。

    后来我们都到了上学的年龄，爷爷陪着我们三姊妹在镇子上读书，这些日子家里面就只有奶奶一个人。本来家里面人口多，热热闹闹习惯了，突然一下子我们都去了镇子上，奶奶一个人很不适应，那时候老听她讲起“你们几个大学生，小学生都去读书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干完活之后总感觉很无聊，一个人不想做饭，每天都在凑合，尤其是在晚上，夜空那么漆黑，我靠在窗户边一直看着天空，一颗星星也看不到。那些漫漫长夜真的好难熬啊，家里面出出进进就我一个人和几只小动物们。有时候送你们出村口，望着你们远去的背影，我根本不想回家，一回家就要面对空荡荡的屋子，面对冷冷冰冰的家具。心里面啊，真的很空旷，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们都盼回家啊！”听到奶奶的这些话，我们总觉得内心很不是滋味，但却没有办法，因为家里面一些细小的琐事实在太多，爷爷一个大男人顾不过来，只能把家里面的所有事情都交给奶奶来处理。从我们上学开始，奶奶的守望就开始了。

    久而久之，奶奶一个人总是在家凑合，从来都不做饭，那时候买一箱方便面已经算是奢侈的事情了。爷爷为了不让奶奶饿肚子，给她买了一箱方便面放在家里。希望我们在上学的日子，奶奶偶尔凑合的时候煮一包泡面也挺好吧。结果呢，奶奶从来都不吃，把那些方便面原封不动的存到了周末。周六的早上，爷爷奶奶要带着我们三姊妹一起出山，奶奶笑呵呵的从柜子里面拿出了那一箱方便面。爷爷见状说道“我给你买的，你怎么一包都没吃呀？竟然连包装箱都没有撕开，你老是这样，全都存下来给孩子们吃，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就放心吃吧，我在镇子上也给孩子们买了一箱方便面，偶尔我们会一起吃一顿。”奶奶回复道“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吃着感觉没意思，也没味道，你也不一样吗？老头子，见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孩子们，你还好意思说我。”的确，爷爷奶奶只要他们俩觉得是好吃的，或者什么好用的东西之类的，通通存下来留给我们，他们俩从来都不会吃，从来都不会用。

    我人生第一次做饭的手艺是奶奶教给我的，有一次我看奶奶在和面，我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把散落一堆的面粉做成一根一根的面条。在我的好奇心问下，奶奶在厨房里手把手的教我和面的技术。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我把小手洗的干干净净，奶奶帮我系了一个很好看的花围裙，案板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安排妥当，一碗温水，一堆面粉，两只小手时刻准备着。先把面粉从中间掏一个洞，倒上半碗温水，然后用右手从最中间开始把面和水和匀，慢慢的揉来揉去，就形成了一个光滑的面团。等到时机成熟，用擀面杖把面团压成扁平的椭圆形状，然后开始慢慢的摊开一次又一次的进行，半个小时之后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便是一个圆圆的面饼状，然后改刀切成细细的面条。这些细节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已经很少实践了。当时奶奶一直夸我，第一次就学会了做面条，她露出白白的牙齿，竖起了大拇指，做出来了面条，我当时可有成就感了。

    每一次的周五，应该是每个孩子最开心的时候吧！下午放学要比平时早半个小时，爷爷，等我们放学后收拾好东西，从镇子上出发，往村子里赶。夏天的时候天气热乎，冬天的时候路上一旦落了雪，我们的速度就会大大降低，而且冬天的天气，下午六点就已经完全天黑了。但我们最喜欢的还是冬天，一推开门就能闻见奶奶做饭的味道，进到屋子里，屋内饭香弥漫。那么冷的天气，小手小脸冻得通红，吃上一碗奶奶做的热气腾腾的汤饭，瞬间整个人都暖和了。冬天人们都闲了下来，周六周天奶奶会帮我们早早的洗好衣服，周天的早上，奶奶一大早起来就在厨房里做面条，做馍馍，准备好，我们几个人一周的干粮。周天下午我们又要出发去镇子上了，因为周一时间太赶，来不及，奶奶一直把我们送到村口，随着渐渐远去的步伐，当我再一次回头，却看见她渺小的身影依然伫立在村口一动不动。我知道——奶奶的守望又开始了，那些度日如年，那些漫漫长夜，那空荡荡的房间。

