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首蛇身
只不过目光呆滞，嘴巴微微张着，看见我，还嘻嘻傻笑了两下。
完了，这魂魄不全，看样子是已经傻得没边儿了。
我把鸦朝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圈，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没受伤！”
他这才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唇角忍不住上扬：“也不看看你夫君是何等人物。
不过我回来的时候，有人在暗处盯着，我见你在她身上放了水灵，也就没多管。”
我点了点头：“现在女鬼死了，尔尔哥的魂魄也带了回来，她一时间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我现在也没空找她算账。
鸦朝将手中的水球递向我：“用你的蛊眼试着看看。”
我点点头将手轻轻触到水球上，尔尔哥也傻里傻气地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我的掌心，然后像受到惊吓似的，又畏畏缩缩地躲回去了。
我尝试着用蛊眼去看看他身上发生的事儿，然而却是一片漆黑。
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我看向鸦朝，他也微微摇头：“只知道他身上背了人命。”
鸦朝曾说过，他虽然也能看见一些东西，但和我的蛊眼不同，他是身为河神所具有的能力，所以跟我看到的也不尽相同。
要真计较起来，我看到的东西应当是比他更全面。
可现在别说看到他有没有背负人命了，现在连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看不见……”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我有些无措地看着鸦朝，他却面色如常：
“你要学着运用蛊眼去看。眼睛开了也能闭，你不去控制它，光靠运气怎么行？况且蛊眼并非只有看见东西的能力……”
原来以前能看到，都是运气？
“我以前教过你的，好好想想。”
如果是之前，鸦朝大概直接就教我怎么做了，但在我今天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也开始改了策略。
我回想着他从前教过我的东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慢慢感受。
刚开始时依旧是一片漆黑，但随着心中默念口诀，我眼睛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痒痒的，又像有清凉的水掠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就在这奇怪的感觉中，原本还黑漆漆的环境也逐渐发生了变化，白雾翻涌缥缈，我脚下却是踩在了一片水上。
我低头看了一眼，水面除了我的倒影，模模糊糊地还能看见尔尔他哥的身影。
并非如我一般的倒影，他这状态，就好像水的另一边是另一个世界。
不，是过去的他。
正是雨天的时候，他扛着铲子满脸惊慌，不顾瓢泼大雨，在挖着一个土坑。
然后，不知从哪里拖出来一具被烧得蜷缩起来的尸体，一脚把尸体踹进了刚挖的土坑里。
难怪鸦朝说他身上背了人命……我正想着，鼻尖却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和纸钱的味道。
就像是以前逢年过节祭家神的时候，外婆在家点的香，但比起这，我现在闻到的味道却多了一股，烧虫子的味道……
白雾再次漫起，他似乎在土坑里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吓得眼睛都快突出来了，浑身颤抖着，眼角和鼻子汩汩流血！
土坑里是什么，我却半点都看不清，雾太浓了。
我下意识地倾过身子，水底却忽然有张苍白的女人脸猛然蹿了出来！
没有头发，两只眼睛眼珠子却一左一右，脖子以下却不是人身，而是正在扭动着的蛇身！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惊觉这怪物并非尔尔哥的过去所见，而是真正出现在我面前来了！
我吓得连连后退，可怎么都醒不过来也睁不开眼，就像陷在噩梦的沼泽中，被这人首蛇身的怪物追着不放！
她一开口，发出的声音却恍若婴儿啼哭，震得我耳朵一阵剧痛。
对了，这是开了蛊眼之后看到的怪物，那是不是闭上就没事儿了？！
我猛然闭眼，再睁眼，那蛇尾差点扫我脸上来！
没用！
“央央！冷静，关了你的蛊眼！”鸦朝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着急，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俯身避过蛇尾，看她围着我飞速转圈，正用自己的身体把我围起来。
我的蛊眼所见世界，怎可由你这个怪物支配！
我心中憋着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和害怕，再次闭眼缓下呼吸，再次睁眼时，怪物仍在，但头顶却多了一只赤色大鸟！
赤光太过强烈，我看一眼便眼前满是黑影，心头猛然沉闷，而怪物在大鸟的威压之下，终于蹿进黑暗不见了身影。
难不成跑了个蛇又来了个鸟？
这鸟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我……
它似乎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我浑身一颤，喉头腥甜，再也没忍住，一口血咳了出来！
“央央！”
蛊眼终于闭上，我眼前黑影重重，身体一软，落进鸦朝微凉的怀抱，连安慰他的话都没说出口，便不省人事了。
原来自己运用蛊眼，付出的代价这么大的。
看来我现在还是太弱了。
至于尔尔哥的事儿，大概也只能看这么多了，死于蛊是真的，但那蛊从何而来，他在埋尸的土坑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
我这一昏迷，再醒过来时外面的天都黑尽了。
“央央，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鸦朝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让我都有些不习惯了。他眼神里的担忧还未散去，大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我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吓到你了？哎，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弱……”
“是我太操之过急。不必多想，回头把这魂渡了，等那孩子出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他说得，自然是尔尔哥的魂魄。
这辈子造了孽，也不知道去黄泉还要受什么样的惩罚，不过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虽然尔尔人不错，可终究与我无关，我还没有好心到明知他身负血债，还要想法子帮他在地府里开脱。
虽然他宁愿魂魄不全，也要出来护着妹妹这番行为令我有些感动，但终究也只是感动了。
“央央！哎呦我天，你吓死我了！医生，医生！ ”
我现在是住在尔尔隔壁的病房，听鸦朝说，白天我吐血把道士和狗血奶奶也吓了一跳，表姐听说后都冲过来了。
我差点忘了，这儿也是表姐工作的医院。
后来姨妈也请了假过来照顾我，不巧的是我醒的时候，她正巧出去买饭。
这会儿赶回来看见我醒了，风风火火地又跑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