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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领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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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才六月, 房秋实的生日在农历九月,还早着,而且那时候也是深秋了, 根本不适合穿裙子。

    房夏苗这样说,倒是有意想试探一下陆茂行。

    毕竟如果真的在意一个人, 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生日。

    陆茂行果然没让她失望,应道:“等她生日的时候也可以穿上, 到时候我给她准备一件大衣披在外面, 不让她冻着就是。”

    “你倒是有心,大衣要我帮你带一件吗?你姐夫搭上了上海的厂子,以后可能经常跑上海谈业务,需要什么你跟我说,不过你可得努力挣钱啊, 上海货不便宜呢。”这是在试探他的经济能力了,房夏苗真是不动声色地在为妹妹把关。

    陆茂行也不玩虚的,坦白道:“确实要狠狠努力一把。刚来镇上的时候, 我见着黄克俭了, 好像手头一批货出了问题, 回头我想想办法,看能帮他解决不。”

    陆茂行不是放空话的人,他来的时候确实遇着黄克俭了, 黄克俭做倒爷的, 吃的是差价带来的利益, 差价怎么来?

    一个是信息差,一个是地域差,还有一个就是时间差。

    黄克俭发家致富之后带着祝大山也成了万元户,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眼热, 盯上了这个行当,导致有人捷足先登,把黄克俭的买家给截了,这就让黄克俭手上这批货的销路出了问题。

    陆茂行准备想想办法,帮忙给解决了,毕竟这次跟他一起退役的战友不少,天南地北哪里都有,真要是做起生意来,那肯定能得到不少人脉上的助力。

    所以他不打算跟上辈子那样从实业干起了,他准备先走捷径,赚点快钱,把家安顿下来再说。

    他的打算说不上多高大上,但是胜在有了前人过河,并不算很难,只要肯吃苦,下手稳、准、狠,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房夏苗跟着李爱国搞厂子,自然知道倒爷这个行当怎么回事,便提醒了陆茂行一声:“要做趁早,我是听说,南边有个叫王石的,倒卖玉米发了大财,不过他挣钱的关键不光是差价,还有外汇。他在咱们内地收的是人民币,转身把货交给港商后到手的却是港币和美元啊。这当中的学问可不小,我听了都觉得这赚钱跟吃豆子一样简单。但是这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第一,你要能近水楼台,认识港商;第二,你要能找到优质的货源,低价买入;第三,这存储和运输的环节还不能出事。南方多雨,如果一不小心给泡路上了,损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所以别看王石能成功其他人就想跟风,换个人不一定什么结果。”

    “二姐说的是,我也听说了这个人的传奇,我跟认识的人核实过了,是这么回事,咱们国家外汇兑换是有配额指标的,换汇比率和市场价不一样,政府的比率是一美元兑37人民币,市场比率是一美元兑42人民币,这汇率差实在太大了,随便一倒手就是上百万,太吓人了!我听说他一单赚了五百多万的时候,都懵圈了。”陆茂行是个踏实的人,上辈子经商之后没少研究各行各业的杰出企业家,自然很清楚王石怎么发家的。

    他没说的是,王石的岳父,那可是广东省公安厅厅长,王石自己的老子,也是军人出身,背景也不小。

    而他呢,不过是普通知青结了个普通的婚,跟随时代大潮做了个普通的回城的决定,然后留下来的普通的没人要的孩子。

    他浑身透着平凡、普通、乏善可陈,唯一拿的出手的背景,就是当了个兵,混到了副营长,仅此而已。

    跟人家军二代红二代没法比啊。

    这么一个巨大的落差,是不可能一时半会就缩短的,只能靠他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来拉近自己和百万富豪的距离。

    他的回答让房夏苗很是放了心,唯一担忧的,就只剩下他的右臂。

    房夏苗礼貌地问了一声:“你这右臂,是在前线负伤的吧?”