    还有一次是关于院子里种菜和种花的争论，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的好朋友们送给了我很多花仔，正好家里面的小花园空荡荡的，那天早晨起来我就开始除草播种。奶奶突然说道“我的芳娃子，你在种什么呀？这两个小花园，我准备种一些蔬菜呢，”那时候的我很倔强，丝毫不顾及奶奶的计划，语气很坚定地回复道“不行，我就要种花，我得到了一些特别好看的花籽。”其实奶奶早已经计划好了两个园子，里面分别种一些什么蔬菜，早已经让爷爷买好了蔬菜仔。我和奶奶争论了好一会儿，奶奶见我很坚定，便妥协了，很打趣的说道“那好吧，你就在院子里把花籽都种上，等你的花开了，我们就吃你种的花，拿你种的花拌凉菜。还有一个问题，我跟你提前讲好了，你这些花我可不管哦，要打理的话你自己弄，我可没有那闲功夫。”我以为奶奶真的不会搭理我的这些花，后来我们上学了，一周回家一次，我种的那些格桑花，一次比一次开的鲜艳，它们的根部没有一根杂草。一直到去年，我的那些格桑花被爷爷奶奶打理得非常好，尤其夏天的时候，它们开的争香斗艳，一推开大门，格桑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而且又收获了很多花籽。

    后来我们都去县城读书了，给爷爷奶奶开了一间小卖铺，每一次回家，爷爷奶奶的小卖铺货架上的东西，我们想吃多少拿多少，但是他们俩却从来都不吃任何东西。伴随着年龄的渐长，爷爷奶奶已经不再种任何庄稼了，寒暑假的时候，我们也渐渐长大，已经不爱去山里面走动了，而奶奶呢，却闲不住，吃完早饭之后，爷爷一直在经营小卖部，我们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夏天的时候雨过天晴，荒废了的地，里面还有山坡上就会生长出许多小蘑菇，吃完早饭，奶奶就不见了身影，大约中午的时候才发现，奶奶采来了一大篮子的蘑菇，又过了半小时，两盘香喷喷的野蘑菇就被端了上来。村子里面如果有贩卖水果的人，奶奶毫不犹豫的第一个冲上去给我们挑选各种各样的水果，夏天的时候，村子里面总会有走街串巷的人贩卖凉皮儿，我们呆在屋子里面不出门，奶奶会想办法带来很多好吃的给我们 ，尤其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那一碗凉皮儿来得正是时候啊！夏天的时候，奶奶会早早的熬好绿豆汤，爷爷摇着大折扇，老说绿豆汤里面不加盐，而我们呢，加盐加糖，各种尝试。

    一个愉快的假期又结束了！我们带着行李临走之前，奶奶从来都不管钱，但她总会拿出20块钱塞到我手里，并且说到“芳娃子，我没有钱，这20块钱是我平日里自己攒的，给你拿着当车费用。”那20块钱被我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奶奶的，爱永远都是那么细腻，那么微小，充斥在岁月里的点点滴滴当中。自从家乡通了车，我们在门口就可以乘坐上去县城的列车，坐在车里面的我紧紧抓住，站在车窗旁奶奶的手。小时候奶奶的手只大大的是温暖的，如今我长大了，他的身影变得更加渺小，他的手也小了了一圈，但是却很有力量，把我拽得紧紧的，嘴里面不停地叮嘱着，让我平时照顾好自己，不要挨饿，天冷记得加衣，到学校之后记得打电话给她和爷爷报平安，如果生活费不够用了，就打电话找她们俩要。姐姐去了外地读书，我和妹妹也距离他们俩越来越远，弟弟被爸爸妈妈带到了新疆，爷爷和奶奶的守望又一次开始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有爷爷陪伴在身边，希望奶奶不要那么孤独吧。

