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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戏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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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这次没有七嘴八舌地嚷嚷了,只是像一群接触不良的投影,在怨气四溢的夜色中若隐若现,也没了之前骂人的嚣张,面上的表情如同被定格,或茫然不知,或愤怒抓头,或痛苦地大张着嘴巴,无声地嘶吼着。

    比起面前的这群阴魂,更诡异的是我们脚下的骨灰路,镜界一破,这条路就像是被打开了封印,走上来有一股莫名缠脚的阻力,风燕燕刚走上来得时候人就差点晕过去,只能蔫了吧唧地趴在常宋的背上。

    原本铺在骨灰上层的泥土也没了,露出灰白中掺杂着黑泥的骨灰,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碎骨,脚下不注意的话没准还能踩上圆圆的脑壳。

    走在这么一条不知道多少人的骨灰铺就的路上,不管是多厉害的人心里总会有些膈应的,付九时不时地吞一下口水,极力忍着想吐的欲望。

    黄村长倒是比我们都轻松多了,手脚并用地趴在地上,脸埋在骨灰里发着呜呜的声音,但路上的怨气对他来说太过微弱,他依旧不满足地往前走。

    “那个……你为什么要吃他们的骨灰啊?”

    路走到一半,风燕燕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虚弱地开口问道。

    被水灵护着的小姑娘身形也变得有些透明了,她面上却比我们谁都淡定,闻言脸上依旧是那副神情,没有半点波动,但还是礼貌回复:“有些人是害死我的凶手,有些人是掘我墓的恶贼,我没有炼了当奴才都算好的。”

    村里对女孩儿向来差得无底线,她说得语气轻飘飘,谁知道死前死后都经历过什么。

    未知他人苦,不劝他人善良。

    风燕燕叹了口气,低声嘀咕了一句“那确实挺活该”,倒是小姑娘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会说我心狠手辣连他们死了都不放过啥的,之前进来过的秃驴就这么说我的。”

    我好笑地替风燕燕回答她:“他虽然习惯以最好的善意去看人,可他三观很正,不会说这种让人犯恶心的话。”

    鸦朝嘴角微扬。

    风燕燕趴在常宋背上哼哼唧唧:“那当然,还是渡央懂我……哎唷好难受,小妈,回头我能不能在你背上绑个枕头啊?”

    “我劝你不要找死。”

    “……”

    我们的身体穿过了阴魂,他们也没有半点动静,看来确实只是留下了个影子。

    跟随着毫无意识的黄村长走到这间十分具有年代感的宅子门前的时候,那股阻力忽然毫无预兆地泄了,一步之遥仿佛两个世界。

    黄村长忽然停住了动作,想上前又往后退了几步,退完了又像是不甘一样往石阶上试探地爬。

    爬到第二梯的时候,他又不动了,脸朝着里面,像是在观察什么,我尝试着松开水灵绳子,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沈府……”

    鸦朝看着门上蛛网蒙尘却难掩恢弘的牌匾,低喃了一句,神色有瞬间的恍惚,却又很快恢复正常,快得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付九左右看了看,喘着气靠在缺了脑袋的石狮子上休息。

    “这路走得,比我爬山掏坟还累……哎,能用石狮子可不是普通人家,渡央你之前有没有看到啥有用的东西?”

    我摇了摇头:“除了那对双胞胎杀人事件,别的啥也没有。”

    说起来之前师父还说让我去这个宅子散散怨气攒攒功德呢,谁曾想这凶宅竟会在镜界里头,跟师父说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难道是我一开始就弄错了,双胞胎其实是在另外一个宅子杀的人?

    就在我纠结记忆是不是出现了偏差的时候,面前上一刻还虚掩着的大门里忽然传来一阵极有规律的响动。

    “咚、咚……”

    那声音似乎从远到近,却寻不到来源,好像正围绕着我们在响,若是此时恍惚一瞬,只怕是要以为在脑子里响。

    除此之外分明没有什么变化,可面前如四脚兽一样的黄村长却忽然激动了起来,两手疯狂地扒着地面,脑袋死命地往石阶下狠撞,嘴里还不停地粗声尖叫,仿佛下面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我们的注意力一直在宅子上,哪想到这地底下会有什么?

