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白棺镜界
而我们来时的路也已经看不见了，雾浓得像干冰一样，不知不觉地就把我们的回头路给封死了。
面前的密林果然如付九说得那样，像个亚马逊大森林，树干粗得离谱，得十来个人合抱才能圈住，树枝错杂分不清哪根是哪棵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树，连我走进去都得低着脑袋，更别说他们几个大男人了。
才刚进来，付九身上的羽绒服就被划破了，里面的鹅绒随着动作到处乱飞，旁边的风燕燕也跟着遭殃，乱七八糟的头发上沾了一堆白毛毛，配上他一张臭脸，更好笑了。
“你他妈能不能离我远点，你毛全掉我身上来了！”
付九费劲巴拉地抬起脖子高的粗树干，脸都憋红了：“你、你以为我想啊！我转身都费劲儿呢还离你远点，你就不能伸手帮帮忙！捂着你衣服干什么玩意儿！”
风燕燕弯腰从他抬起的树干底下钻过来，闻言却是把衣服搂得更紧了，理直气壮道：“那我衣服划破了咋办！我这都是跟渡央借钱买的，刚穿没几天呢！”
这下付九就是再暴躁也没了脾气，闭了嘴任劳任怨地开路。
谁曾想刚一走，那根粗树干骤然弹回来往他屁股上狠狠一抽，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风燕燕转头看了一眼，咋舌惊道：“妈呀这力道，我九哥的翘臀都给抽平了吧！”
“艹……你小子……啊老子忍不了了！”
付九壮硕的身子挤在这里头着实是吃亏又艰难，他向来是逃跑最快的那个，如今却被这古里古怪的树枝给绊住，终于是憋不住了。
身上破破烂烂的羽绒服一脱，卯足了劲儿要大干一场把面前的树枝都给折了，手臂上的肌肉把衣服都撑出了明显的轮廓，力量感十足。
“看我的……艹￥！”
他后面骂了些什么我们没听清，因为在他对着左前方一根粗树枝使劲儿的下一刻，整个人就被自己给甩了出去，一路顺着下坡的地儿往下滚，那些看着拦路的树枝看着多，却径直穿过了付九的身体，像是被荡开的水一样。
“哎哟哥！”
风燕燕吼了一声顾不得搂紧衣裳跑了上去，我和鸦朝也连忙跟上。
越往前，能真正拦着我们的树枝也越少，最后几乎算得上空旷了——当然，看到的还是那么多树枝，只是摸上去并无实感。
“哎！我昨晚泡的水摸着就这感觉，看得见也碰得着，轻飘飘的像泡沫一样！”
付九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一张脸阴沉沉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老子早晚得把这林子烧了！”
确实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我挠了挠下巴：“如果把这比作虚实，那今早的人是虚的，而我们睡的地方，走的路，都是实的，但这迷惑性也太强了，不亲手碰到都不知道真假。”
付九仰头看着头上四合的树冠，沉默一瞬，忽然看着我：“渡央，你有镜子么？”
我愣了愣：“没有，这东西跟镜子有关么？那我造个水镜出来就行。”
镜子……虚实同存……却又不是我所认识的镜像法阵……
星星点点的信息在脑海里如闪电般迅速划过，稍纵即逝，快得我抓不住。
我肯定在哪看过或者听说过这些东西，可从来没碰到过，印象实在是浅得过分。
付九似乎正要答应，却被鸦朝制止：“如果真是镜界，单单造水镜除了能证明我们的猜测之外并无作用，甚至会多一个困住我们的镜像通道，要想逃出去，难上加难。”
付九身子一僵：“我也只是看过古籍才这么猜测……真是镜界？可这不是好几百年前的东西了么？”
鸦朝抬手抚开我眼前漂浮的鹅毛，眼底有暗色在翻涌：“白棺都出现了，镜界出现只是必然，只是我也不知这两者究竟如何关联的，且若猜的没错，白棺主也在。你看的古籍应当是被动过手脚，记载得太少了。”
看我和风燕燕一脸茫然，他耐心地解释：“白棺是九百年前的东西，白棺现身之地会以棺身为圆心，方圆三百里为界形成一个独立于三界内的镜子世界，已死之人会被收纳入镜子里继续活着，在镜子里生老病死，活人可以进来，但永远也出不去。”
我想起来了，很早之前鸦朝跟我聊天教我用水镜做阵时曾提过一嘴，镜界并不是普通法阵，而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若我们真的是身在镜界中，只能先破镜界，才能找到青衣和白棺，不然我们就是永远在这镜界里打转，直到死。
死在镜界中的人，魂无归处，不入轮回。
不过能确认是镜界，意味着我晚上不用冒险开蛊眼了，我悄悄松了口气。
旁边的风燕燕听得目瞪口呆：“那，那怎么打破镜子啊？听着都费劲儿，别是耗个一年半载的，那我都能躺白棺里面了！我刚刚还莫名其妙地死了一次，突然断气的感觉还是很难受的！我这人魂魄不稳也比你们敏感，死法也比你们多比你们奇怪……”
确实，这镜界诡异，各种已知或者未知的东西都会成为他断气的缘由。
付九拍拍他肩膀安慰：“别慌嘛，我们在找法子，那些村民可比我们还急，月亮出来就能看到月亮村……真正的月亮估计在今晚。鸦朝，破镜的法子你有么？”
风燕燕也满眼希冀地看过来。
鸦朝颔首：“只等月亮出来，我教央央请侯神捞月破镜。”
侯神，猴神也。
付九瞪大眼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卧槽！还真行啊！我今日可是要长眼了！九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破镜啊！哎，北斗他们估计得羡慕死我！”
他叨叨个没完，我也被他说得激动起来：“你知道的比他们看的古籍还详细，白棺上一次出现的时候，也是你破的么？”
风燕燕抢答：“那肯定是！神主这么牛逼，他不破谁破？”
下一秒，鸦朝摇头：“不是，但我活得久，当初也是亲眼看见境界被破的，青衣嘛……她的事更复杂，等此间事了了，我慢慢说与你听。”
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好！”
风燕燕：“我我我我也要听！”
说完就被付九拎走了：“少不了你的，来干活。”
付九说的干活，就是给整个林子里的树下药。
鸦朝说镜界里的景物都是镜界形成之初就真实存在的东西，比如一些树，还有我们走的路和住的房子，睡的床，而像水一样荡开的，就是在镜界形成之后产生的东西。
比如虚的树干，是阳光或者月光照射后生成的影子，在镜界这么一个特殊的地方变成了这样。
“而那些男人和昨晚那个小姑娘，估计是最初一批月亮村村民被纳入镜子后，和外面骗进来的女子所生之子，非人非妖，以往的术士们管这种人叫做，镜子胎。”
乍然听到这么离奇的东西，我觉得新奇之余，脑子里被扰得一团乱麻。
这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是近千年前的镜界，真是……何德何能啊？那师父他们不出意外话也在这镜界里，只是不知道走到了哪，这镜界如今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