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没有活水
“啧，还以为少说也要打一架呢，这就要撵我们走了。”
付九很是遗憾地摩挲了背上的小包——为没能用上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药而遗憾。
我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不用遗憾的，反正你昨晚也下药了的吧？”
鸦朝：“何止，进村开始就沿路撒药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北斗做的记号。”
付九嘿嘿一笑，半点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早用早见效嘛，这不也是为了团队效率做贡献。这些人的身份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可就看今晚这药是什么效果了！”
闻言，鸦朝面上出现了些许欣赏，想来对于这样自觉和聪明的队友，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话刚说完，顺手把还在我掌心张牙舞爪告他状的逢生捏着屈指一弹，无情地把它弹进了那户人家的窗里。
“盯紧些，出了岔子就把你油炸了下酒。”
“叽！！！”
我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轻点！”
“它比你还结实呢，不怕。你也别惯着它，出门在外怎么能不做点贡献呢？”
……没话讲。
这会儿天光大亮，但村里却比昨天夜里还安静，仿佛刚才的躁动并未打扰他们的清梦，风也静了，四周不知何时起了些雾，把山上的屋子逐渐笼盖住。
“走吧，再晚些都看不见路了。”
鸦朝说完便牵着我抬步往老头指的密林方向走，付九的手在自个儿的小布袋子里动了动，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药粉沿路洒下，我只看见些微绿色的光点消失在空中和雾里。
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
风燕燕和常宋并无异议，挤在我们中间跟了上来。
密林离我们并不远，这样的地方让我想起小时候还没开发为旅游村的家乡，那会儿好多户人家都是依山傍水而居，打开后门就是小溪和竹林，夏天得多撒点驱蛇粉在屋子周围，不然可能一觉醒来枕头边会多些小东西。
有哪不对。
我蹙眉看了一圈，又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心又凉半截：“这里没有水。”
别说什么湖泊和小河沟了，就连空气中都闻不到半丝水分。
我又伸手在空中画圈驭水灵，可惜以往一唤就来的小东西们，这会儿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付九摸着下巴：“你能唤多远距离的水灵？”
我想了想，给他们打了个比方：“这么说吧，少说隔两个市的水灵我都能唤来，因为水路相通，不管是空气里，还是地下水，或者是植物脉内的水分，只要有活水就能唤。”
风燕燕挠挠头，脸上的急躁越发明显：“那这村子里怎么可能一点活水都没有？那他们平时吃饭喝水怎么办？人与外隔绝怎么水道都给隔绝了？咋的我们进了异次元？哎，这村里的树啊草的身上的水分总是活的吧？”
风燕燕很聪明，但同样也说出了这个诡异的问题——这里的花草树木体内，没有水分。
常宋蔫嗒嗒地在他肩膀上翻了个肚，骂人都没力气了：“淦哦……难怪这么干巴呢，我身上的鳞片都快干翘了……”
蛇类喜阴，常宋更喜欢躺在阴凉有水的地方，这进村一晚上半点水分都没有，她不免难受。
我定眼一看，它身上好看的朱色都黯淡了几分，吓得风燕燕急吼吼地摸出包里的半瓶矿泉水洒在它身上。
我看着他粗鲁急躁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的动作，开口问道：“你今早说他们给你烧水泡澡，那泡的时候有啥感觉没？”
村里一丝水分都没有，那这泡澡水的来源，可就很有问题了。
鸦朝本来在想事情，闻言也看向他。
付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盯着风燕燕的眼神都怪异了起来：“别是……他们的……”
被齐齐盯着，风燕燕心都提起来了，付九话虽然没说完，但那一言难尽和嫌弃的表情已经表达得很是明确了。
风燕燕脸一黑，拳头都捏紧了：“胡说什么呢！那玩意儿也得有味儿吧！我又不是傻子！”
“咳……”
“不过要说有啥感觉么……”风燕燕回忆着，脚步都慢了下来，秀气的脸上不知怎么越来越苍白，但他恍若未觉，“就是泡在水里感觉轻飘飘的，现在想想不像是水，像……泡沫……呃……”
话说着说着，他苍白的脸色却忽然发青，像是喘不上气来一样，给我和付九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他褐色的眼里瞳孔骤然发散，身子一软就面朝地倒下了。
要不是鸦朝给单手托着脑袋，怕是要破相。
空气沉默了一瞬，付九伸手在他脖子和鼻子下面摸了摸，又扒开眼皮看了看，然后满脸复杂：“死了。”
……死这么干脆？
比起我们的惊诧，常宋这个见惯的蛇倒是很淡定，放心大胆地换了我的肩膀趴着，等风燕燕自己醒。
“没事，过个俩小时他就……”
“小妈！我看见光了！”
刚才还是个死人的风燕燕诈尸一样整个人弹起来，脸上青色未褪，眼里却已经恢复了活力。
死得跟玩儿一样。
常宋费力地撑起脑袋：“你这回醒得好快！”
付九撸了把风燕燕的脑袋，调侃道：“还光呢！你死一回还去光之国旅游啦？”
风燕燕扒开他作乱的手，比谁都兴奋：“我身上包着的光！我死了魂魄都没离开呢就被这光包着送回来了！”
鸦朝微微点头：“看来央央借你的玉蟾戒很有用，稳固魂魄的效果不错，只是受罪还是难免。”
风燕燕看着自己的手指，两眼放光：“谢谢神主刚才没让我脸着地！谢谢渡央的戒指！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
一米八大小伙子原地化为鸦朝的小迷弟，鸦朝面无表情地转开脸，耳尖却可疑地红了。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河神，竟然比小朋友还纯情……
我看得心痒痒，恨不得伸手去把那白玉似的耳朵捏得更红。
可惜刚一抬手就被他察觉了意图，将我欲要作乱的手包得严严实实，还警告一般用劲捏了一把，唇角笑意不减：“央央，别闹。”
说着，他又低下头在我耳边温声补充：“回去给你捏个够。”
“……”
骚还是你神主骚。
他高束的发随着动作微动，发尾在我颈边轻扫，若有若无地撩拨着我的心弦。
这人是上哪进修了？怎么越来越会了？
付九和风燕燕在后边儿嘀嘀咕咕地研究玉蟾戒，没注意到我们。
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们就进了密林，回头一看，大雾已经将整个村子吞没，连个屋顶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