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金光
我没迟疑，放开门把手，转而闭眸捏诀念咒：
“苗灵扶佑万蛊聚，聚气听声观阴阳！”
铃声轻动，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险些被下水道那弥漫出来的金光闪瞎——真的很亮，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细闪，布灵布灵的。
这么独特又隐约透露出高贵的颜色，怎么会从下水道里出来？
我走上前去，蹲在下水道口往里看了看，才发现这金光底下还压着些丝丝缕缕的黑气，两相比较，黑气像是正在被金光蚕食——亦或者说是化解，只苟延残喘地留着些许气息。
而这金光给我的感觉，温和又……慈悲。
就在这时，我魂渊中的鸱鸟婉转地低叫了一声，像是受到什么安抚，又像是在回应什么。
周身的赤色都浓了些。
再往下看，却看不贴切了，里头好似有什么印记。
“央央，你脑袋都快伸进去了，”我越看不清却越是来劲儿，不知不觉间脸都贴了上去，鸦朝见状连忙拽着我衣领子把我提起来，“什么情况？”
我将眼前的景象和感觉描述给鸦朝听，他眉头微皱，沉思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道：“慈悲么……金光，她又去过寺庙，这里头难道是佛咒？你用水灵开道，看看底下的印记是不是一个‘卍’字。”
他也蹲在我身边，用水灵走了一遭，却是什么都没发现——看来这玩意儿确实只有我的蛊眼能看到。
说起来，一开始到临江市的时候他曾说过，我们两人的蛊眼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但这三年来我似乎都没见他使用过蛊眼。
难道是因为他身上的铜鸱蛊没了，所以蛊眼也失效了？
“怎么了？”
见我看着他，他疑惑问道。
我摇摇头，暂时将疑问按下，引出两只水灵在指尖跳动着，然后往下水道里去——两小只一开始迟疑了那么一下下，似乎有点嫌弃这地方，但鸦朝睨了它们一眼，便你拥我挤地下去了。
……真是两个有眼力见的小东西。
下水道里面没什么大问题，错综复杂的管道里最终集合在一个更大的下水口。
水灵还没到那，便被那金光的气势吓得一哄而散，那金光似乎还想顺着水灵涌向我，与此同时鸱鸟忽然愤怒高鸣，金光骤然散去。
水灵消散的瞬间，一个巴掌大小的“卍”字显露出来。
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儿，但我却后知后觉地察出几分不对劲来：“它……想攻击我？这不是佛家的东西么？为什么乱攻击人？”
鸦朝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语气歉然：“是我考虑不周了，这种佛咒遇到煞或有罪恶气息的，会主动压制化解。”
我明白了。
因为现在的我尚且是罪恶之身，在这种佛咒面前，自然是被盯上的对象，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佛咒竟有些霸道。
好久没有遇到不由分说攻击我的东西，我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个“罪人”了。
那为何在万恶之源的鸱鸟叫了之后又退散了？总不能是欺软怕硬吧？
我暂时将这事儿按下不表，想着回头就此事单独和鸦朝还有师父他们一起讨论讨论。
随即又提出了另一个疑点：“这东西是谁弄进来的？若是有佛门的人来过，秦青不可能不告诉我们。”
“我刚才问过他了，”说到这个，鸦朝的眉头似有冷霜凝滞，“他说秦可玥是去过寺庙才出了事，老爷子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印象，所以根本就没找过佛门的人。
况且佛咒不是那么好下的，看面前这个，已经把这里的煞气化解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是做不到的，少说也要三个月。”
三个月……那不就是秦可玥去寺庙回来那段时间，那时候她可都还没死呢。
难道从她回来开始，佛咒就一直跟着她了？
是因为她身上带了煞气？还是说预料到她将死化煞？可她人是死在校外的，若是化煞，佛咒也该是在校外才对啊。
“这行事风格不太像佛门的人，”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佛门慈悲为怀，但要做事之前肯定都会通知秦家人，再不济也会解释一下，这么悄无声息地搞动作，倒像是见不得人一样。”
瞒着众人为免恐慌是一回事儿，但连家里人都不告知一点，不是佛门的作风。
还有外面那只用来打扫战场的灵虫又是谁的手笔……
难怪风燕燕说蛇冢主察觉到气息复杂，小小一间宿舍竟然被用过那么多手段。
鸦朝站起身来，将小小的洗手间里环顾了一圈:“确实不对劲，先不说这煞气我一点都没察觉到，但这屋子里的不甘心，却是很浓的。”
“不甘心？秦可玥？我怎么没感觉到？”
鸦朝微凉的手指点了点我手腕的水纹：“从她身上的水印里传递给我的信息，是从我进入这间宿舍才感受到的，但现在没了。”
这在我以往所学到的知识里，叫做残魂留言，是魂魄消散或者被迫离开之前，因为极重的不甘和幽怨而留下的“话”。
有些魂魄混混沌沌，留下的信息不挑人，所以普通人就能感受到一些不对劲，身体弱一点的很可能还会看到魂魄残影。
想着想着，问题又转回了最开始：秦可玥早在离开学校之前，就死在了宿舍里，魂魄也是在宿舍消散或者被带走的，而之后离开学校被烧死在外面的她，只是一具无魂的行尸走肉？
“我说你俩干什么呢！？这是你们的宿舍吗就进来！你们到底哪个宿舍的？”
宿管的大嗓门骤然在门外响起，把我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见我们齐齐没出去，她来查人来了。
看见我们在这个“闹鬼”的宿舍，她脸色是又怕又难看，一边撵我们一边又不敢多看宿舍，生怕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讪笑着拉上鸦朝：“没有没有！我就是来帮我朋友拿个东西，她不敢进来，我又不信那些，所以就来了！”
说完，拎着桌上摊开的书甩了甩，示意我真的只是来拿书的。
见状，她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有些欲盖弥彰地强调：“什么那些东西这些东西的，一间空宿舍能有啥！拿了东西就赶紧走，我锁门了！你们咋进来的是……”
我们拿着书就走了，整个走廊只留下阿姨摔门壮胆的“砰砰”声。
外面天色已然黑了，我拿出手机看时间，被手机里的“99+”小红点吓了一跳。
除了室友们的简单询问，还有师父发来的地址共享，剩下的全是风燕燕的消息。
【渡央！快来看你师父孔雀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