    “边境轮战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撤退的时候却误入了雷区,为了排雷,我失去了很多战友,相比起他们,我只是伤着了肘关节和韧带,已经算是格外的幸运了。”陆茂行没有隐瞒自己的伤势,只是,为了合理解释自己没有好好处理就赶回来这个漏洞,他加入了一段编造的故事,道,“当时我爸听说了这个事儿,想去看我,不过他自己身体也不好,还没上火车就晕倒了。虽然他弃我于不顾,但到底每个月还是按时给我打钱的,他总是怕我饿着冻着,每个月雷打不动地打一半工资给我,也算是尽到了一点父亲的义务。我怕他折腾出个好歹来,就没等医院处理完,直接溜去看他了。还顺走了人家一个急救箱。”

    房夏苗一听,原来这中间还耽误了一阵子,不免有些焦虑:“那你这胳膊,还能好吗?你该知道,秋实她是个读书人,没多少力气,以后这体力活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二姐的担忧很有道理,所以这次黄克俭那批货的机会我不会放过的。只要有钱,地里的活可以雇人做,秋实什么都不用操心!至于家里那些,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也就没什么了。我现在上了钢板和钢钉,一个月后去拆石膏,半年后还要二次手术把钢钉和钢板取出来,还得做几年复健才能完全恢复。这么一想,好像遥遥无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可以让她安心停靠的港湾。但是只要肯用心,办法肯定比困难多。”陆茂行可不想说什么等自己好了再跟房秋实结婚,不至于,暂时有一条胳膊不能动而已,他力气那么大,单手都能把房秋实抱起来。

    他这么表了态,房夏苗也不好再盯着胳膊的问题不放,只是叮嘱道:“实在有什么不方便找别人帮忙的,你就让秋实来找我和你姐夫,一家人,亲骨肉,不互相帮衬着,那以后万一我自己有困难了也没法开口跟你们求助嘛,所以不要跟我客气。”

    这倒是实在话,但是这句话的大前提是“互相帮衬”。

    所以像房冬果这样一味索取的,就只能成为猪嫌狗厌的蛆虫了。

    陆茂行笑着说真到了那个时候肯定不会客气的,两人又聊了会,房秋实才带着媛媛过来了。

    “媛媛被吓出毛病来了,我问了一圈,只有一个留在这里的老知青给了我一个确切的说法,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但是他只是能分辨出来症状,并没有这方面的治疗资质和经验,让我们最好带媛媛去县城或者省城看看精神科。”房秋实的心理防线差点破了,这件事太意外,太猝不及防,也太严重。

    她没想到大姐差点被她重生后的蝴蝶效应给害死了。

    是的,上辈子房世元找祝大山要着了钱,所以对大姐的迫害就轻了些。

    这辈子她是解脱了,可大姐却彻底陷进去脱不了身了。

    这么一想,好像大姐的悲剧是她造成的。现在大姐还在抢救室,生死未卜。

    她的情绪瞬间跌入了低谷,说话带上了哭腔。

    房夏苗一听就知道她在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气恼。

    暴脾气没忍住,抬手在掐了把房秋实的脸蛋:“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嗯?是不是在自责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该离婚断了房世元的财路?”

    “离婚我是不后悔的,我就是自责,是我害了大姐。”房秋实真的不后悔离婚,但是她真的没想到大姐会受这么大的罪。

    她很难受,难受到看见媛媛这个样子,就恨不得当时挨打的是她自己才好。

    她这颗心实在是忐忑难安,像在油锅上翻来覆去的煎熬。

    万一……

    万一大姐没了……

    光是想一下,她都快崩溃了。

    大姐那么善良,那么温柔,不该落得这么一个浑身皮开肉绽无声惨死的下场。

    她焦躁不安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要不是还要照顾媛媛,她可能已经强闯进去了!

    她这惴惴不安的样子,叫房夏苗见了很是气愤,语气不善地提醒道:“你听清楚了!是房世元自己没本事养活四个孩子,却为了拼儿子不断逼着赵芳生到有了儿子为止;是房世元自己不中用,挣不到大钱就逼着大姐辍学养家;是房世元自己贪婪恶毒,没钱给他儿子娶媳妇就卖女儿养儿子;是房世元自己暴躁无赖,讹不到祝大山的钱就迁怒给了大姐和媛媛!罪恶的源头是房世元!是赵芳!不是你!不是我!更不是大姐!你自的哪门子责?你要是拎不清这一点,你还是先别结婚了,免得结婚之后连带着小陆也要跟着你遭罪。”

    房夏苗最后这句话说得很重很难听,可难听的往往都是大实话。

    房秋实躁动的心忽然被这句话给震慑住了。

    她猛地抬头,雾气蒙蒙的视线里,陆茂行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那眼神有心疼有怜悯,也有无奈和急躁。

    她被二姐一语惊醒梦中人了,是啊,她如果娘家一出事她就陷入自责,那她带给陆茂行的是什么呢?