    电光火石间,我忽然想到之前吃人的密室大逃脱。

    那儿就是让我一步一步往地下室深入的。

    付九显然也想到了,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喜欢钻地底下,找找吧,看有没有机关啥的。”

    话音刚落,我们身子一轻,几人齐齐失重一般,双脚离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左斜着倒下去,就连围绕在小姑娘身边的水灵都朝同一个方向歪,像是倾泻的水帘一样往下倒。

    这变故悄无声息又毫无攻击力,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歪了下去,而眼前破落的宅子忽然变了个模样,本该在我们对面的门,忽然在我们左手下大开着,正是黄村长扒拉的“地面”方向。

    我们所有人便整整齐齐地以这样奇怪的方式进了宅子。

    等双脚落地的,我们人都还是歪着的。

    付九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风燕燕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折腾人直接昏了过去,浑身无力地被常宋卷在大尾巴里。

    而我在失重的瞬间,整个人就已经被鸦朝牢牢实实地揽住抱在怀里,除了有些生理性的晕乎外,并未有什么不适。

    鸦朝眉头微蹙,捏着我的手紧了又紧,垂首在我耳边低声道:“没有幻象的痕迹,这宅子诡异得紧,别松开我的手。”

    我点点头。

    而黄村长就在这个呼吸间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宅子深处——怨气四溢还发着咚咚声音的地方。

    “叽!”

    我就说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之前请侯神的时候隐约听到逢生着急的声音,但当时压根分不出心神来看看它有什么收获,等镜界被打破后对面的村民又开始互相蚕食,一时间竟把它给忘了。

    现在看它悬空着在那盼着我的小模样,我心里头更虚了。

    “叽?”

    见我没有第一时间过去,逢生疑惑地叽了一声,然后试图飞到我掌心带我过去,奈何我的手被鸦朝捏得老紧,逢生根本没处下脚,想飞去另一只手吧,可我刚抬起手就被鸦朝握住了。

    结果就是,逢生转了一圈然后在鸦朝眼前上蹿下跳地叽叽叽,看上去气急败坏骂得很难听的样子。

    付九终于缓过来了,见状一脸无语:“你怎么还跟它一个小虫子计较?占有欲有必要这么强么?渡央,你就惯着他吧!我先去看看了,赶紧过来啊!”

    我摇了摇鸦朝的手,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从进来开始你就一直在绷着,发现什么了吗?”

    鸦朝沉默了一息,摇摇头:“不知道,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会把我们分开。”

    他说着,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阴沉,连呼吸都变沉了,唯有紧盯着我的眸子泛着翻涌的情绪,毫不保留地向我昭示他不平静的内心。

    从上次古苗词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心中患得患失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严重,要时时刻刻地站在我身边,看到我,实实在在看到我,才能缓解这我无法理解的紧张。

    这宅子里给我的感觉除了诡异些,还有那处怨气浓重的地方之外,再无其他,我也没感受到此前遇上事后会有的紧张和警惕。

    就像只是随便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这地方并未给我以威胁。

    所以,我更加难理解他这不安究竟从何而来。

    可不管如何,我依旧愿意相信他,他浓烈的情绪在行为上表现完全相反,十分克制,并未给我带来任何被束缚的不适,清醒地束缚着心头的猛兽,不让我受伤。

    这样的他,我如何能怀疑?

    想着,我唇角微沉,做出一幅不开心的模样:“那你还不抱着我?”

    鸦朝愣了一瞬,随后眼睛一亮,长臂一展将我整个人搂入怀中,大掌紧紧箍着我的腰,很是高兴,唇边的笑意越发地灿烂。

    “松开些,我腰快断了!”