    在我的印象里，奶奶从来都不会发脾气，她说话的语气很温柔，脚步很勤快，家里面永远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她的身影永远也都是忙忙碌碌的。一直到2022年的3月份，爷爷的离开奶奶大病一场，70多岁的她眼睛里突然没有了光，她的那几颗白白的牙齿早已掉的一颗不剩，她很喜欢自己的头发，永远都梳着两个长长的辫子，但从爷爷离开以后，她的头发开始变得稀稀疏疏，后来有一次姐姐带着奶奶把长长的辫子全都剪掉了，现在的她头上稀稀拉拉的一些短头发，戴着一个白色的圆帽。自从爷爷离开以后，老家的小卖铺被处理掉了，奶奶也被爸爸带到了新疆的家里。

    前两个月我需要参加学校的考试，回到了老家这边。那天下午，我乘着车到达了老家的门口，大门被紧紧的锁着，上面贴着一副白色的对联，打开门之后，院子里面杂草丛生，以前我总会习惯性的一进门就喊一声爷爷奶奶，这一次也一样，推开门之后，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爷爷奶奶，但却久久没有人回应。院子里的那些格桑花混合的杂草一起努力的生长着，这么多年来，我的那些格桑花都是爷爷奶奶在打理，他们俩似乎也爱上了打理花的过程，把我的那些格桑花养的特别好，如今我却看不到它们的鲜艳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我一推开屋子的门，扑面而来，一股陈旧的味道，蜘蛛在里面肆无忌惮的结了网。我又一次来到了爷爷奶奶的小卖铺，屋子里满墙的斑驳和落报，平时那个被奶奶烧的热热乎乎的小炕头，上面早已经落满了尘土。在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人，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面对着满墙的斑驳，面对着杂草丛生的院子，原来奶奶这一辈子的时间都在这样静静的守望啊！我的内心就像这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院子一样，突然就流泪了。

    由于特殊原因，我一直去不了新疆，只能一个人在老家里待着。那天突然下雪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满院子的落雪，脑海里面突然闪过爷爷和奶奶扫雪的身影。记得以前，无论冬天的院子里落了多么厚的积雪，我们早晨起床之后，那些落雪早已经被爷爷奶奶清理的一干二净了。又是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放眼看着静静的山峦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山坡上没有行走的牛羊，门前的那条小溪也已经没有了声音，门口的那两棵枯树被积雪压弯了树枝，大门是紧紧闭着的，院子里面的雪也是静静的躺着，此刻，我放开了脚步，踩了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好想念你们啊，这一次我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奶奶的孤独和寂寞，小时候我们去镇子上读书，奶奶在家里面永远都是一个人，渐渐的我们都长大了，去县城读书，爷爷和奶奶两个人也是孤孤独独的，后来我们上了大学，甚至去外地参加工作，他们应该是多么孤独啊！前两天奶奶告诉我，她在新疆住着楼房特别不习惯，上下楼梯好费力啊！坐在小区的院子里，他的语言不通，只能看着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她却参不上一句话。这几天，由于特殊的原因，他们不能下楼活动，奶奶总打电话告诉我，她看着高高的楼房，没有山，也没有树，好想回老家走一走。她告诉我，无数个夜里，她一直在思念着爷爷，那种情绪，没有办法表达，也说不出口，只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寂寞，觉得很孤独。

    原来，奶奶无论走到哪里，她永远都在守望啊！刚开始的时候，爸爸妈妈外出打工，她盼望着希望每一年的春节，爸爸妈妈都能按时回家。后来我们在外地读书，她盼望着寒暑假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回家陪陪他们。后来爷爷走了，她盼望着爷爷能够带着她一起走。再后来，爸爸把她接到了新疆，有时候大家都忙于工作，也是她一个人在家里面，一天又一天的等待着。

    奶奶的这一生都在等待，都在期盼，一直在守望着。她和爷爷将我们四姊妹，一个个的带大又一个个的送向了远方，我们长大了，我们工作了，而他们俩呢？爷爷偷偷的走了，奶奶却一直在守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