    动辄自责,用沮丧的情绪毁掉两个人的一天?

    动辄愤怒,用暴躁的情绪毁掉两个人的再一天?

    动辄埋怨,用消极的情绪毁掉两个人的又一天?

    活了一辈子,重来一次,她却还是不如二姐看得透彻啊。

    大姐被打,那是房世元不做人,失去了一个做父亲的基本底线,他甚至不配称为人,他做的一切不是她这个无辜女儿的错。

    她为自己的幸福而迈出离婚这一步,她何错之有呢?

    是她断了房世元的财路?

    不,是房世元自己没用窝囊只会窝里横!是房世元自己没能耐挣钱让一大家子衣食无忧!

    她一定不能走入自责的误区,不然一点点负面情绪累积起来,毁掉的可能是她好不容易挣脱束缚,争取来的幸福未来啊。

    她怔怔的看着二姐,忽然明白了自己上辈子挣脱不出去的关键在哪里了。

    她扑到二姐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哭得特别大声:“姐,我错了,我听你的!”

    “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自己都不幸福的话,还管别人干什么?你别看我总是给你和大姐带东西,那是因为我有钱,你看看要是我哪天没钱了,我才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给你们买礼物呢!”房夏苗见妹妹终于醒悟了,放心不少。

    她哄了一会就把人往陆茂行身边推:“小陆你看着她点,省城的医院我来约,我认识一个人,他正好欠我一个人情,媛媛这事也就他一句话的事儿。反正你姐夫的机器一时半会也弄不好了,我有空,明天我就带媛媛去看病。”

    陆茂行刚准备安抚一下房秋实,听到这话,便假装好奇问了声:“什么机器?也许我能修,我在部队就没少帮着搞那些铁家伙。”

    “上海那边淘汰的生产线,做麦乳精的,跟着过来的技术员找不出问题在哪,通电后运转不起来。要不死马当活马医吧,等会让你姐夫带你去看看,调不好没事,权当你们哥俩增进感情去了。”房夏苗没说不信陆茂行能调,但也没说她信。

    一来她确实不知道陆茂行的本事到底多大,二来,她也想让李爱国单独跟陆茂行处一处,回头再听听李爱国怎么评价陆茂行的,做个更加全面的综合的判断。

    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小妹已经走错过一次,尽量还是不要再错了!

    她是不会因为离婚再嫁对妹妹另眼相待,但是架不住大环境下的大多数人会啊。

    小妹她心理承受力差,一旦周围的唾沫星子多了,指不定又会被干扰。

    哎,当姐姐的,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几个人又说了会话,手术室的门这才开了。

    房春花抢救过来了,嘴上虽然套着氧气罩,但是看起来呼吸平稳,暂时没有大碍了。

    后面房世元也跟着出来了,他的问题不是很大,脑壳缝一下,输点血就行了,关键在于脑震荡。

    不知道会震出个什么来,医生目前也没法下结论,建议他们转院去县城看看。

    房冬果慢悠悠找到医院,凑巧听到了,不由得当场炸毛!

    要去县城?

    没钱!

    没钱就不去,反正脑壳的血止住了就行,他连这里的手术费都没钱给,更别说其他了。

    房夏苗也没指望他会管大姐死活,自掏腰包,把房春花的手术费和治疗费给了,随后要求院方办转院,转到杏果镇去。

    杏果镇虽然也只是个镇子,但是一江之隔的对面就是省城,万一到时候房春花有点什么不对劲,转院都比在这里方便。

    “姐,你照顾得过来吗?”房秋实不太放心,可是杏果镇真的太远了,她能做的似乎只有帮着照顾一下媛媛。

    “没事,我公婆都在家,两个孩子不用我操心,你姐夫厂里一时半会也用不着我帮忙,媛媛我也带上,等我带她去省城看了,要是没有大碍再送过来,到时候你辛苦点帮忙照看几天,我全力以赴照顾大姐。”房夏苗全都安排好了,不准备给小妹增加太多负担,她有钱有闲,能多担着就担着了。

    房秋实没跟她争,她也没钱争。

    各路人马分开后,一回去她就去马大姐家赶地毯了。

    至于房世元的手术费和住院费?