    “不要,我有分寸的,不会让你在这儿断腰。”

    “……”

    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中说出这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的话啊!

    小可怜逢生体会不到人类复杂的情感,只以为我是被欺负了,一幅要与鸦朝同归于尽的小样儿撞上来,奈何在鸦朝眼里这点力度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轻轻弹指就将它弹到付九背上去了。

    付九吓得跳起来:“要死啊你!快来看看这咋回事儿!”

    他站的地方是宅子里一处偏门,往里是一道直廊,廊道的终点却不是屋子或者小院,而是一个破旧不堪的戏台子。

    牛皮鼓和各种大大小小的乐器被遗弃在戏台周边,台上红绸白绸杂乱地搅合在一起,搭台子的木柱竹竿断裂四散,上面还有些黑色的不明污迹,白绸上也沾了些星星点点,让人一看就产生不好的联想。

    最醒目的是背景板上大写的“囍”字,一半白一半红,一边绑着一个人,正是之前跑地下室来的老四和十一,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着。

    奇诡的戏台子,如大雾般弥漫着的怨气,无一不昭示着此处的危险,可我还是没有那种可怕紧张的感觉,就像……这里并不排斥我的到来一样。

    这个想法把我自己都惊住了,连忙吞了吞口水告诉自己不要放松警惕,没准那个白棺主人青衣就等着我被表象蒙骗了对付我呢!

    常宋吐着蛇信子:“这俩从一开始就没跟着村民们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受镜界消失的影响,有人护着他们。”

    付九:“看他们的眼睛,跟别的村民就不一样,不过,这眼睛好像不是他们的。”

    我和鸦朝看向他:“怎么说?”

    说到他在行的事情,付九整个人都自信了起来:“我给人换过眼睛,用鬼的眼睛给人安上,我们一般称能换的‘眼睛’为眼识,算是人身上的一种灵。

    你看有些人生前看不见,那是已经失去了眼识,那死了之后眼识也没有,所以他们死了也看不见,除非生前做过足够的好事儿,能在下一辈子拥有一双健康的眼睛,否则下辈子投胎不管当啥都是瞎子。”

    这我倒是知道,人五识嘛,就像之前班长死前被挖了眼睛,连眼识也被夺走了,死前啥样死后啥样,死后也看不见。

    付九外头又打量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这两人的情况估计是从祖上,噢,就是第一任被纳入镜界中的月亮村村民开始就看不见,一直延续着这样的情况下来,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换了鬼的眼识,就能看见了。

    你们之前看到他们眼里的绿色在动的东西,就是把眼识困在他们眼睛里面的药。强调一下,只有强行剥夺的眼识,才会用这种药,不然眼识终究会回到主人身上。”

    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大呼神奇。

    付九哼笑一声:“把我留下来简直是明确之举,你师父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这点我是真佩服他!”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师父神秘又厉害!”

    鸦朝也难得地表示认可:“嗯,不错。没有留拖后腿的。”

    说到师父,我又有些担心他们的现状,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根本联系不上,不知道他们这会儿在哪个角落。

    “咚、咚……”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源头很明确了——地上破了个大洞的牛皮鼓。

    无风无雨的,连断掉的鼓槌都没有挪动半分,可已经破了洞的牛皮鼓就这么突然被敲响,我甚至能看到破开卷边的鼓面因这咚咚声而震动。

    我们不由自主地沉默了,齐齐盯着这只鼓,作出下一刻就动手的准备。

    “咚、咚咚!”

    鼓声逐渐急促了起来,鼓面明显地动了一下,看着……动静像是在鼓的内部。

    “呃……好痛……”

    “渡、渡央!他/她要来了!!啊——”

    没等我们上前查探,翁小蝶和胡帆柳月她们接二连三地痛吟起来,各个周身怨气暴涨,指甲迅速生长,尖利瘆人,连覆眼的白绫都渗出暗红的血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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