    她听二姐的,不管!

    是时候让房冬果学会独立行走了!

    一大家子供养他这么多年,没人欠他的,三个姐姐也没人欠房世元和赵芳的。

    只有他,欠所有人的!

    这所有人,自然包括躺在那里的为了帮他讹钱而差点痛下杀手打死亲女儿的房世元。

    可别说,狠下心不管之后,挺痛快的,也挺解恨的。

    让他一天到晚儿子儿子儿子,这下好了,儿子根本不管他死活!

    报应啊!

    活踏马该!

    这要是上辈子,房秋实肯定是做不来的。

    只能怪那时候的她,还没彻底认清这群人渣的丑恶嘴脸,还抱着“也许我再帮衬一次他们就会对我好的”这样天真到可笑的期待。

    后来她在大学旁听了,这是因为小时候缺少父母的关注和爱护,所以内心产生了强烈的渴望认同的心理,属于一种讨好型人格。

    这种现象普遍存在于重男轻女的家庭,以及子女多的父母偏心的家庭。

    晚上陆茂行没回来,留在李爱国厂子里了。

    直到第二天清早,才沾着一身机油回来了。

    此时天光乍破,霞光万丈,房秋实刚刚煮了小米粥喝了,留了半锅没动。

    她不知道陆茂行几点能回,没打算等他,只想着赶紧把那块大尺幅的地毯赶出来,能拿好几百块钱呢。

    没想到,她刚准备跳上岸,就看到了浑身黑漆麻乌的油亮得反光的陆茂行。

    要不是他的身高实在是太鹤立鸡群了,她都认不出来他了。

    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姐夫是请你做泥猴子去了吗?哪家马戏团的啊?”

    “【房秋实不亲我一口我就走不动道儿】马戏团。”陆茂行又开始皮了,他这人就这样,只要不强迫他拿女人的钱,他就随时可以油腔滑调起来。

    房秋实举双手投降:“你不洗澡就别想我亲你,你再怎么皮也不行!”

    她虽然这样说,却还是跳下来看了下打着石膏的右臂,见外面的纱布居然一点没脏,这才安心了。

    可随即又想起来什么,瞬间臊得耳根子滚烫,脸蛋儿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大意了。

    陆茂行右臂动不了,平时还能用左手随便擦洗一下,可今天这个样子……

    显然只能由她来帮忙了。

    可……

    可她这辈子,还没跟他这么亲近过呢,这几天晚上依旧是她睡船舱他睡甲板呢。

    这个臭男人在某些事情上,有着可怕到离谱的坚持。

    说是偏执都不为过!

    她服了!

    真的!

    他宁愿喂蚊子,都不愿意进去抱着她睡,就因为两人还没结婚呢!

    真是个大白痴!

    她准备烧热水去了,陆茂行这个样子,总不能去别人家借地方洗,到时候她跟过去,别人会乱传。

    虽然她不在乎,可是他在乎,他不想因为自己害她被人诋毁。

    陆茂行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打算直接用冷水解决,他可以半个身子泡在河水里,洗起来也方便。

    可房秋实一想到他右臂的伤就跟炸毛了似的,非要他到船上来,说什么河水太凉,回头凉气钻骨头缝儿里,会让他一辈子关节疼疼。

    陆茂行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歪理邪说,拗不过她,只好从善如流。

    等她烧了热水,再去前面婶子家借了大澡盆,然后关上船舱门,到里面去帮他清理。

    “姐夫那边的机器怎么样了?”房秋实尽量让自己有话可说,免得两个人一安静下来,就只剩下暧昧和尴尬。

    陆茂行笑着逗她:“我要是说我是个废物,你会不会失望?”

    “不会啊,术业有专攻嘛,再说了,你叫学机械的学生去都未必会呢,理论和实践也是有区别的。”房秋实觉得他这衣服大概率是洗不出来了,干脆拿剪刀给他一点点剪开了。

    反正他打着石膏,为了穿进去衣服已经把右边袖子剪了一半了,这衣服等他伤好了以后也是穿不了的。

    这话陆茂行不爱听了,冷哼一声:“你就不能说‘不会的,你一定会成功的’?”

    “不说!坚决不说!”房秋实才不上他的当,要是她这么说了,他就会接一句,“那我怎么还没成功娶到你?”

    上辈子他追求她的时候动辄安排这样的小陷阱让她踩,她这辈子可聪明了呢,已经自学成才,会避开陷阱了!

    结果她刚得意没多久,拧完毛巾转身的时候,就被陆茂行亲了个正着。

    脑子里好像捅开了马蜂窝,瞬间炸开此起彼伏的嗡嗡声。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回应还是该回避。

    他的唇很凉,也许是凌晨赶回来的缘故,所以亲上来的时候还带着点草木的气息。

    他的左手却是温热的,强有力地箍住了她的小蛮腰,把她往怀里一摁,亲够了才松开她:“你不说我也得成功啊,不然,姐夫的考察我过不去怎么办?我娶不到老婆了怎么办?你赔我吗?”

    “油嘴滑舌!”赔的和娶的,不都是她!

    这个坏男人!

    短暂的气恼之后,她反应过来了,忽然惊喜地环住他的脖子:“你说什么?成功了?你这么厉害的吗?”

    “那是必须的,为了娶老婆我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陆茂行说着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裤子,“看看,裤兜里是什么?”

    房秋实还没领会精神,直到她摸到里面有一沓卷起来的纸质的东西,才惊喜地问道:“给你辛苦费了?”

    “哎,这怎么能叫辛苦费呢?这叫技术支援费。数数,多少?”陆茂行这次可没白出力,这批机器老值钱了,要是去上海请个技术顾问过来,起码得好几千。

    李爱国也没想到这事居然一晚上搞定了,省去了差旅费不说,还能让厂子提前开工,这多赚的钱都不止几千块了,更别提省去的技术顾问的劳务费。

    所以李爱国走厂子的账上,给了陆茂行两千块。

    陆茂行这下不光能把借房秋实的一千二给还了,还能结余八百,怎么算这一趟都是赚翻了!

    房秋实清点完钞票,本该高兴的,却因为心疼而开心不起来。

    一定很辛苦,他还打着石膏,血肉之躯里面还有冰冷的钢钉和钢板,当时光手术就进行了七八个小时。

    她那天都等得发慌了,几次在门外偷偷抹泪。

    现在,他为了抓住挣钱的机会,为了在姐夫面前表现一下,居然熬了一整晚,把机器给调试好了。

    不是爱惨了她,何必这样拼命呢?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瘦小的人儿像只小猫似的,倚在他身侧呜呜的哭:“下次不准这样了,我本来以为你臭屁一下过去走个过场,谁知道你动真格的。挣钱再重要,能有你身体重要吗?你要是再出个好歹,我——”

    “没事,力气活都是姐夫干的,我就跟个大爷一样,偶尔钻进去看看,哪里要拧,哪里要松,哪里要卸了重装。可别说,指挥厂长干活,可气派了,姐夫还挺听话,让做什么做什么,半句牢骚都没有。”陆茂行故意说些轻松的话,不想看她哭。

    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她幸福吗?

    惹她哭了的话,那他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可他越是轻描淡写,她越是哭得厉害,最后趴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才算完,赌气道:“我不管,下次不准这样,你拆石膏之前都不准再这样了!”

    “好好好,我错了,听你的。”陆茂行自认是个二十四孝好男人,媳妇说什么便是什么。

    房秋实后面给他擦洗的时候,还在那嘀咕了好久,弄得他哭笑不得,只得一再解释,自己真的没做危险的事情,都是姐夫去调的。

    房秋实给他擦洗完,帮他换好衣服,又亲眼看他把小米粥喝完了,这才准备去马大姐家。

    正好田甜来喊她,见她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也湿了一片贴在身上,不免好奇,探头往船屋里看了看。

    一眼看到陆茂行正在用左手记录着什么,而他的头发也是半干不湿的,田甜瞬间想歪了。

    等房秋实跳上岸,田甜立马压低了嗓音尖叫了一声:“秋实!!!你跟他……你跟他那个了?”

    什么?

    房秋实愣怔了一下,顺着田甜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因为被水淋湿而贴在胸口的衣服,老脸一红:“哪有啊,就是帮他洗个澡。”

    “我信你个鬼!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就你这朵羞答答娇滴滴的小嫩花儿,村里多少小伙子惦记着呢,你这跟他在一起待了好几天了,他居然没把你给摘了?”田甜真没有乱说,村里眼馋房秋实的可不少。

    大姑娘初长成,又是文化人,性格好就不说了,那脸模样真的是很标准的小家碧玉,又乖又可爱,像只雪白的纯良的小兔子,谁不想亲一口搂一搂啊?

    光是明确表示过想找媒人说媒的就好几个了。

    田甜真不信陆茂行能忍得住不下手,这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天天晃呢!

    房秋实终于明白田甜的脑回路了,她虽然不怕自己被别人乱说,可她不想让陆茂行的人品被质疑啊,当即正色道:“真没有!田甜你再乱说我打你了!”

    “你舍得打我吗?你个臭没良心的!”田甜一看她急眼了,心里震惊极了,看来是真的没发生什么。

    可是村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有鼻子有眼的,还有小媳妇聚在一起说荤话,说陆茂行这体格,一晚上不得要房秋实三四次吗?

    每次听到别人这么说,田甜就想她那个臭男人了,去了深圳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她,她独守空房多寂寞啊,不像别的小媳妇,一个个活色生香的。

    哎!

    她想了想,还是提醒了房秋实一声:“你们还是赶紧结婚吧,不然别人到处碎嘴,话会越说越难听的,都快把小陆说成一个禽兽了!”

    “嗯,他累了一晚上刚回来,等他补一觉,醒了我就跟他领证去。”房秋实本不想在大姐情况未明的时候去领证,但是悠悠之口也确实刻不容缓了,她必须把他们堵上,不为她自己,为她家陆茂行!

    就算是君子,也不该立于危墙之下!

    她的心里憋着一股气,导致她这一上午,干活特别凶猛,照这个速度,这几天落下的活能在月底赶回来。

    她一刻不松懈,中午饭都给忘了。

    还是陆茂行睡到一点多醒了,才发现她没有回来,立马起来做了个简单的炒饭,给她送来了。

    她听到陆茂行声音的时候,正在对色号,以往她对色号的时候是最容易炸毛的时候,谁要是这个时候打断她,她能急得破天荒去骂人。

    可是今天,她居然直接丢下手里的色卡纸,连爬带跳的从隔板上下来了。

    扑到身后男人面前,气喘吁吁,大声道:“我不饿!走,领证去!不然那些嚼舌头的总觉得你占我便宜了!我这一天到晚吃现成的还不知道谁占谁便宜呢!”

    “你是大学生,肯嫁给我确实是我占便宜了,给你天天做饭都不能让你占回来。不如这样,这块地毯做完不做了,好好复习考大学去!这样就算你占我便宜了!”陆茂行不怕别人盯着他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沾了点碎线头,有种忙碌的汗津津的凌乱美。

    房秋实干脆把脸贴他手心里:“陆营长说笑了,我是个连当兵条件都够不上的小老百姓,嫁给陆营长是我占便宜啦!”

    陆茂行见她非要在占便宜上争个高低,有点哭笑不得,干脆不争了:“好,那走吧,让你占一辈子便宜!”

    “好呀!田甜,等着,回来给你带喜糖!”房秋实冲最里面一排喊了一声。

    正躲在一整排经线后面扒拉开其中几股偷看的田甜,闻言有点羞愧,偷看算什么,人家大大方方的,真是的!

    便干脆跳了下来,走过来双手握住房秋实的手拍了拍:“去吧,无数小伙子的梦要碎了!”

    说着她瞪了陆茂行一眼:“听到啦?村里多的是想对秋实好的,比你年轻,比你嘴甜,比你平易近人!”

    毕竟陆茂行太高了,跟他说话都得用仰视的,确实不太平易近人。

    陆茂行感觉自己像是又多了个丈母娘似的,笑着应下了。

    等两个人走出去好远,田甜才抹了把泪:“哎,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嫁闺女了。”

    别的小媳妇打趣她,她也不恼,就是觉得世事无常,半个月前的秋实还是自己妯娌呢,转眼要嫁作他人妇了。

    房秋实千算万算,没想到祝大山会在户口本这里卡了她。

    她的户口还在祝家,需要祝家的户口本,可当她开口的时候,祝大山却选择了耍赖。

    留不住她,却也不想看到她跟陆茂行结婚,祝大山只剩这最后一手底牌可以阻止她了,可不得好好利用一下。

    他涕泪俱下地看着房秋实:“秋实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才下了血本,给了你娘家那么高的彩礼钱。我不图别的,只图你和鸿来好好过日子。当然,鸿来是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鸿来刚被我胖揍了一顿,他知道错了,他原意改,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行吗?就当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祝大山一看房秋实的手扣在陆茂行手心里,就浑身不舒服。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步两步地走近,希望陆茂行能识相点,把手松开。

    结果他都准备下跪了,陆茂行还是一动不动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好像特地过来看他笑话的。

    而房秋实这个没良心的,居然也没有松开陆茂行的意思?

    祝大山气啊,他都屈膝了,就算是做戏,做到这个份上也够逼真了,怎么房秋实还不拦他呢?

    气死他了!

    总不见得真要他跪吧?

    要是他跪了她能回心转意还好,要是他跪了她还是要跟别的男人走的话,他这老脸往哪搁?

    他以后在这个家里还有没有尊严了?

    不行,他得找个茬骂陆茂行两句把人骂走,结果他还没开口,就听楼梯那里传来了脚步声。

    祝鸿来这个缺心眼的,特地从三楼找来了被祝大山藏起来的户口本,送下楼来了。

    边跑边哀求道:“爸,你就让房秋实拿走吧,我本来就看不上她,你何必呢?你真的忍心看苗苗跟后妈过日子吗?你想想,这世上有几个后妈是好的?你想让苗苗被人害死吗?”

    房秋实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当这个后妈,可听祝鸿来这样说还是觉得挺可笑的。

    她看着他手里的户口本,嘲讽道:“放心,没有哪个瞎眼的回来你家做后妈,你祝鸿来一无是处,唯一的优点就是有个万元户的爸,可你和祝翠莲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没人会把女儿往火坑推的,你放心好了。”

    “就是,爸,你看,秋实也这样说,我和姐的事既然都公开了,那就别再遮掩下去了!你要是非要逼她嫁人,那我就跳楼给你看!”祝鸿来也来劲了,就像是个熊孩子,家长越是不让做什么他越是要做。

    他这人真的至死是少年,叛逆期的少年。

    上辈子他爸让他把房子补偿给房秋实,他也对着来,不给。

    这辈子越是不让娶祝翠莲,越是上头,连跳楼都想出来了,那么割腕和上吊也就不远了。

    请继续你的精彩表演,祝鸿来,加油!

    房秋实高兴得很,祝鸿来只要越过祝大山和旁边的茶几,就能把户口本送到她手里了,她会感谢祝鸿来八辈儿祖宗的。

    可就在祝鸿来和祝大山擦肩而过的瞬间,这个蠢货,被祝大山拎住了耳朵,尖叫一声求饶道:“疼疼疼!爸,松手,耳朵要断了!”

    “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废物!现在知道疼了?就你这个怂包还敢拿跳楼威胁老子?好啊,你跳啊,你敢跳老子名字反过来念!”

    祝鸿来确实不敢,跳楼也是祝翠莲教他的法子,结果他的威胁居然没用?

    他有点沮丧,他好可怜啊,耳朵都要裂了,只能委屈巴巴地认怂。

    见这个窝囊废儿子屈服了,祝大山怒吼一声:“还不快把户口本拿回去!滚楼上去!”

    就在祝鸿来即将转身的时候,房秋实搡了陆茂行一把。

    一米九几的大高个,那腿不是一般的长,手臂同样远胜于普通人。

    只见陆茂行长腿一迈,长臂一探,户口本就到了他手里。

    不费吹灰之力。

    他把户口本攥紧了,调头往外走,他知道,房秋实会放出最后一个杀招,他只要趁着祝大山没反应过来,把院子门看着,不让祝大山关上门肆无忌惮的发飙就行了。

    果然,在他身后,传来了姑娘家温柔却残忍的笑声:“大山叔,忘了提醒你一声了,你家里有大量假|钞,制造和使用假|钞可是犯法的哦。劝你最好趁着没人举报的时候自己查清楚,不然……你懂的。”

    房秋实说着潇洒地转身,一路小跑到了陆茂行身边,随后在门口乡亲们的注视下,对着院子深处的祝大山喊了一声:“大姨父,谢谢啦,你可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我和茂行会给你送喜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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